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苏城攻防战(六)
尸如潮,人涌如浪。 大潮。 大浪。 在湍流的浪潮中,忽然喷杀出一条锐不可当的血线。 空气中塞满了腥臊的恶臭,铿锵之声此起彼伏。一粒黑点在尸潮中飞速移动着,任何胆敢逼近黑点一尺的行尸全都化成了漫天纷飞的血雾。 由点画线。 由线成面。 “破面!”只听一声长喝,雄浑的内力自九环虎头刀弧形震出,霸气激荡,血色蔓延。 “******,上头的支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抵达!”说话的正是手持九环虎头刀的女子,猎人旗语玉,旗家刀法的唯一传人。 自幼修刀的旗语玉虽是女儿之身,但从十八岁成年之后便难逢敌手,仗着九环霸刀打遍了大江上下各路武家。父亲旗术经常说她没有一丁点儿女人的味道,她却满不在乎,在受邀加入秘警之后,不顾突变的风险感染成为异能者,晋升猎人的她更是让不少同行以命吻刃,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年过二十六七的旗语玉来苏城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败苏城第一猎人诸葛晓,而在那以前,她绝不可以死在行尸的包围之中。只见旗语玉将刀一横,九环交撞而响:“旗家刀法,风云变色!” 万夫莫敌,尤如风卷残云之势,大片大片的行尸身首分离,血祭九环。 “都还没到岁数呢,旗语玉竟然先一步成了疯婆子。”厉无疆厉老头感叹到,手中长鞭一扬,两名不长眼的行尸就被打碎了脑袋,脑浆四溅。 “疯婆子好,一个疯婆子就能把这些肮脏的崽子们通通杀个干净。”郭袁宇在一旁酸酸的说,体内“风神的咆哮”稍稍一催,十余只行尸就被稀里糊涂的送上了天,郭袁宇只是轻吹口哨,夹杂在漩涡里的风刃就将行尸脆弱的躯体撕成了碎块,“就算是这种级别的女人,怕也会被你辣手摧花吃得干净。” “不敢当不敢当。”厉老头苦苦一笑,要真喜欢浑身蛮劲的旗语玉,那可真是没品到了极点,与那些白白嫩嫩的小女孩相比,旗语玉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女人,“毒蛇吐信!” 一道弯曲的闪电,几名逼近的行尸登时头开骨裂,长鞭尾劲一发,顺势掀倒了大片的行尸。那些行尸尚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一道嗜血的狂风吹过,奄奄一息的生命之火就此扑灭。 跟在这三名猎人身后的秘警、协警、探员自然无暇谈话,阵型有序的码开,组成间不容发的火力防线。只要沿着这条血线一路推进,很快就能救出被尸群围困着的幸存者。 “厉老头,你有没有发现周围的气息已经变了?”忙里偷闲,将异能扩散出去的郭袁宇细细感知着周遭的种种变动。从血线涂开五百米始,原先那种燥不可耐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你也感觉到了?”厉无疆随手抽烂一名行尸的躯体。他们六名猎人兵分四路,每一路都遭遇了高阶感染体的袭击,一牵一制中,唯有旗语玉、厉无疆、郭袁宇带领的秘警小队勉强突围。但那高阶感染体穷追不舍,以偏路绕前,从行程上算,他们很快就会遭遇到那只高阶感染体阴魂不散的袭击。 然而并没有。 一点高阶感染体的气息都没有。 实力越强,杀气越盛,D病毒感染体的理智几乎全无,完全不可能像人类高手一般刻意压制住自己浓郁的杀意波动。如今郭袁宇的感知异能被无孔不入的风儿送到远方,却丝毫没能捕获到高阶感染体的位置。 难道钻进了地底? 想着,秘警队伍已经杀出重围。依仗着刚猛凶霸的旗家刀法,队伍仅仅折损了数人,遍地血海rou池,那些零碎的残肢断臂不堪入目,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本该危险十足的行尸扑围变得愚钝至极。 “高阶感染体可能钻进了地下。”郭袁宇提醒到。为首的旗语玉早就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听郭袁宇这么一说,刚刚歇下的她往前大垮一步,然后手起刀落,异能随着刀刃源源不绝的送进柏油公路的地底。 底下什么也没有。 “当然什么也没有。”唐突的男声犹如洪钟,混混天际。 旗语玉与厉无疆一齐抬首,五十公尺外,一个上身精赤的男子稳扎地面。他的肤色黑黄,面容凶煞,一头乱发无章扬起,离经暴戾之气咄咄逼人。 “是你杀的高阶感染体?”旗语玉发问,那男人并不眼熟,绝非苏城猎人中的一员,旗语玉甚至还能肯定,他根本就没在苏城里待过——那种危险的危险,任谁见了都无法忘怀。 男人没有回话,而是忽地抖了抖线条分明的肌rou,那些纹理像是经过了淬火的锻造,肌rou与肌rou间的缝隙紧凑得让人双眼发直。如若要说特征,这男人身上最显著的地方莫过于****那两撮漆黑如墨的胸毛。 是敌是友?旗语玉下意识的握紧了九环虎头刀。 这男人手中拿着一柄亮银的双刃大剑,只是被手掌的肌rou轻轻一带,杀气呈圆激荡开来。 最好的回答。 无论猎人、秘警、探员还是普通人,所有在场的生灵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不知道在这种关头中相互厮杀意义为何,可但凭着眼前这头狂兽发散的危险气息就能知道,这战已经不可避免。这也正和旗语玉的意,一直以来都是在和行尸、舔食者这种没有挑战性的敌人交手,她根本没法突破自己的瓶颈,既然无缘与诸葛晓一战,与眼前强敌对垒倒也不乏兴致勃发。 所以旗语玉将内力催动到最激化,随时准备运用出最霸道的旗家刀法。 厉无疆厉老头当然不可能放任这两人一对一单挑,要是旗语玉不幸战死,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肯定也走不出这个街区。所以厉无疆把蛇鳞长鞭拽得紧紧,打算在第一时间内卸掉对方结实的胳膊。 至于郭袁宇...... “郭袁宇呢?”厉无疆瞪大了双眼,发现原本郭袁宇所站的位置空无一人。 一滴冷汗从旗语玉的额角渗出。 只是一滴而已。 从发现这个奇怪的男人开始,大伙都没有留心郭袁宇这号人物,当反应过来时,旗语玉与厉老头才惊奇的发现,风系异能者郭袁宇彻底失踪了。
不仅仅是**蒸发似的那么简单,就连独特的气息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未开打,旗语玉总算忍不住发问。 “‘启’,植封。”那男人冷冷地说。 “植封??”厉无疆不免皱起了眉头,“新晋的猎人吗?” 不,旗语玉摇摇头,就算植封真的是新晋猎人,拥有着如此强悍力量的他绝对会是众人瞩目的对象。 “非也非也。”还没等植封答话,一个极为削瘦的男人便轻轻落到了植封的身边,“我们‘启组织’与假惺惺的猎人截然不同。” 那瘦猴大概高一米七三,明眸大眼,头发微卷,粗眉高额,炯炯有神的模样生人可亲。他的袖子很长,鼓鼓囊囊像是遮着什么不得人知的兵器。他的袖口正往下滴着血,因为他的手掌正拽着一个鲜血淋漓的死人头。 郭袁宇的死人头。 虽然不露声色,但能在无声无息间杀死郭袁宇,绝对也是不好惹的角色。 “说白了,打着正义旗号的猎人,无非只是政府手下的走狗而已。”那瘦猴冷笑着哼到,“‘启组织’才是真正的正义。” “哼,我们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什么正义之士,相反,我还真的觉得自己穷凶极恶呢。”偏好萝莉的厉无疆直言不讳,“话又说回来,你们嘴里狗屁的正义到底是什么?” “是真相。”瘦猴说,“给于这个世界知道真相的权利。” “这么说,苏城的病毒就是你们投放的!”一名秘警咬牙切齿地插话到,还没等他继续呵斥,瘦猴身影一动,秘警的脑袋登时离开了自己的脖子。 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更别说伸手阻拦。 “本来我们不应该向凡人出手,不过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不必在乎这种细节。”瘦子笑嘻嘻地说,然后将那名秘警的眼睛随手戳破。 猎人与猎人的对决,普通人根本没法插手。 “好了,死人没必要知道太多。”默不作声的植封总算沉不住气了,将大剑一举,冷不防的盯着旗语玉的双眼,“你好像挺强的样子。” 然后他扫了瘦猴一眼,趾高气昂地道:“你先走吧,这里没你插手的必要。” “我知道啦。”瘦猴吐吐舌头,然后一溜烟遁入了黑暗中。 “你也很强。”见瘦猴离去,旗语玉吐了一口浊气。 “不介意我们一起上吧?”厉无疆将蛇鳞长鞭狠狠抽在地板上,此次遭遇的敌人实在太强,二打二他们毫无胜算而言,但二打一的话...... 真正的厮杀根本没有公平而言,虽然不知道对方所说的“启”是什么来头,倒也且杀无妨。 “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