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话 电光火石

    豫人蔬菜超市里人挤人，客人都在为晚餐挑选蔬菜，没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老刘媳妇儿走向对抽烟的男子，脸上表情有些僵硬。

    “大兄弟，你……你看俺们这是个小店，也放不下这么大的花篮……”

    男子早料到刘老媳妇儿会这么推辞。

    “大姐你看你这话说的！兄弟们委托我来祝贺你们，这点面子都不给么？”

    “那你想咋办呐？”老刘媳妇儿略带哭声，看着另外两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吓得抖了起来。

    “老板娘，赶紧算账，这后面都排了长队了。”旁边一个大妈催促。

    男子笑嘻嘻闪到旁边，“你先算你的账，一会再算咱们的帐。”

    老刘媳妇儿只得魂不守舍的接过大妈的菜，称重，打包，算账。

    等这拨客人陆续离开，小店里空荡了许多，只剩下几个客人慢悠悠的挑选蔬菜。

    男子重新趴到收银台前，“大姐，不耽误你赚钱做生意，那我们哥们儿的时间也是金钱啊，这花篮花了我们八百多，你看怎么办？”

    这个老实的农村妇女咬着嘴唇，紧张的不知怎么应付眼前的无赖，一时语塞，只是偷偷瞄门口，心中暗自着急：老刘啊老刘，你咋还不来呢！

    旁边的女店员偷偷躲在里屋，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男子看老刘媳妇儿不回答，顿时没了耐心，刚才还笑嘻嘻的脸瞬间转阴。

    “大姐，你听好了，你要是还这么装傻充愣，那我就没啥可说的了，从明天起，我的兄弟可天天来你的店给你道贺，至于带什么来道贺我可就不知道了。”说完，给后面两人使个眼色，两人立刻心领神会，业务纯熟，把体恤的袖口挽起，胳膊上露出黑压压的纹身。

    老刘媳妇儿脑子一团乱麻，一度想给钱了事，手都要伸进抽屉里拿钱，正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正是丈夫那字正腔圆的河南口音。

    “媳妇儿，你这是弄啥嘞？不好好做生意，咋还聊上天了！”说着，老刘穿着白汗衫大步走了进来。

    老刘媳妇儿一看丈夫到了，委屈的眼泪差点没出来，语无伦次的说，“俺正在忙呢，这是……这人俺也不认识反正，他说是给咱家小店来送贺礼的……”

    男子回头，看着走到跟前的老刘，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红彤彤的四方脸庞，宽厚的肩膀和一双粗糙的大手，一看便知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老刘也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三个纹身男子，随即冲媳妇儿一摆手，“你这败家娘们儿，开门不好好做生意，还聊上闲天儿了，给俺滚回里屋整理仓库去！”

    老刘媳妇儿怔了一下，才明白丈夫的用意，赶忙把收银台的抽屉锁上，拿着钥匙快步走向里屋，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孤身一人的丈夫，没想到老刘也正看着自己，丈夫的眼神坚决而自信，嘴角居然还带出一丝微笑。

    这下老刘媳妇儿心里好受一些，走进里屋，女店员一把扑到老刘媳妇儿怀里，吓得发抖。

    “大姐，大哥自己咋办啊，我已经报了警，警察说十分钟内就到。”

    老刘媳妇儿透过门脸的缝隙看着外屋，安慰女店员，“没事儿，你大哥他从小练武出身，俺觉得他应该没问题。”

    外屋四个男人站在一起，旁边两三个客人还在低头挑选着蔬菜。

    老刘不屑的看着男子，“兄弟，你让俺先把客人打发走，咱再好好聊！”

    老刘加重了“聊”字的语气。

    男子一听，回头看看两个同伴乐了，“行啊，那就好好聊吧！”

    说完把烟扔掉，手腕上的金表也摘下来，揣进裤兜里。

    老刘轻轻走到几个顾客身边说，“大姐，大妈，不好意思，今天店里来了几个朋友，我这个店就先关门了，没买的可以去四百米外我另一个店买。您们手里的这些菜我就不收钱了，免费了。多包涵！多包涵啊！”

