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虽非我杀，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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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芹醒来之时，桃源已是沧桑巨变。周身是遍地尸体，血色的液体，涂满了绿色草地。昔日宛如天堂的地方，此时变成了地狱。 家园没了，所有人都死了。 他没有幸存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和痛楚。他找到了柳飘飘的尸体，他抱着她的尸体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他仰天长啸，泪流满面。 他变的一无所有。除了酒，他再也找不到慰藉。他独自在小屋里，喝了三天三夜，出门之时，他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人。 “既然没死，那定是上天注定！我程雪芹发誓，不报妻仇，誓不为人！”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是那个侩子手，贪婪丑恶之人。那名穿着盔甲的将领，他得到了龙珠，将所有人杀之灭口，连自己手下都没有放过。 他握着龙珠，暴露了自己野心：“我李煜称帝，指日可待！” …… 十年后，程雪芹是云狼山，闻名周边地界的凶煞之人。他不再是程雪芹，而是凶名赫赫的刀疤眉。 十年后的他，拥有五星武者的实力，同样有了自己势力。可要对付那个仇人，还远远不够！ 年过三十的他，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期，但他依旧没有放弃，他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头脑清醒，谨记报仇二字！他不惜通过一切手段来提升自己，即便是作恶多端。他自创武技，抽刀断水水更流。 此刀技，伤敌之前，先伤自身。后十年间，此刀技仅用过一次。那一次，他的对手，是实力比他高一个等级的老家伙。他被逼入绝路，破釜沉舟，挥其刀。是为抽刀断水。 …… 妻死后二十年，也就是今日。 他第二次用出此刀技。这一次，他的对手，是一个年纪可以做他儿子的年轻人。 对方，竟领悟了入微级的剑术…… 尽管用出‘抽刀断水’，他依旧输了，刀光被强大的剑势所淹没。对方五星实力，凭借入微级剑术，十星以下的武者，无人能敌。 轰！ 刀剑相碰撞。伴随他多年的大刀，顷刻碎裂！ 这一刻，他闭上了眼睛。他终于要解脱了，他仿佛看到了妻子的音容面貌，看到妻子在向他招手。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竟剑没有落下。 最后一刻，文小唯收回了剑势，他自身不知其因。是因为对方之前两次有所留手？还是因为对方最后流露出的那丝解脱？或许都有。或许杀掉对方赏金丰厚，但他不愿意做违心之事，哪怕只是片刻犹豫。 “为什么？”刀疤眉问。 “我一天只杀一回。”文小唯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之前杀够了，今日便不取你性命。希望你日后少行恶事。” 说完，文小唯便转身离去，一旁的万泽回过神来，赶紧跟上。 刀疤眉望着文小唯的背影，情绪复杂。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几声张狂的大笑传来，随即而来的是两位中年武者。听到身后动静，文小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哈哈，刀疤眉，在老巢没有发现你的踪影，却在这里碰见，真是有缘呐！“ 另外一位中年人残忍一笑，“上一次，你打伤我二人，抢我二人之宝，如今我二人一齐突破，定要取你首级！“ 思绪万千的刀疤眉，被两人打断，不由生出怒火：“跳梁小丑！“ 刚一出声，体内便一阵紊乱。 “咳咳咳…“他捂着胸口，一阵咳嗽。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受了很重的伤势。 “老朋友，你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位中年人嘲讽道，“莫不是听见我们突破了，于是便装怂想让我们放你一马？” 刀疤眉未做回答。对于他们接二连三的挑衅，他正眼也没有瞧上一眼。他的目光始终放在前方不远处的那名少年身上。 见刀疤眉以这种轻蔑态度对待他们，两位中年人一阵恼怒。可与此同时，他们的目光跟随刀疤眉，望向了前方的两人。两个少年，其中一人他们极为眼熟。 “哈哈，刀疤眉，你真是胆大妄为啊，连聚壹商阁的少公子都敢绑架！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已被月光酒馆所悬赏？” “说起来，你的人头可不便宜，月光酒馆对你的悬赏之物，是凡级上品的铠甲！我们兄弟二人，恰好也接取了那个任务。” 一人说着，另外一名中年人还朝万泽招呼道：“聚壹阁的少公子，我们来救你了，你待在那稍等片刻，容我俩斩杀这名恶匪，马上带你回去！” “多谢二位，我……”万泽话还在嘴边，那边三人已经交战。令得万泽不由一阵无语。此时此刻，身旁传来阵阵寒意，令得万泽陡然一阵哆嗦。 “我靠，有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文小唯一字一顿道，眼珠子里喷出了火。要知道，他冒着生命危险，辛辛苦苦打伤刀疤眉，救了万泽，如今功劳却被突然出现的毫不相干的两人很自然地包揽，这叫他面子往哪放？ 尽然生气，文小唯暂且没有动静。他要看看，那两个中年NPC到底有什么本事，能使出什么妖子。 但是很快，他便大失所望。二打一，而且是受了重伤的对手，战斗还处于一种胶着状态。这下文小唯更不爽了，就这点本事还想和我抢功劳？ “刀疤眉，没想到你突破到了七星武者！”交战之中，两位中年人心中充满了惊惧。原本刀疤眉是六星武者，他们二人是五星武者，他们俩人一起动手也不是刀疤眉对手。要知道，实力每相差一星，差距可不止相差一星半点！如今，他们二人突破到六星，但刀疤眉已然是七星武者！ 但是很快两人安下心来，他们发现，此时的刀疤眉，的确是受了重伤！ “老余，不用留手了，合力解决他！”中年人招呼道，另外一名中年人点了点头。 两名中年人使出他们的看门绝技。两道黄级中品武技。 “铁砂拳！”带着一套铁指虎的中年人，一跃而起，双拳齐崩向刀疤眉的天灵盖。 “落岩劈！”另外一名中年人，从刀疤眉身侧突进，举刀劈下。 两人的拳技和刀技，声势都不小。但在文小唯看来，还远远比不上刀疤眉的那一招‘抽刀断水’。 出乎文小唯的意料，刀疤没有再次使用那招。他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抚摸着刀身，静静地站立片刻。陡然之间，他目光一凛，豁然出刀。那一刀，比之‘抽刀断水’更绝！ “举杯消愁！” 刀光一出，两名中年人一齐倒飞出去。与此同时，刀疤眉哇地一声吐出大口血。他将刀插在地上，用来撑住自己身体，嘴边还在不停的留血。抽刀断水，举杯消愁，这是他自创的两种强大刀技，但这两种刀技，都是先伤己，后伤敌的招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而如今，他已经逼不得已。 两名中年武者，他们同样受了伤，但伤势远远不能和刀疤眉相比。他们从地上爬起，一眼就看出刀疤眉已是强弩之末。 两人对视一眼，生出共同想法：快刀斩乱麻，趁他病要他命！ 两人齐身而动，纷纷祭出杀招。此时的刀疤眉，眼神平静，在此之间，他已经接触过无数次死亡，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场之人，只有万泽注意到，两位中年人动身的那一刻，文小唯也动了。 刀和拳，在离刀疤眉几寸之处，掉落在地。是的，掉落在了地上。剑光一闪，一齐将两名中年武者的手腕斩断。 一时间，两名中年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因为游戏的视觉效果，两人手腕处的血液，在文小唯眼中只是散发着血光。连杀人都已习惯的文小唯，对此没有产生丝毫波澜。 寂静的林中，只剩两名中年武者的惨叫。 “滚。”文小唯淡淡道。两名中年人对视一眼，从各自眼中看到了恐惧。他们终于明白，刀疤眉的伤势从何而来。没有多言，他们痛苦地捂住伤口，迅速消失在林间。 当惨叫声渐渐远离，刀疤眉再次问道：“为什么？” “如果我不阻止。”文小唯对视刀疤眉暮气沉沉的眼睛，说道：“你虽非我杀，却因我而死，同样犯了我所坚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