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岁月如歌不了情
听到荆天如此询问，老人只得面色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想要结成金丹谈何容易？老夫修炼几近四百年岁月，也不过只是天权境界的巅峰，自此在无突破，如今垂垂老矣，马上就是要化为一抔黄土，哪里来的与天地齐寿？” 荆天自然听出老人话语之中隐含的意思，当即面色猛的一变，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惧和慌乱的神色，急忙的问道：“爷爷！人当真免不了一死吗？” 老人轻轻地抚摸他小小的头颅，望着他俊秀而急切的小脸，温和的说道：“人终有一死，生死本就是天地至理，亘古生死轮回，才能万世不死不灭，不朽长存，你也不用为此感到悲伤，等你到了我这般岁数，凭借过人的悟性自然能够懂得，我辈修仙步步逆天而为，能够做到延长寿命已经是令人欣羡万分，寻常人中所谓的神仙，又怎能再有所不满？” 荆天似乎是心有不甘，思考了一下，接着又问道：“爷爷，您刚刚不是说，结成金丹，即可rou身纵横宇内八荒，渡天劫万古不灭吗？” 一声长叹自老人的口中传出，颇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 “这方天地又如何能有如此大能？凡是结成金丹者，必遭天妒，每过五百年一次天劫，以上三般劫难轮回往复，次次威力叠加猛增，纵然你寿元无限，又真的可以长存于世间？古又有言，蹬三十三天者飞升成仙成神，即指修仙者达到玉衡境界五重天之后便是可破开上界壁障，逃过本界天劫，跳出本界之外，至于之后的事情，就非我所知了。” 骤然听闻如此骇然惊人的言论，荆天顿时傻愣愣的盘坐在原地，怀中的黑玉惊天瑶琴也是忘记了抚摸，心中一时之间百感交集，苦辣酸甜莫名地涌上心头，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扑到老人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呜……爷爷……你不要走啊！荆天好舍不得你……” 老人闭上眼眸，轻轻地抚慰着怀中的少年，面上尽是平静之色，早在几十年前，他便是已经看透了生死，在这一片平静的山峦之中隐居，本想就这样兵解归天，如果当真有往世轮回，不妨看他一看，日子就这般悄然度过。 直到九年之前，捡到了来历神秘，身世凄惨的小荆天，每日里的生活方才平添了一抹人间的烟火生气，这九年的经历，让得他回忆起了当初还在弱小时候的那种凡心未脱的记忆，如果说心中没有丝毫的留恋和感慨，自然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面对命运的巨轮，小小的人力，终究是有穷尽的时候。 哭着哭着，荆天便是感到一股疲倦，就这样趴在老人的怀中睡了过去脸上依旧挂着泪渍，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裳，虽然老人没有说过荆天父母的去向和身份，但聪明异常的荆天，又饱读诗书，才华不凡，怎么会没有模糊的猜测，只不过心思早熟的他，将担忧和恐惧留在心中罢了。 因此，对于老人的依赖和爱恋当然更加深厚，这次听闻老人即将离他而去，怎么能不伤心和痛苦，想到此后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人，孤孤零零，无依无靠，纵然是他，也是感觉到一种渺小和无力之感。 梦境之中，恍惚之间，荆天来到了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上下左右尽是同一种颜色，灰蒙蒙的无穷无尽，一面小小的镜子状的物品漂浮在他的身体前方，通体呈银灰色，不过巴掌大小，荆天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感到一种来自心灵的召唤和亲切，便是将它紧紧的抓在手中。 银灰色的光芒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周围的空间忽然大亮，一个又一个金色的大字在虚空之中缓缓的成形，并且，似乎是偶尔如同有水波流过一般，向着四周荡漾而开，光芒四射，波澜起伏。 苍生决！ 开头三个大字，充满了苍茫和古老的气息，荆天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之中一片眩晕，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脑袋之中，然后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了，彻底的陷入了沉眠之中。 外界，老人正凝神养气，忽然便是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灵压在怀中出现，虽然并不强烈，但是却充满了远古洪荒的气息。老人的面色在此时猛的一变，赶忙低头观察，只见，荆天的右手手腕之上，原本银灰色平平无奇的怪异胎记竟然渐渐的浮现到了身体之外，并且变成了一只银灰色的手镯，大约两寸宽大，有些类似于如今的护腕，其上“苍生鉴”三个小字只是一闪便是就此消失。 接着，荆天身上同样银灰色光芒一闪而逝，便是恢复了原状，老人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却也来不及作出任何的动作，所有的事情便是已经全部结束，这样的情况他已经几百年没有遇到过，如今却是发生在了小荆天身上，让得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法力在荆天的身体之中来回探查，想要查出这古怪的胎记到底是做了什么。 但是，几个时辰过去，却是依然一无所获。 这让得他心中大感担忧，却又是无可奈何，忽然，老人想到了九年之前捡到荆天的时候，那个令人震惊的爆炸以及几千米的诡异平地，顿时，望向荆天右手手腕上的银灰色手镯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想要出手帮他取下然后将之毁坏，却是又有些担心会伤害到荆天的性命，一时间踌躇起来。 这时，天色已暗，一轮圆月便是爬上了天空之中，娇皓的月光洒下大地，明亮得如同美好的梦境。 老人抬头望向明月，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只见，他怀中的荆天身体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些改变，本来黑色的头发缓缓变成了白色，如同雪花一般洁白无瑕，似蚕丝一般晶莹剔透，耳朵也是变得有些尖锐，在睡梦之中还轻轻拨动，屁股之上更是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同样是洁白之色。 “哎……白狐与人类之子，半妖之身，逆天资质，骄傲之心，荆天啊荆天，你让我如何放心……” （注：白狐在春夏交替之际以及夏季，身上的毛发会变成青色。） 山谷之中，是连绵不绝的虫鸣之声，为这里平添了一股寂静和冷清，纵然四季如春，百花齐放，但老人心中却是冰冷异常，越是见多识广，让得他对荆天未来的明月愈加充满担忧，这个天下，远没有表面显现出来的平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