第二百四十八话 煤气

    “难怪什么？”苏达。

    秦风使劲儿回忆着。

    “难怪徐丽丽和我好了之后，他就没再理会过我，尤其徐丽丽转学去了上海，他见我就像见到仇人，横眉冷对的，好像我钱了他什么。现在仔细想想，看来我还真是欠了他……”

    “那他为什么要针对我？难道我说徐丽丽的那些话错了吗？难道徐丽丽不是我口中的那种人么！无稽之谈！”

    秦怡还是无法理解，自己究竟和这个变态的大学生之间有什么逻辑关联，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竟然也会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苏达不管那么多，抓住秦风的肩头，“告诉我，你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你手机里有没有他清楚一点的照片？”

    “他叫朱洋。”

    秦风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看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张还算清楚的照片。

    秦风拿着照片给jiejie和苏达展示。

    这是一张篮球赛的照片，秦风拍摄时正在当无聊的板凳队员，顺手拿出手机拍摄了球场上的队友，而坐在对面的朱洋恰巧也是对方的板凳队员，所以这张照片将朱洋也收录其中。

    苏达看见，照片中的朱洋坐在场外，皮肤白皙，面容清秀，还戴着一副时尚的黑框眼镜，显得极其斯文，朱洋肩头披着毛巾，正在擦汗，看起来像是刚刚被替换下场。

    “就是他？秦风你确定是他？”

    秦怡还是不太相信照片里这个文静的大学生，会是那个给自己邮寄不堪入目物品的那个变态者。

    秦风再一次肯定的点头，“姐，姐夫，朱洋和我认识了快两年，我不会认错的，只要姐夫那张照片没有问题，我就不会认错。只是……只是我想知道你们下一步想怎么做？是报警，还是私下里解决？”

    秦风的话再次让秦怡和苏达陷入沉默。

    是啊，是报警还是私了，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秦怡。

    报警的结果可想而知，心理畸形的朱洋肯定会被警方带走调查问询，而因此产生的负面效果势必会在校园里流传开来，系里出了一个心里变态的偷窥癖和跟踪者，同学和老师对朱洋的看法可想而知，朱洋即便不被警察处罚，也会被学校的唾沫淹死。

    最终的结果就是，朱洋和徐丽丽一样，被迫转学，离开这里，而作为受害者的秦怡，随着调查的展开，不仅母亲会知道此时，恐怕连自己的单位也会知晓，自己在这件事中想做到全身而退，恐怕也是一厢情愿。

    自上一次被韩国籍的高管sao扰自己，再到这次被跟踪，秦怡的心已经濒临崩溃，她始终搞不懂，自己的穿着比较保守，打扮也不算妖娆，但为什么总是吸引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关注上自己，太多的为什么，秦怡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而作为苏达，女朋友长相清秀甜美，当然是自己的福份和造化，但因此带来的这些难以启齿的麻烦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从前只在电影里才出现的什么*sao扰，什么变态，如今却活生生的发生在了女朋友身上，这让苏达也有些哭笑不得，苏达也曾在无数次的自问，难道这就是美貌所带来的副作用？

    “我不想报警，我想找朱洋聊一聊，面对面的聊。”

    秦怡一字一句，秦风听的时分真切。

    “那好吧，我明天回学校去找朱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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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到达西站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

    于慧给贾小涛互留了电话号码，自己坐上公交回学校，驾校套自己也坐上另一趟公交赶赴桃花峪。

    今晨，当天刚蒙蒙亮时，贾小涛就睡不着，轻轻穿上鞋坐在过道的座位上，看着窗外发呆，而不一会儿，于慧便微笑着坐在贾小涛对面。

    两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在其他乘客的微微鼾声中，轻声的聊着天。

    经过和于慧这次深聊，贾小涛清楚了这个女孩的一些基本情况。

    于慧今年在北京刚上大二，她和苏达都是同一个市里的人。于慧在家中是独女，父母文化不高，但经营者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馆，所以家里的经济条件还不算差，基本能做到衣食无忧。

