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获新生
凉意透心，雷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便原地弹起，空气中满是腥臊的味道，入目处全是一片半明半昧的昏黄。繁杂多样的管道在拱形水泥墙上相互交织，四通八达的伸向城市的各个角落。 罪恶滋生，雷鸣看见不远的地上有很多用旧的针管和压脉带，看来这里曾是毒友常聚的窝点。他还看见自己的裤裆里鼓鼓囊囊的，触觉刚刚恢复，雷鸣立马意识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正在里头摩挲着他的大腿。 “干！”雷鸣怪喊，然后拉开裤链将里头的老鼠拎了出来，随手一甩便扔进了污脏的黑水中。 第一个问题，这里是哪？答案很简单，城市下水道。 第二个问题，雷鸣为什么会在这？准确的说，是为什么会在这里醒过来？与权少的拳头交汇的那一刻，雷鸣才发现权少的身子可以产生高压电流，那种程度的打击一瞬间就使雷鸣的心脏失去了跳动的能力。 若是及时送医，或许还能有抢救的余地，但他可是被丢进了暗无天日的地下水道里喂老鼠，权少才不可能先给他做个什么心脏复苏手术。况且，雷鸣还发现自己身上还有几处刀伤，此时已经长出了新rou。 按道理说，无论如何雷鸣都应该死透了才是，连雷鸣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人们常说，在人死的一刻不是灵魂出窍就是走马观花，雷鸣快速看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后，就应该彻底陷入长眠。 不可能是死神、上帝给他留了一命，雷鸣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奇特的力量驱使雷鸣死而复生，是命运的抉择还是前世修来的机缘，他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在囫囵中的确想要抓住最后一点光芒。 那种光芒使他再次睁开了眼。 除此以外，待五感恢复彻底，雷鸣发现自己的身体更加充实了。他能感觉自己体内脉动的鲜血，可能感受到心脏里正蕴含着一股蓬勃的新的力量，他满身的肥rou变得轻盈，视界清晰，他甚至能在黑暗中捕捉到远处污水里蜿蜒爬行的蛆虫。 重获新生，这个活了十七年的世界好像改头换面了一次。雷鸣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爬起，飞快地挥动拳脚，力量就这样突然涌了出来，拳拳生风，脚脚带劲。 这条新的生命该如何利用？雷鸣没有确切的打算，虽然复仇的**正在高涨，但这次他绝不会像上次一般贸然行动了。那个叫权少的红毛非主流不懂见了什么鬼，竟然成了一个诡异的人体发电机。 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自己这条新的烂命所隐藏的秘密。想着他爬上了地面，正值白昼，空气清新且寒冷，高楼街景一成不变。但一切又豁然开朗，远方窗明几净的住房，街角随风摆动的特价横幅，像是发现了了不起的东西，雷鸣的视界焕然一新。 雷鸣看见路过的行人正没头没脑的打量着他，于是他怒瞪一眼，凶神恶煞地嚷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胖子吗？” 其实这也怪不得别人，胖子没少见，但浑身是血的胖子很多人可是第一次见。况且此时雷鸣身上只有血迹，没有看见任何伤口，是个人都会以为他是个杀人凶手，尤其是在雷鸣嚷嚷之后，很多路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下水道里头。 我才是被害人好吗！顶着发麻的头皮，雷鸣匆匆离开。这里与赤血帮的窝点共义堂只有数百米的距离，万一被权少的手下看到活生生的雷鸣，铁定会大吃一惊。不过很巧，这个位置离秦星晓的家并不算远，一身是血的雷鸣根本拦不到任何的士，所以只能选择步行。 回自己的家？别逗了。那个地方还能叫做家吗？雷鸣是一秒钟都不想呆在那个昔日充满温情的房子里。直到一个小时以后，雷鸣总算爬上了秦星晓的廉租房，若有所思的敲着门。 一般来说，走那么一段路会让雷鸣感到吃力，加之要爬六楼，此时的他理应大喘粗气才对。但如今他神采奕奕，浑身充满了用之不竭的干劲，让他怎能不想？而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了。 那人不是秦星晓，而是一个雷鸣从未见过的女生，白衣素裙，面容清纯，刚见到雷鸣就像兔子般被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出半步，伸手就要把门合上。 雷鸣只是用脚尖卡住了门缝，看着自己一身的血迹，兴许是女孩把他当做是秦星晓的仇家吧？于是他尴尬地解释说：“我叫雷鸣，老秦的朋友，老秦他不在家吗？” 