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寒晶
巨猿提着颜枫出现在寒潭旁边，把他放在地上对着潭水比画。 可惜，内心被绝望充塞的颜枫根本不理会他，就跟植物人似的不言不语，一直保持着巨猿把他放下来时的姿势坐在地上。 “呜呜……” 作为剑渊里的猛兽王者之一，巨猿被他的无礼举动激怒了，伸手拎起他扔进了寒潭里面。 冰冷异常的潭水让颜枫的神经不由一凝，条件反射的扑腾起来，入眼处却是站在岸边的巨猿掐着腰大叫，还不时对着远处指指点点。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一人一猿已经能进行基本沟通，巨猿的动作分明就是在说：“你老婆被人抢了就了不起吗？我亲meimei都被杀死了，我不比你伤心？” “至少你的仇报了，我根本没有报仇的机会。”颜枫心若死灰的说道。 “呜呜……” 巨猿显得非常生气继续比画，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翻白眼，意思就是告诉他：“如果你死了，就永远也不可能报仇了，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 难怪剑尊留书说巨猿通晓人性，错非它不会说话，做事有些粗枝大叶，心思方面跟人类几乎没什么差别了。 人在最绝望最伤心的时候，往往需要有人特意去点醒，否则很可能做出过激的事。 此时，巨猿正充当着这个角色，尽管它不会说话，颜枫却明白它想要表达的意思，并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是啊，刚被他们羞辱的时候，同样万念俱焚，不也撑过来了吗？” “除了武学还有很多报仇的方法，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跳下剑渊都能活下来，这就表示一切都有可能，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活着吗？” “对！不能死，不能放弃，不能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称心如意！” 渐渐想通了藏在心里的死结，颜枫脸上的阴云随之散去，苦笑着对巨猿说道：“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该不会就是为了劝我吧？” 巨猿一边摇头一边比划起来，又是跪在地上作膜拜状，最后指着寒潭大叫大跳。颜枫很快明白了它的意思，敢情几天前在读剑尊留下的书信时它也听到了，而且记住了里面的内容。 剑尊重伤残废之后，才发现这潭水有解毒的功效，并且直言寒潭里存在某种宝物，不过身体情况特殊让他无力探秘。 看来巨猿也不识水性，要不然就不用带他过来了。 “行，我试试找一下。” 颜枫也很好奇寒潭解毒的原因，即使蛇珠有解毒功效，用的次数多了也有消耗，总有失去效果的那一天。寒潭存在至今不知多少年了，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它一直保持这种神奇功效呢？ 当然，他也仅仅只是好奇，就算真有什么宝贝，对他来说也没太大意义，至少没有东西能让缺失的丹田重现。 深吸了一口气翻身呈头下脚上姿势，他向寒潭深处潜去，由于潭水清澈，倒能看清周围的情况，可惜温度太低几乎见不到生物。 足足下潜了十多米还没见底，让人惊讶地是，十多米之下的水温再次降低了很多，颜枫被冻得直打哆嗦几乎忍受不住。寒潭并不是呈碗形，反而跟剑渊相似越来越宽敞，到了这里直径已经从十几米增加到二十米左右。 “都快到零度了吧？不行了，再往下不冻死也要冻出病来。”在这个没有医药的地方，伤风感冒都可能丢掉小命。 就在颜枫准备往上浮的时候，胸口处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流，顿时驱散了寒气，好像冬日里的阳光让人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他不由一楞，那颗蛇珠就放在胸口处贴身的衣袋里，肯定是它遇到外界寒流刺激，产生了某种特殊作用。 有了蛇珠驱寒他顿时信心大增，憋了口气拼命向下潜去。 二十米…… 三十米…… 随着下潜的深度越来越大，蛇珠释放出的暖流不断增强，可惜它没有抵御水压的能力，颜枫隐隐感觉到压力不断增强，肺部也逐渐开始缺氧。 突然，就在他准备暂时放弃浮回水面，重新准备之后再来一次时，微弱的蓝芒从下方一闪而过。 “这是什么……” 颜枫被那抹稍纵即逝的蓝芒所吸引，拼尽所能承受的极限往下方继续潜去。 潭底深达四十多米，剑渊终年不见阳光本就阴暗，到了这里已是伸手不见五指，若非那抹蓝芒闪烁了一下，根本不可能发现什么。终于，忍受着水压带来的不适，在蛇珠的辅助下抵御蚀骨寒流，他潜到了蓝芒闪过的区域。 感受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深知不能长时间耗下去，反正看不到东西，索性伸手在那片对方乱摸。 