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同行
颜枫有些奇怪地问：“姜老，何以见得就一定是大凶之兆呢？自这尾牙山上的异象出现，怕是短短数日之内就已传遍了整个六域，人人都道是神物将现，难道说其实并非如此吗？” 姜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天降神物，必有异象，这话本是没错。不过这天降异象也分多种，自是有吉有凶。而今尾牙山所现异象，神光内敛，凶光外溢。与其说它是神物将现，倒不如说是大灾将临来得恰当一些。” 接着顿了顿，又问：“小子，你跟老夫说说，这段日子除了尾牙山，外面可还曾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奇怪的事情？”颜枫愣了愣，道：“前两天，荒古塬上那股束缚真元的神秘力量忽然消失了，不少人都是直接穿过荒古塬赶到尾牙山这里来的，不知这件事情算不算？” 姜老听着大惊，有些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荒古塬中的生命之缚消失了？小子，你该不是在跟老夫说笑吧！” “不瞒姜老，其实晚辈日前也是刚穿过荒古塬而来，又怎会拿这事跟您老说笑呢。”颜枫一脸正色地说道，虽然之前他漫天胡扯了一路，也没跟姜老说过几句真话，不过眼下这句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或者再确切的说，就连荒古塬上那股神秘力量的忽然消失，也有很大可能就是跟他收取了玄真青帝所留下的那股玄黄之气有关。 只不过关于这些内情，他可就不能轻易与外人道了。 姜老闻言细细看了颜枫几眼，见他也不像说谎的样子，脸上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在那沉吟了片刻，喃喃自语地道：“荒古塬的生命之缚怎么会忽然消失了呢，难道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传说？什么传说？ 颜枫听着奇怪，有心想问，但见姜老一脸肃然，似乎全无心思与他交谈的样子，当下也只是张了张口，终究没有问出来。 又过了片刻，才听姜老说道：“小子，你也是冲着尾牙山上的天降神物而来的吧？老夫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的好，先不说那尾牙山上是否真的有神物现世，即便是真的有，那也绝对不是小子你这点微末修为所能觊觎的。” 却见颜枫摇了摇头道：“姜老这话，请恕晚辈不敢认同。所谓天赐神物，自古有缘者得之。晚辈既然不惜远来，又岂能中道而止，若是果真没那个缘分，晚辈自是不敢奢求，权当前来开开眼界又有何不可呢。” 闻言，姜老又不由多看了颜枫几眼，似乎为他说出这番话感到有些诧异。 可接着他的眼神又忽然变了，隐隐透着几分嘲弄的意味，说道：“还有缘者得之，说得如此天真。可知道一旦真有神物现世，到时定会引得天下群起而争，自然免不了一场生死厮杀，殃及池鱼之祸。这凑热闹，有时候可也是会要人性命的。” 颜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这么说来，姜老是对这神物没有兴趣咯？” 却不想这姜老的性情如此古怪，说变就变，瞬间冷声道：“老夫有意与否，这个与你无关。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老夫已经言尽于此，若是你这小子还自己不知好歹，非要到那尾牙山上去寻死的话，那老夫也管不着。” 说着，便径直往外走去。 颜枫连忙招呼颜刚一声，下意识地跟了上去，道：“姜老这是打算要到山上去吗，不如让晚辈一起同行如何？路上至少也有个说话的伴儿。” “小子要跟就跟，不过老夫丑话说在前面，到时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指望老夫还能顾得上你们。”姜老在前头也不回地道。 对此，颜枫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他之所以想要跟着姜老，主要是看姜老虽然性情古怪了些，但是为人还不错。跟在他的身旁，或许能够让自己多了解到一些六域当中，常人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也说不定。 离开山洞，下了这个半坡，一人一猿不急不缓地跟在姜老的后面，朝着尾牙山上走去。 此时再看这周围林中，先前那些弥漫在不远处的红色光雾已经消失不见，颜枫隐约想到，或许之前他所看到的那些红雾，其实是他们在刚进入尾牙山下这片山林中的时候，就已经中了那只山魅所施展的幻术所致。 后来据姜老所说，这些山魅平常除了能躲会藏，其实它们最为拿手的，还是它们那天生无比强大的幻术。 平时周围一旦有人或者什么生物闯入到它的地盘，感知极其敏锐的山魅就会瞬间感应到，而且会被它视作敌人入侵。即便隔着数里，只要是它能感应得到的地方，山魅就能够瞬间将它那股强大的幻术施加到这些入侵者的身上。 但凡精神意志稍微薄弱点儿的，比如像颜刚这样的傻大个，一旦中了它的幻术，除非是山魅自行将幻术解开，否则就很有可能永远陷入那无尽的幻术之中无法自拔，最终沦为山魅的猎物。 或许也是颜枫修练过破天仙律的原因吧，当时他虽然也不可避免地中了山魅的幻术，但是好在并没有完全被这幻术所影响。 结果还误打误撞之下，他反而是无意间帮着姜老把这只山魅给引到了事先布置好的阵法当中，这才让姜老得以如此轻松地将这只山魅捉获。 