女孩摇摇头，似乎并不相信雷鸣的说辞。而雷鸣也不多废话，推门便进，入门后还将铁门顺手带上了，吓到女孩面色发白，一边后退一边焦急地问：“你要干嘛？” 雷鸣没有回答，而是粗略扫了扫秦星晓的家，如果不是地址没错，他一定会怀疑自己窜错了门。本来杂乱不堪的大厅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散落一地的书页各寻其主，安安静静地躺在新的书架上。柔软的沙发像是被洗过一般，这个房子连点烟酒的味道都没有，一切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秦星晓的确不在，这时女生又说道：“再不说话，我就要叫了。” “那你就叫吧。”雷鸣摊开手，若无其事的说。而下一秒，女生果真尖叫起来，吓得雷鸣赶紧捂嘴她的嘴巴，一把按到墙上，面目狰狞地盯着女生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你想死吗？” 女生摇摇头，没人会真的想死，但她的确被雷鸣的举动吓坏了，楚楚大眼泛出泪花来。 “你是老秦的女朋友？”雷鸣没有松开手，女生点点头。 “老秦呢？”雷鸣又问，女生却摇摇头。 这个家伙大白天的能跑哪去呢？雷鸣知道秦星晓的性子，他跟树袋熊似的，一天要睡好长时间，就算早起，不待到夜晚也绝不会出门。此时秦星晓不在家中，铁定发生了自己不懂的变故。 或许跟天义帮有关，毕竟雷鸣答应在事成之后让秦星晓辅助他们。可这只是雷鸣单方面的举措而已，被蒙在鼓里的秦星晓指不定被人给绑了，但以他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当然还有别的可能，其中最可怕的莫过变态的权少已经将秦星晓杀了，然后弃之荒野。 “我放开手，你保证不叫？”想着，雷鸣看着快要晕过去的女生这样说，女生飞的点点头，雷鸣料想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便松开了手。 那女生狐疑的打量着雷鸣，两人未曾见过面，但她忽然想起秦星晓有提到过一个胖子，便将信将疑地问：“你真是星晓的朋友？” 雷鸣点点头，秦星晓在道上的朋友并不少，但能真正说上话的没有几个，他相信自己与秦星晓的关系并没有差到绝口不提的地步。 “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女生突然这样问，眼神关切得并不虚假，看来的确是秦星晓的女朋友。 “这话不该是我问你吗？”雷鸣这样说，女孩倒也不显吃惊，而是摇头晃脑地说道：“他已经失踪了三天了，连你都不知道他在哪，看来的确惹上了麻烦事。” “三天？”雷鸣皱皱眉，“我昨天还跟他在一起来着，怎么可能失踪了三天？” 这这话，女生的疑虑更重了，她认真地看着雷鸣问：“昨天？你确定？” 雷鸣点点头，“话说你还真是心灵手巧，昨天这里还像狗窝似的，今天就变了个样。” “老大，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四天了。”女生双手抱胸这样说，雷鸣一愣，呆呆地问道：“今天几号？” 女生只是掏出手机在雷鸣面前晃了一晃。 离他“死去”，已经足足过了一个礼拜了。 圣人耶稣三日复活，他狗民雷某花了足足七天也并不出奇。按女生的说法，秦星晓是在雷鸣“死后”的第四天才失踪的，也就是女生入住这里的第二天。 失踪之前，秦星晓并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也没听他说要去办什么要紧的事情。这几天女生一直抱着电话，却没有接到来自秦星晓的任何短信，想必秦星晓在某处遭了秧。 不会是这个熊孩子为了给自己报仇，找权少单挑去了吧？ 于是雷鸣匆忙地给手机插上电，在那夜的打斗中手机已经被压裂了屏幕，但尚还能用。开机之后雷鸣只是发现来自父母无限的未接电话，还有秦星晓几日前发来的一条短信。 内容很简单。 “你他妈死哪去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出秦星晓那副令人不快的表情，雷鸣略略思索，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发现在他“死去”的日子里，吴昌鑫给他发了很多条短信，内容空洞中二，但大抵都是一个意思——你没事吧？ 想必他是得知了雷鸣的爷爷奶奶已经遇害，特地询问雷鸣的情况。看来这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并没有白交，哪怕他真的是想利用雷鸣，那也值了，想着雷鸣已经拨通了吴昌鑫的电话。 “你没事吧？”开门见山，一看是雷鸣的号码吴昌鑫即刻问到，语气很冷，没有听出任何关切的意思。让雷鸣感觉到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早就命中注定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