    “真的不要钱了？”几个顾客觉得有些意外，看老刘不像开玩笑，顿时喜出望外，又顺手拿了几个土豆和胡萝卜，高高兴兴的走出店门，边走边感慨，“都说这家店老板人实诚，今儿一看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啊！”

    老刘看店里没了客人，轻轻把店门关上，回过头走到男子面前。

    “几位大哥来到我这芝麻大的小店送花篮啊，哎呀，这可不中，俺老家送礼不送这个，一般都送现金和红包。”

    老刘一改往日憨厚，居然开起了玩笑。

    男子以为老刘要动手，没想到还被这个中年人调侃了，一时间竟有点摸不清老刘的套路，鼓故作老练的咳嗽了一声。

    “咳咳……大哥挺逗啊，还挺幽默啊，行啦，开门见山吧，今儿个我哥仨不能白来，东西也不能白送。你看着办吧！”

    男子得意的抽出一支烟想点上，刚放进嘴里，却被老刘捏住，一下子扔在地上。

    “俺家店里不让抽烟，从小你娘就没教过你是吧！”

    男子看着地上的烟，已然有点气急败坏，轮起右拳照着老刘的脸挥了过来。

    老刘不躲不闪，竟迎着男子贴了上去，伸出左臂挡住挥来的拳头，右手突然搂住男子的脖子，用自己的额头照着男子的面部狠狠地撞去。

    一声闷响，男子突然往后踉跄了几步，蹲在地上捂着脸，等把手拿开的时候，身后两个同伴也看傻了：男子的鼻梁骨居然被撞歪了，形成了一个明显角度的折痕，鲜血顺着鼻孔涌了出来。

    男子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蹲在地上，哎呦的呻吟和咒骂，另两人十分震惊，紧张的看着老刘。

    老刘面不改色心不跳，看着一地鲜血直叹气，“咋弄的啊，咋流了恁多血啊！”

    两个同伴一听老刘居然还说风凉话，这能忍？！立马脱掉上衣，露出五花八门的纹身，先对着老刘展示了一下肌rou和纹身，然后一起走向老刘。

    “老东西，下手挺狠呐！”

    其中一个人突然抬脚向老刘的小腹踹去，老刘依然没有闪躲，只是迅速伸手一把搂住踹来的小腿，死死扣住，又迎着贴了上去。男子被老刘带的不住的单腿往后蹦，样子十分滑稽，老刘趁势挥起沙包般的大拳头，照着他的面部“咚咚咚”打了三拳。

    随即又突然转身，迎着正扑上来的最后一个人贴了上去。最后一个同伴的拳头总算打到了老刘的胸口，可老刘似乎并无感觉，伸出膝盖一下子正顶在男子的腹部，瞬时男子也痛苦的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三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生龙活虎的“送礼”人，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除了男人沉闷的呼吸声，就是拳拳到rou的闷响，相继倒地，有的流着血，有的痛苦呻吟，躲在里屋的老刘媳妇儿和女店员都看呆了。

    “大姐，大哥咋这么厉害呐！妈呀，像是看电影一样！”

    老刘媳妇儿不停拍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大口喘气，说不出话来。

    老刘擦了擦溅在白汗衫上的血，笑着蹲在带头男子的面前，男子不知从哪找了块抹布，也顾不上脏，直接捂住鼻子，两眼疼的眼泪直冒，惊恐的看着老刘。

    老刘嘿嘿一乐，“兄弟啊，俺老家有句话，对朋友不撒谎，对孬人不客气。你们几个太过分了，朗朗乾坤的皇城根儿，你们居然还敢勒索敲诈，今天你们撞上俺也算倒霉，俺从小就习武练把式。我这屋也有监控探头，咱们一块再去派出所好好聊吧！”

    老刘又加重了“聊”字的语气。

    此时，两个民警站在点门外犹豫不决。

    “是这儿报的警么，怎么还锁着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