    原本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回家，但于慧的姥爷突然离世，所以于慧匆匆从北京赶回老家，和家人一起忙完了姥爷的白事儿。

    这次在火车上发生的事，用于慧的话说，简直是无法理喻。

    于慧告诉贾小涛，他们学校里的北京同学非常多，但大部分同学都很好打交道，而且也比较仗义，豪爽，这次碰见这个无赖也是出乎意料，完全没有应对方法，只是委屈的想哭。当看到贾小涛，还有对面的那个大姐开始为自己出头时，于慧真的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说实话，贾小涛觉得于慧这个女生让自己不自觉的有一种想要去保护的冲动，虽然自己是农村的，也没上过什么大学，可自己现在北京所干的事情还算体面，所以在心底里并没有太明显的自卑感。

    贾小涛也和于慧说了自己的一些事，当然，除了那段在监狱的日子。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乘客们也陆续醒来，开始你来我往的打开水，洗漱，上厕所。

    于慧上铺的那个中年男人也醒来，从上铺爬下来，一眼就看见贾小涛和于慧两人正在热聊，眼神一下子变得怨愤起来，不满却又不敢轻易发作，显然昨天已经彻底浇灭了那张狂跋扈的气焰。

    中年男人阴着脸去上了趟厕所，喝了点开水，便又爬回自己的上铺，没了动静。

    贾小涛和于慧仰头着上铺，都无奈的摇摇头，于慧还小声地说了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贾小涛坐在公交车上，回想这十几天所发生的一幕幕，村子里，火车上，母亲，还有自己。他忽然有种感觉，这种感觉许久未有，这是一种能给予身边的人安全感，能敢于去承担，勇于去对抗的一种感觉。这感觉让贾小涛觉得自己好像变得高大了不少，腰杆也硬气了不少，他还不太明白这种感觉源于哪里，从何而来，但他清楚的是，他已经不是当初第一次踏上北京这块土地时，那个怯怯弱弱的腼腆少年了。

    看着手机里心存入的于慧电话，贾小涛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陌生女孩说这么多的话，甚至还被女生主动要求留下电话，这简直恍如梦里一般，让人难以相信。

    贾小涛看着窗外初冬的暖阳，心情分外晴朗，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达哥，我回来了。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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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创业，对于马猴儿来说，心态有些复杂。

    第一次半路夭折，第二次也无疾而终，如今换了个行当，心潮澎湃地想要重新开始，却发现少了当初的那般魄力和勇气。

    从公司顺利办理了离职，主管不仅没有刁难自己，而且还支付了自己满月的工资，甚至连工作服的押金都退给了马猴儿，这让马猴儿十分感动。可这几天，每天早上一睁眼，马猴儿满脑子都是一脑袋的苦难和问题，启动资金，注册场所，设备采购，还有最关键的技术人员招聘。虽然老李师傅和结巴师傅嘴上说会认真考虑来自己这一起创业，但直到今天，马猴儿也没有接到两位师傅的一个电话，甚至短信。

    是不是他们改变主意了，或是有些后悔了，马猴儿心里又开始了一系列的揣测和不安。

    郭英依旧是默默无闻的照顾着任性的马猴儿，毫无怨言的付出着。她知道最近男朋友的鸭梨很大，所以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替他分担解忧。

    这个朴实的西安姑娘，每天要照顾马猴儿的一日三餐，还要管自己和马猴儿的那点可怜的账务。

    马猴儿把自己的存折都交给了郭英打理，自己也就不再cao心，可他哪里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人仅有的那点存款现在已经所剩无几。郭英上午刚从银行柜台出来，存折上一共还剩下不到四千块钱。

    “这点钱儿别说创业，就连正常生活都是问题，照这样下去，坚持不了两三个月恐怕连住的地方都保不住了……”