当然了，这主要还是姜老在终于掌握到这只山魅的确切藏身之处后，就一直将它困在那山洞当中，耗了足足几个月的时间，实在是把这家伙给逼急了，最后才硬生生地强行冲破了姜老所布下的禁制，刚从那山洞里逃出来，就让颜枫他们撞了个正着。 估摸这只山魅的本意，是想用幻术迷住了颜枫，让他去跟姜老拼个你死我活，然后自己再趁机逃生的。谁想颜枫看着实力不强，竟能让它的幻术始终无法完全入侵控制，最后还悲催地把自己整个儿都给赔了进去。 只是这些事情，现在的颜枫还是不清楚的，直到后来他在跟姜老越发混得熟络，有一次两人喝酒闲聊时听姜老提起，颜枫这才知道。 …… 或许也真的是姜老独自一人在这深山老林当中待得太久了，此时身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虽然表面上还是那么冷言冷语，但在跟颜枫时不时的交谈当中，他还是给颜枫透露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首先，自然也就是先前颜枫所疑惑的，关于姜老提起的那个传说的事情。 原本姜老还并不怎么愿意提及这事，只是当他听到颜枫刻意提起了玄真青帝剑斩妖龙，最终化作尾牙山这个传说的时候，登时惊道：“小子，你是从哪儿听说的玄真青帝的名号？” 颜枫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在六域，世人大都只知玄真至尊威名，便是数千载岁月过去，时至今日再被世人提起，人们也是一样无不敬仰。 可是这青帝之名，却是他在飞升三界，成为三界大帝之一后，这才获得的尊称，放眼整个六域，现在还能知道这些事情的，却是已经少之又少。 “我、我是前两天曾听一个朋友提起过，但也仅限于玄真青帝的这个传说而已，至于再多的，晚辈可就不甚了解了。”颜枫见姜老反应如此惊诧，有些暗暗奇怪地道。 “你那朋友姓甚名谁，现如今还能说出青帝之名的，想来也不是个寻常之辈吧？”姜老又看着颜枫道。 “这个……其实我们也才刚相识没有多久，就算晚辈说出他的名字，想来姜老多半也是不认得的。”颜枫干笑了一下，有些敷衍地道。 却见姜老忽地一下扳起了脸，有些微微不悦道：“就算是刚相识不久，也总该有个名姓称呼吧，小子你不要想着敷衍老夫，快告诉我他叫什么！” “他……” 颜枫脑中飞快地想了想，下意识地略过了岚灵儿的名字，只是道：“他姓易，单名一个霆字，其他再多的，请恕晚辈真的无从得知了。” “姓易？这个姓氏倒是不多见，而且还能知道青帝之事，难道是中州易家的人？嗯，也只有这个可能。”姜老在那沉吟着道。 这时颜枫忽然趁机问了一句：“姜老，之前在那山洞里的时候，我曾听你提及一个什么传说，是否也是跟我刚才所说的那个一样？” “传说？”姜老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便摇了摇头，“这偌大一片山脉，你小子还真以为就是当年青帝斩下那妖龙一截龙尾所化而成？要知当年那头上界妖龙祸害六域的时候，青帝还正当中年，甚至尚未取得至尊称号，又如何能与那妖龙相抗衡？这些其实不过是世人茶余饭后的闲谈，以讹传讹罢了。” 颜枫听着汗颜，早在秋风村第一次见到那个易霆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原本他还真的有些把这个传说给当真了，谁想姜老这一番话下来，又是给了他一次成功地打脸。 接着，忽而又听姜老在旁轻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尾牙山所发生的这番异象，或许还真的跟当年的玄真青帝有关。如果传说是真的，荒古塬中的生命之缚一旦消失，那就说明青帝已经真正地道灭身殒，而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或许也终将会成为现实吧。” “青帝留下的什么话？”颜枫不由问道。 姜老扭头瞪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小子问那么多干什么，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 颜枫不由神情一呆，这老头儿也真是太爱吊人胃口了，当真是让人十分不爽！ 可是望着姜老逐渐走远的背影，此时的他除了摇头苦笑之外，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继续跟了上去。 虽然到目前为止，颜枫还不清楚这姜老的修为究竟如何，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的是，他绝对是个高手，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但从尾牙山下一路上来，姜老都是选择的步行，并未使用飞行之术，所以颜枫也只能在后面跟着步行。姜老在前走得不慌不忙，而一旁的颜刚也因为之前中了幻术，此时还是一副无精打采，慢慢悠悠，只有颜枫一个心中暗暗有些焦急不已。 这不知不觉的，他也已经来到这尾牙山有大半天了。 岚灵儿和青青自不用说，只怕先他一步而来的易霆，此时应该也早已经到了尾牙山上，就他一个还在这儿磨磨蹭蹭地徒步往山上爬去。 颜枫也曾问过，为什么姜老不选择飞上山去，而要这么不急不缓地徒步攀爬。 但是姜老随口一句，就把他给打发了：“若是心急，你小子自己先走便是。岂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你以为谁先赶到那山上，那天赐神物就是谁的了？只怕还不等神物现世，先到山上的那些人自个儿就先打起来了，我们又何必急着去凑这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