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一章 从哪来到哪去
是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柳飞烟在苏则的授意下一切如常，苏则被咬的事情一点风声都没有透漏出来，除了当事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同时加紧开始清洗白莲教内部。 于此同时，西安的局面随着李忠有的到来生了微妙的变化。 离开咸阳以后，李忠有被孟都袭击吃了败仗，两万多人还剩下一半而已。 当一万多残兵败将来到西安城时，城上的守军紧闭城门，丝毫没有放他们进来的意思。 万般无奈之下，李忠有一面收敛残兵就近在西门下驻扎防止孟都偷袭，一面派出使者进入西安说明情况，希望能够放他们入城。 李忠有的信使进城后很快见到了陕西巡抚熊应征。但是熊应征的态度十分的暧昧，并没有立即答应他的请求。 其实这样怪不得他，因为在对待李忠有的问题上，他们内部还没有拿出一个统一的意见。 在这个问题上，西安众官员分成了两派。 一派以臬司安道学为，坚决不想让李忠有进来。虽然这厮名义上也是张凤府一系，理论上支持李忠有的才是，可是李忠有刚一入陕就来了个杀鸡儆猴，一把刀看了十几个脑袋，让安道学胆战心惊，对于这个人敬畏到了骨子里。 另一派则以布政使陈勉为，他们主张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李督抚也是朝廷的命官，在共同对付叛军的问题上圣使没有问题的。 双方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熊应征虽然是巡抚，但也无可奈何。 当熊应征再次召集众官员商讨这件事时，双方再次爆了激烈的争吵。 安道学第一个跳出来，道：“中丞大人，李忠有居心叵测，谁也闹不清他心中想的是什么，本官坚决反对放他进来！” 顿了顿，又振振有词道：“马伯爷回援西安，就是被他挡在了咸阳。说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放他进来岂不是引狼入室？” 几名官吏齐声附和，他们也是反对李忠有进西安的，不为别的，他们都是本地系的官员。 李忠有当初一刀砍了十几个脑袋都是当地的官员啊。大家沾亲带故都有些关系，李忠有这么一手彻底的将本地系的官吏的罪死了。 中国的官场历来讲究关系，说不定那天死的人就有在座的兄弟，姊妹夫，小舅子，他们恨李忠有还来不及，哪里会同意放他进西安？ 李忠有敢对本土系的官员下刀，已经成为了本土系的公敌，如今这关键的时刻，他们怎能不有所作为？ 本土系在西安有很大的分量，跟周边的将领和地方乡绅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就算是熊应征也不得不给他们几分薄面。 “臬司大人此言差矣！” 布政使陈勉站了起来，振振有词道：“李督抚是朝廷的命官，自然不可能跟叛贼勾结的，否则的话他又怎么会收留那么多百姓？再说马伯爷的举动才算得上是居心叵测呢？前段时间率军突袭泾阳，白莲教五万大军不战而逃。他们居然放弃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夹击天顺军的机会，反倒是追着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白莲教跑了。当时只要他们肯跟我们前后夹击，天顺军早就败了，哪里还会支撑到现在？” 他对着熊应征抱了抱拳，道：“中丞大人，卑职认为相比于李督抚，马麟的嫌疑更大一些。” “李忠有跟白莲教只见暧昧不清证据确凿！” 安道学立即反击道：“白莲教给他们送粮食就是铁证之一，这一点就足以判定他李忠有的罪孽。他们之间的勾结还不止如此？当初李忠有占着咸阳，白莲教来了。他二话不说就让出了咸阳，如今马伯爷来了，白莲教吓跑了，李忠有却带着人守在咸阳，挡住了马伯爷的去路，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他们之间的勾结吗？” 陈勉也不甘示弱道：“安大人，李督抚有没有跟白莲教勾结，本官不清楚。不过本官清楚的是李督抚收敛了二十万的百姓，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说明他对朝廷的忠心。至于死守咸阳的问题，不知安大人想过没有，一旦马伯爷居心叵测占据咸阳跟天顺军夹击西安的话，我们岂不是死的更快？李督抚独具慧眼，提前洞察了马麟的阴谋？这才死守咸阳的。” 他冷笑了一下，道：“当初马伯爷宁愿派兵追杀无足轻重的白莲教，也不肯跟我们前后夹击天顺军，你就能保证他没有任何问题？”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好了好了！ 熊应征立即站了出来，制止了两名属下的扯皮。 安道学和陈勉见到主官话了，当下也闭上了嘴巴，因为这件事他们已经吵了很多次了。 熊应征也有些左右为难。平心而论，李忠有和马麟都有些嫌疑，否则的话朝廷也不会因为他俩吵翻了天，至今还没有个定论。 从内心上来说，他还是很认同李忠有的，毕竟大家都是文臣出身，在言语上有很大的共通性。 只是…… 熊应征沉默了。 他终究是陕西的巡抚，要对手下们负责，一旦放李忠有进了的话，手下们就会分裂，只会让原本就不太稳固的西安更加的动荡。 李忠有不能放进了！ 熊应征很清楚的认识到。 但是也不能放任不管，否则的话李忠有必死无疑。 坐视督抚大员死在城外的责任可不是他能够背得了的，真要是这么做的话，就算是能够活下来也不可能躲得过言官们的口诛笔伐。 怎么办？ 熊应征顿时眯起了眼睛。 主官不说话了，下面的官员有些闲不住了，他们开始小声的议论，后来声音越来越多，再后来又开始争吵起来。 当两帮人还在为此争吵的喋喋不休的时候，熊应征忽然一拍桌子，道：“都别吵了！” 众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熊应征。 只见他淡淡道：“李督宪和马伯爷的忠诚是朝廷的问题，而不是我们考虑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西安，西安如果丢了，在做的每一个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巡抚冷冰冰的话语，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良久安道学才试着问道：“那李忠有……” 熊应征深吸了口气，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