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小寺高僧
提起大马国际马戏团,M市无人不知,比古迹名胜还知名,因为人去得多。 人们看惯了人欺负人,都想看看人欺负动物,这也是唯一一处能看到真实动物的地方。猩猩,狮子,老虎,孔雀,猴子……大多数人类知道的动物,都能看到。 因为大马国际马戏团建在郊外的山里,离市里2个小时的路程。而它的隔壁就是M市动物园。 有人说,动物园其实是马戏团的老板暗中cao建的。因为在马戏团表演的动物们,就是从动物园里选出来的,等它们老了,再送到动物园去养老。 谁也不能肯定这说法,也不能否定这说法。事实上是,马戏团和动物园将两山之间的盆地占了,建了一座动物基地。 一座山叫苍茫山,一座山叫千叶山。 苍茫山上树茂林密,罕无人迹,整座山表面都被树木覆盖,鸟兽出没。 千叶山上有座小庙,叫千山寺,里面只有一个老掉牙的老和尚,一个小得不懂风月的小和尚。 沾了山下动物园和马戏团的光,小寺庙也红了。来玩的人总喜欢上来拜个佛上个香,捐个一两块的香火钱。 等到秋天的时候,千叶山上漫山的红叶随风舞动,火焰一般蒸腾,更是游人如织。人都劝老和尚把寺庙周围平地开发开发,建些吃饭住店的地方,多挣钱,却被老和尚一笑置之。 人们都说这老和尚傻,但王阳不觉得老和尚傻。 “施主,天已深夜,还是请回吧,晚上山上冷,也没有住店的地方,风景更是看不见,安全第一。” 小和尚有模有样学着大人说话,看着挺可乐。 王阳就着他手里捏着的手电筒光,看着他光秃秃的小脑袋,圆圆的脸,嫩嘟嘟的小嘴唇,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笑道:“这话是你想对我说的呀,还是老师父对我说的?” 小和尚看了看王阳,说:“是师父说的,也是我对你说的呀。” 影子:哈哈,小和尚的话都带着禅机。 王阳笑道:“那你转告老师父,也转告你,我一会就回,谢谢你,回去吧。” “好吧,施主保重!” 小和尚行了一礼,转身小跑着去了。手电光一晃一晃地照着,渐渐消失了。 远处一丁点灯火亮着,那是千叶寺窗子里露出来的光。 寺庙周围地势平坦处大约有二三十亩大,除过菜地,农田等自力更生的地方被开辟出来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纯自然生态,野树横生,草木茂盛。 天上月亮很浅,照不亮多远的视野,已是将近凌晨,山头上确实只剩下王阳一个人了。风一吹,枝叶沙沙响,虫子的叫声如在耳边鸣动,偶尔还能草丛中看到萤火虫闪灭。 但王阳的心思不在风景上,他站着的这个地方,从树枝间望出去,正好能看到两座山中间的小盆地。 小盆地里是一座工厂一样的建筑,四周一圈高墙电网,有保安巡逻,里面房屋高楼相连,几乎很少有空地,即便是一小片空地,也长满了大树,遮挡得严密。 但是遮挡得再严密,天黑了总有光。天黑再看不清情形,光总是最抢眼的。 王阳仔细地数着那些亮着的灯,心中默默画着一副鸟瞰图。 不能说这些东西就必定会用到,但也不能说丝毫没作用。虽然不知道那盆地中,对外说是动物基地的地方具体是做什么的,但他总有种预感,应该侦查侦查那里,迟早用得上。 “施主全神贯注,风动而心不动,看来已经解了来时初衷。” 背后一个苍老而丰润的声音响起。 王阳心中一惊,怎么他走到身边自己竟然没有觉察,难道是太投入? 影子:我也没有觉察到,这个老和尚很高深啊! 王阳转身微微行礼,微笑道:“深夜搅扰老师父了,我这就下山去。” “风月俱在,施主自来,何谈搅扰?心事未了,半途而去,岂不自扰?” 王阳一愣,想不到这老头还善于观言察微,颇有些生活经验,说话不但处处逻辑缜密,不经意间就把你带入被动境地。 当下道:“师父修行深厚,说的很对。我去,则心事未了,留下来,却天色已晚,该何去何从?” 他将被动化为主动,将问题抛给了和尚。 老和尚身处黑暗中,就像无形之人一样,没有身影,看不到表情,看不到眼睛。 苍老而丰润,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既是心事,无关何时,不论何地,又何来难以决断呢?依老头看来,施主无非是不得门路,不知如何去做罢了。” 王阳心中诧异,和尚自称不都是老衲或者贫僧什么的,哪有自称老头的?不过他说的话倒是很有道理,自己来这儿侦查,也是一半犹豫一半迷茫,实在不知道怎么去马戏团查,才想到的这个办法。这办法还是从电影里学来的。 影子:老头这么能装,你问问老头有什么办法。 王阳行礼道:“求大师指点迷津。”
“施主寺内请。” 老头转身便去了。 王阳急忙跟在后面,这里漆黑一片,老头也不用照明,也不见他晃动,隐约中身影已经行远,王阳快步才能跟上,心中越发疑惑,认定了这老头有古怪,一会灯下要好好看看他的模样,小心为上。 摸黑进了小庙,只有大殿和旁边偏房有光亮,大殿里小和尚正在佛前上香,烛光照亮了佛像,只见大殿有30多平大小,那佛像却只有半米来高,供在两米高的木桌上。 王阳诧异道:“大师,为何这佛像……”他想问为什么这么小,但又怕说错话冲撞了,一时犹豫不知道怎么问。 老和尚笑道:“佛在心中,岂能困于形?拜佛拜心,见佛大而是佛,佛小而非佛?” “大师说的是,真正的心,在于自己内心深处,不在于看到的。” “唔。”老和尚站住脚,转过身来,道:“小施主好高的悟性。心事不难解,哈哈!” 王阳却是一愣,之前天黑看不见,现在就着大殿的光亮,看见老和尚竟然是白发白须,面色平润,天庭饱满,双目有神,好似仙人一般,实在是与心中所想相去甚远。 好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老和尚转身边走边笑道:“人以为凌驾万物,给予万物名字,形状,脾性,万物必须以此而生长,违背便是异类。为什么麻雀必须是麻雀,而啄木鸟必须叫啄木鸟?如若造名之时,啄木鸟被冠以麻雀之名,现在你看见树上啄木捉虫的鸟便会叫它麻雀,见到电线上蹲着,偷吃粮食的便会叫它啄木鸟。是也不是?” 王阳又是一愣,老头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不就是说定式思维么,但从另外生态学上来说,麻雀大概是因为外貌而得名,而啄木鸟是因为行为得名吧。 “里面来。” 两人来到偏房,一张苇席铺地,席中央一小方桌,上面一面围棋棋盘,两只陶罐。 “坐。” 老和尚盘膝坐在了席上,王阳坐在了对面,不知道这个高深的老头要说什么。 “你我来一局如何?你赢了,我便告诉你想知道的事。” 他知道我心中所想的事?怕是故作高深这么说吧,且先看看他还有什么说法。 王阳从陶罐里抓了一把棋子,愣了一下,再一看老头手里的,道:“咱们两个都是黑子?那怎么知道谁落的是哪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