十多秒后，指尖碰到坚硬的东西，跟潭底软滑的淤泥感觉完全不同。这时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也不管是什么东西，抓起来就往水面上浮起，等到浮出水面时却发现整条右臂已经完全麻木。 颜枫惊叫一声把那东西抛到岸上，但见丝丝雾气缓慢扩散，附近的小草当场结了层透明冰晶。 “呜呜……”巨猿见他从寒潭里爬上来，兴奋的迎了上来。 “好冷，差点冻僵了，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一边抖了抖冻得发麻的手臂，他疾步走到那一小片弥漫着白雾的地方，用手扇去那层雾气。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那并非雾气，而是空气中的水蒸气被奇寒凝结成了无数的冰晶，只因冰晶太过细小才暂时悬浮着没立刻落下。 当冰雾被扇开的那一瞬间，他不由暗叫了一声漂亮，寒潭解毒的秘密还不清楚，但是常年冰冷蚀骨的始作俑者，除了眼前的东西还能是什么？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深蓝色晶体，明显不是自然形成的，有着极为规则的菱形外观，如同经过精心打磨的钻石。无数大大小小的镜面上，折射出瑰丽无比的光芒，即便在阴暗的剑渊依然璀璨夺目。 颜枫盯着它看着，突然之间，眼前所见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变化。 周围的事物仿佛再也不存在了，晶体无数个镜面被无限放大，每个镜面上都浮现出数以亿万计的神奇符文。 这些符文以某种特定的轨迹缓缓运转，最终化为无边无际的一片雪海，而他就成了这雪海中唯一的生命。 温度以恐怖的速度下降，蛇珠散发的温热好像失去了作用一般，他觉得自己随即都会被冻成冰棍。 “呜呜……” 低吼声凭空在耳边响起，发现有问题的巨猿一巴掌把他拍开，颜枫这才从诡异的幻境中清醒过来，哪有什么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 啪！ 胸口传来清脆地炸裂声响，当他伸手把蛇珠掏出来时，却发现它已经碎成了好几块，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身上竟然凝结了一层薄冰。 近乎崩溃地瞄了那晶体一眼，他不由地喃喃自语：“难道刚刚不是幻觉，那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敢想象没有巨猿那一巴掌，自己会不会活活冻死，明明隔着一段距离，晶体里的寒冷却能通过无法理解的方式传递过来，甚至连珍贵的蛇珠都被冻裂了。 这块晶体绝对是件不可思议的宝物！ 它同样也蕴含着某种难以解释的危险！ 短时间内根本摸不透晶体的作用，他索性从附近找来几片芭蕉叶大小的树叶，把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这才跟巨猿向山洞方向走去。 当然了，半路上又有一头倒霉的野兽被拍碎了脑袋，变成一人一猿的晚饭。 巨猿经过剑尊的教导远非普通兽类可比，就像它懂得把食物烤熟了吃，尽管手艺方面不敢恭维。还有，它知道把野兽身上的油脂留下当灯油，山洞石壁上的油灯经过几十年都没有熄灭就是这个原因。 借着油灯的火种燃起了篝火，经由颜枫亲自下厨烧烤的小鹿，除了一条腿进了他这个大厨的肚子，剩下的被巨猿吃了个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之后，颜枫静静地坐在石床上思考以后的路。 丹田缺失不可能修炼武学，空有《天星心诀》却得物无所用，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报仇很难。那么，如果按照剑尊留书所说，拿着书信、秘籍和流萤剑去找天星门呢？他们会不会帮自己报仇？ 很快，这个想法被他彻底打消了，剑尊也说了，要等他修炼成心法再回天星门，这么贸贸然的过去别人会相信他吗？ 一个没有丝毫真气修为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是剑尊的传人？ 搞不好人家以为他从哪捡来这些东西，况且剑尊都死了这么多年，无凭无据不足取信于人。 “或者……” 他看了看手上那柄精光闪烁的宝剑，心想：“不能修炼真气还可以学习招式，加上流萤剑本身就是神兵利器，多少增加点保命本钱。就这样吧，先学会《天星剑典》的招式再说，还有丹田缺失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只试过两次怎么能确定一件事？” 第二个想法很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真气无法纳入丹田这是不争的事实，一次尝试就可以确定，哪需要再次尝试？ 不过也正是他这种侥幸心理，才会发生接下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