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又是谁

    我心里突然开始猛烈地突突跳了起来，别人？那天晚上的人肯定不是我，那么，难道是有人冒充了我，来向韦皋骗取情报？我说道：“这十分有可能，应为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在房间里面。”

    韦皋说道：“我将那几个和你同来的姑娘叫过来，调查一下更好。”

    我说道：“大人，我对于姐妹是最为了解的，您如果信得过我，那么就由我帮您来判断一下罢。”

    韦皋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说完，叫道：“来人！”

    外面的小厮听见了，连忙进来问道：“不知道大人是什么事情？”

    韦皋说道：“去将那日和悲水姑娘一同来的那几个姑娘叫过来。不要说是什么事情，就说是有宴席。”

    小厮答应了，就离开了。韦皋看着我说道：“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我抬起困倦的双眼，说道：“不知道。”缓了口气，说道：“我确实不知道。筱雨不是一个有心眼的人。而牡丹为人最是正派，鸳鸯与紫鹃虽然说平日不接触，但是平日里面见了还是很客气的。每日在这浮生楼里面的事情就更多了。而且，我们也不过是才十**岁的姑娘而已，能有什么心机？”

    韦皋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我说道：“大人，我一点都不喜欢互相之间的勾心斗角，这是姐妹们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与她们也没有太深的恩恩怨怨，自然也就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了。”

    韦皋说道：“你坐下罢，给我弹首曲子。”

    我看着桌子旁边放着的一把琴，说道：“就使这把琴？”、

    韦皋看了一眼那把琴，说道：“就是这把。”

    我走过去抚摸着琴身，漆质均匀，琴身厚重，雕花精美，实在是琴品中的上上品。我笑着说道：“真是好琴呢！不知道大人想要听什么？”

    韦皋扶着头，声音里面也有些困倦，说道：“随便弹些什么罢。只要顺耳就行。”

    我坐了下来，调了调琴弦，唱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首《阳关三叠》曲调含蓄，优柔凄切。道尽了人生离别的无奈悲伤，凄凄惨惨戚戚。不知道王维为什么会有这么深切的感情，也许就是这人生中过多的悲哀，过多的无奈，才使得他晚年选择了修禅悟道。人生，总是有过多的不如意，总是有过多的再也不见。

    我揉着嗓音唱着，努力去体会那深深的离别之苦，人生的不如意。虽然说，我已经没有太多的心绪去感受这些文人士大夫的感情，但是就像人类总是相似的一样，他的悲伤，我想我可以理解。

    韦皋渐渐的放松了下来，许是人生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离别，听着悲伤的歌曲，反而内心安逸了下来。当一切都已经习惯，也就没有什么了。即使是曾经的痛彻心扉，经过时间的蹉踱，也就渐渐的遗忘了，有时候，反而内心更能感受到其中的宁静。

    我安安的唱着，韦皋静静的听着，这一刻，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老爷，那几个姑娘已经带过来了。”外面突然传来了小厮的声音。我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不早了。

    韦皋浑身一紧，站了起来，说道：“知道了。”随后转过头来说道：“你计划怎么办？你要与我一起见他们吗？”

    我说道：“不用了，我还是躲藏在屏风后面罢。否则以后在姐妹们面前，无法自处。”

    韦皋点了点头，我便走到了屏风后面，蜷缩了起来。

    韦皋对外面的小厮说道：“让她们进来罢。”

    小厮在外面答了声：“是。”就招呼着姐妹们进了来，随后便退下了。姐妹们上前一一道了福，韦皋说道：“外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罢。”

    沉默了半晌，牡丹上前说道：“不知道大人说的可是吐蕃之人进攻的事情？”

    韦皋哼了一声，说道：“自然是这事情了，只是我的作战图被泄露了，现在看来，这事情多半就是因为在你们中间有jian细。”

    外满一片惊讶之声，鸳鸯上前说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小小的歌妓，怎么敢干这种叛国大罪？”

    韦皋说道：“敢不敢干不是我说了算的。你们要是真的干了，没有人能够保得住你们。”

    牡丹说道：“请大人明察，我们只是小人物，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白白丢了身家性命。”

    韦皋怒声说道：“那你们的意思是我在骗人吗？作战图，就是在你们来的那个晚上丢的，难道是我记错了不成？说！到底是谁？”

    紫鹃上前说道：“大人，我，我有一事相告。”

    韦皋说道：“说！”

    紫鹃说道：“那日晚上，我和筱雨出恭的时候，顺便路过了悲水的屋子，看见房门开着，就看了几眼，可是那天晚上，悲水并没有在床上睡觉。”

    韦皋沉默了一会，说道：“此话当真？”

    紫鹃说道：“筱雨，你说，那日你也看见了。”

    又是一阵沉默，筱雨的声音传来，说道：“确有此事，我可以作证。”

    韦皋没有说话，他说道：“你们还有什么别的需要报告的吗？”

    筱雨说道：“大人，其实事情也许是我们多想了，而且那日，虽然悲水没有在床上，但是那日一整天我们都是和她在一起的。看的出来，那天，她很累。”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韦皋说道：“你们都下去罢。”

    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的慢慢的传来，然后是门开的声音，然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我坐在了屏风后面的地上，愣愣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突然觉得浑身都虚脱了，我开始对自己表示怀疑，难道我真的去过韦皋的房间？难道我真的偷了韦皋的作战图？我的内心告诉自己，不，这不可能！

    外面冷冷的声音传来，韦皋叫道：“悲水。”

    我浑身一激灵，连忙站了起来，愣了半晌，最终还是走了出去，看到了韦皋变了形的脸。显得有一些黑，但更多的是被欺骗之后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