    郭英心里发愁，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依旧是笑容甜美，信心满满，当然，这些都是做给男朋友看的，是为了怕他担心。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而租住的平房里根本没有暖气，为了熬过即将到来的寒冬，郭英去附近的市场买了一个小煤炉和上百块的蜂窝煤，让师傅给拉回家来。

    马猴儿一开始觉得狭小的房间里还竟然还要放一个煤炉，并不怎么乐意，但转念一想，与寒冷的北京冬天相比，还是温暖更为重要些，所以也就默认了女朋友的做法，但最让马猴儿感觉生活质量明显下降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每餐的饭菜里的rou，竟然越来越少了，有的时候一日三餐，居然没有一个rou丁。

    这是马猴儿无法接受的残酷事实，要知道，马猴儿自己是号称专业的“食rou动物”。

    再三追问下，郭英才吞吞吐吐的告诉马猴儿，两个人真实的财务状况，顿时，马猴儿也陷入了沉默。

    马猴儿看着女朋友日渐消瘦的脸，甚至有些憔悴的面容，心中充满了自责，愧疚。

    自打郭英跟着自己，好日子没过两天，便接连遭受了一连串的打击，两个人的生活像是从天宫坠落到了地狱，可尽管如此，郭英始终没有向自己抱怨过一句一字，甚至自己在很多苦恼的时候，还是郭英再开解和劝导自己。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啊，自己这是多么的幸运啊，这样的女孩可不是一个肾脏的代价就能换回来的。

    从此以后，马猴儿跟郭英开玩笑说，自己从“rou食动物”改为“面食动物”了

    郭英被逗笑了，只是笑的有些心酸。

    改为“面食动物”后，马猴儿每天都从隔壁那家打烧饼的山西人买好些个烧饼和大饼，每天换着法儿的和郭英吃，饼卷菜，饼夹菜，烩饼，炒饼丝等等，虽然吃的清苦，但两个人却说说笑笑，乐在其中。

    任窗外寒风凛冽，呼啸而过，这间南苑路的小平房里，却暖意融融，两人围靠在煤炉边，端着热气腾腾的饭，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相互取暖，相互温暖着彼此。

    每逢临睡前，马猴儿都要亲自去检查一下床边的煤炉，是不是封好了火，是不是盖得严实。

    由于第二天一早，马猴儿约好了要去看一个注册公司用的场所，所以和郭英吃过饭，聊了一会天儿后就就早早入睡。

    可第二天，当马猴儿睁开眼时，忽然觉得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而身边的郭英还在熟睡中。

    马猴儿心里暗叫不好，“坏了，闹钟没响！”

    刚想坐起身来，突然脑袋一阵眩晕，马猴儿咣当一声又栽在了床头。头痛欲裂，难以隐忍，马猴儿转过身去想要摇醒身边的郭英，让郭英帮自己找点头痛药。

    可马猴儿却觉得自己浑身无力，甚至连伸出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试了几次，马猴儿还是使不出一点的力气。

    这时候，马猴儿突然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煤气中毒！

    而此时，马猴儿已经急的出了满身的虚汗，也开始冲着郭英的耳朵喊叫，“郭英！你醒醒！醒醒！快醒醒……”

    可无论自己怎么呼喊，身边的郭英还是紧闭双唇在沉睡中。

    马猴儿脑袋一下子被吓得瞬间空白。

    他小时候在东北老家就听母亲说起过，煤气中毒的可怕，曾经自己院里的一家三口，就因为一场煤气中毒而惨遭灭门，一家人在睡梦中共赴黄泉，甚至连彼此告别的时间都没有，从那以后，马猴儿心里对煤炉就产生了一定的恐惧感，所以在郭英买回来煤炉的时候，马猴儿心里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

    “丫头！丫头！你醒醒……”

    马猴儿的眼泪止不住的喷涌而出，有气无力的呼喊着身边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