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尾声（末） 【第二更】
“行了。”格雷福斯抬了抬下巴，“继续说。” “呃……我成功把你约到沙漠之后……” “那是赤裸裸的欺骗！什么约！？” “好好好，我成功骗你到沙漠会面，但事实上，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你……” “啧。啧啧。”格雷福斯砸吧砸吧嘴，特地重复了一遍某几个字，“‘从来没想过’……？” “呃……最开始……的确有那么一点儿想法。”崔斯特语气放低了些许，显得很是诚恳，“——你也知道嘛，我如果放着你不管，能省事儿多了。” “看来我还得庆幸你良心发现了。”格雷福斯虚起双目，出乎意料地没有发作，只是捏着手中的酒。 “讲道理……为了救你这家伙，我做了些麻烦得要死的事儿。” 听闻此语，格雷福斯倒是一愣，“……说来听听？” “谅你也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呐——从阿雷戈·普瑞格斯那儿出去后，我首先去了一趟祖安的地下黑市。” “黑市……你去黑市干什么？” “去黑市还能干什么？”崔斯特耸了耸肩膀，“无非是买卖【某些东西】，打听【某些消息】之类见不得人的事儿……至于我嘛，原因是后者。” “打听消息？这倒有趣。” “逻辑其实很简单，我说出来你就明白了……”崔斯特回道，“——我去打听了阿雷戈·普瑞格斯那家伙……以前的仇家。“ 格雷福斯浑身一颤，眼前仿佛又闪烁过了那牢房中的画面，“那……那些人……” “结局……你都看见了，不是么？”崔斯特出言打断了格雷福斯，微抿了一口酒，“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有人居住，就必定少不了衣食住行这些必备品——这也就是说，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因此，我便如此顺藤摸瓜地……找到了那间被不存在于地图上的【监狱】。” “原来如此……你早就和希尔那家伙见面了。” “当然，说实话，刚看见那变态时，我还有些心惊胆战，但交谈了一阵……我却发现——那家伙意外地好对付。” “好对付……”格雷福斯回想了一番那爆突着紫青血管的手臂，实在难以苟同。 “呵……”崔斯特似是看出了格雷福斯的心声，不由讪笑一声，出言问道，“格雷福斯，你以为……那个监狱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我怎么知道？”格雷福斯翻了个白眼，“我要早知道，也就不用那么战战兢兢的了。” “……那个监狱，事实上是普瑞格斯提供给他弟弟的试验场。”崔斯特解释道，“希尔那家伙早年因为一场事故遭到毁容，而为了恢复原貌，他接下来便直接破罐子破摔，开始专研祖安的炼金术……那些犯人，本质上便被希尔当做了消耗品——这变态为了恢复自己，直接便在那些烦人的身上做实验。”说道此处，崔斯特微顿了顿，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结果嘛……呵呵，反而把自己搞成了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得不说……真是报应。” “那照你这样说，普瑞格斯既然倾力帮助他弟弟希尔，那他们兄弟的关系肯定很好。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说服后者释放的我？” “谁说……我是‘说服’的？”崔斯特摊了摊手，“我只是一提，希尔那家伙就同意了。” “这……这根本不合常理啊！？” “啧。格雷福斯，你或许误会了一些事情……”崔斯特摇了摇头，“——首先，希尔和普瑞格斯的关系并不好。或许一开始会情同手足，然而……当前者外貌丑陋，只能长年累月地待在那种阴冷潮湿的黑暗环境中时；后者却身居祖安议会成员的高位，光鲜亮丽地坐在布置精美的办公室中。换做你是希尔，你会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种反差么？” 格雷福斯沉默了半响，“……那倒也是。” “在普瑞格斯那厮做上议会交椅之前，希尔的炼金术对他帮助颇多，前者对后者的援助自然也很丰厚……然而，普瑞格斯成为议会成员之后，希尔对他来说，便已经失去了大半价值，没有了援助的必要。由此，那栋监狱才会看上去像个年久失修的危房。”崔斯特说到这里，脸上显现出了丝丝rou痛的神色，“其次，便是我要强调的第二点了——希尔缺钱，十分缺钱。而我开的价格……对那家伙来说，根本无法拒绝。” 听闻此语，格雷福斯心中，顿时涌起来不好的预感，“你……你究竟出了多少钱……？” “……二千金币。”崔斯特吐出四个字。 “我日！？你他妈疯了！？”格雷福斯撑身而起，“你哪来这么多钱！？” “可不是呢，现在想来，我当时真是神使鬼差……不知怎么就全压上去了。”崔斯特苦笑起来，“为了省出这笔钱，我还和破败之馆签订了卖身契，以后还要去免费给他们当劳工，啧啧……”他咂吧咂吧嘴，又抬头道，“不过，相比于钱，现在的结局还是挺完美的，不是么？——你算是救回来了，普瑞格斯那家伙也没有丝毫察觉，我还能去进行我的实验。” “实验……对了，你还有实验要做！”听到崔斯特的提点，格雷福斯方才幡然醒悟。 “当然。我还得为我这次的任性为你道歉，格雷福斯。”崔斯特垂下眼睑，“很抱歉，将你卷进来。” “卷进来？你已经向我解释了一切，我早就不在乎了！倒是你！你真的要去那什么玩意儿实验！？”格雷福斯咬着牙齿，捏得手中的酒杯崩出一条裂痕，“在看你来，魔法……魔法难道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么！？” “呵……”崔斯特仰头，猛地灌下最后一口酒液，接着，缓缓站了起来。 “不必担心……我的老朋友。我是赌徒，天生就喜欢赌，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望着酒吧外通明的灯火，嘴角浮现出冷笑。 “一切，尽在卡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