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相
“看来今天我的运气很不错。”杨浩竖起耳朵听着外头匆忙的脚步声，不知是在期待还是抱有警惕。 至于诸葛诗意，她已经把身子放低，彻彻底底的表露出自己对来者的恶意。一向敏感的她在见识过各类疯子的手段后，几乎对这所城市里的所有活人都不抱好感，所以她才索性将一只凶神恶煞的舔食者拴在超市门口，吓退想要靠近她的人。 但杨浩是个例外，他的精神能力很强，诸葛诗意没有把握在安全的界限内解决掉他，而显然杨浩也不想杀掉难得一见的，有可能成为同伴的诸葛诗意。 “说是运气未免太cao之过急了。”诸葛诗意吐了口浊气，将精神力覆盖住整个超市。以她现在的能力，勉强可以做到实时监控方圆百米内的脑电波，这是她的极限，一旦超过一百米的范围，她的大脑就会承受不住巨大的负荷，异能也会以飞速消耗，“对方一共六个人，其中一名还是异能者。” “很强吗？”杨浩倒没有对诸葛诗意超人的监控能力感到惊讶，他靠在办公室铁门边上，手掌已经握住了腰上的一把飞刀。 “很强。”诸葛诗意眼睛发出奇异的蓝光，“就算我们两个人体内的异能保持着充沛的状态，怕也敌不过他一人。” 杨浩点点头，如果来者真的有那么强，他只希望交战起来，他的飞刀不像傍晚时那么滑手。 “有人吗？”超市里传来一个男音，他的国语稍显生涩，却也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大概是个外国人。 杨浩没有答话，诸葛诗意也没有将那个突兀的声音塞进任何人脑里。 “我们没有恶意。”那人继续说。 杨浩看了一眼诸葛诗意，后者略略想了想，朝杨浩点点头。 铁门开了。 “我劝你们快点离开这里。”还没等杨浩开口，诸葛诗意便抢先说到。先前喊话的是一名蓝瞳的欧美男子，相貌英俊，气质而言有些诡异，因为他看上去优雅谦逊，可那份优雅谦逊中却透露着一股让人难安的气息。 “我的名字叫做杰克。”蓝瞳男人竖起手，眼睛似有似无的瞧见杨浩藏在腰边的飞刀，“这个世界太多疯子了不是？” 杨浩点点头，把手从飞刀刀柄上挪开。他不知道诸葛诗意嘴里说的疯子究竟是怎样的，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不像是那种没有理智的野兽。 和诸葛诗意说的一样，一共六人，四个外籍壮汉，其中三个手里都拿着制式冲锋枪，唯有名为杰克的男人空着双手，他腰上鼓鼓囊囊的东西应该是把漂亮的手枪。至于另外两人，一名是年轻漂亮的少妇，另一名则只是个孩子，都无法对两人造成威胁。 杰克往前迈了沉重的一步，诸葛诗意却用高调的“嗯”来回答，如果硬要描写出来，杨浩想这个“嗯”后面一定跟着一条长长的问号。 “你看，我们这边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有个尚未长大的孩子。”杰克驻足，朝两人露出笑容，“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这里过上一夜。” “外面房子很多。”诸葛诗意回敬微笑，却远没有杰克表达出的善意。 “外面也有很多行尸。”杰克的笑容硬生生卡在脸上，僵硬生涩。 “你们的武器也不少。”诸葛诗意看了看杨浩，又看了看杰克身后的三个男人，他们的枪口始终对准着本在超市中的两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扣动扳机。 气氛很尴尬，尴尬到了极点，任何一只不知好歹的老鼠窜过，都有可能引发一场惨烈的血战。 “你是在找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说话的不是杰克，而是那名孩子。不用诸葛诗意提醒杨浩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名孩子体内蕴藏着无比大的异能和潜力，此时那孩子体内奇异的能量正在散播膨胀，竟像是压抑住了杨浩体内的异能。 诸葛诗意点点头。 “不过我想你已经找到了。”那孩子继续说。 “恐怕没有。”诸葛诗意盯着那孩子，没有所谓的善意恶意，只有一阵突来的茫然和失落。 “我们和你哥哥是朋友。”那孩子说。 “你叫什么名字？”杰克皱皱眉。 “很重要吗？”杨浩学着诸葛诗意的话，笑着搭嘴。 “诸葛诗意。”身边的女生舒了口气，她并没有从杰克一行人的身上察觉到杀意。假如在这种地方交战起来，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没有丝毫好处，激烈的枪声必定会引来周遭的行尸，哪怕侥幸活下来，诸葛诗意也得废上好一阵的功夫逃命，这样她倒不如选择坐下来好好谈谈。 况且对方还知道哥哥的行踪呢。 杰克点点头，身后的三人也一齐放下了枪。 篝火正旺，难得遇见活人的杨浩毫不吝啬的将背包中的食物拿出来一齐分享。反正对身手不错的他而言食物天天都可以找，活人反倒像是珍稀动物般一见难求，而且还是一口气的遇见七名活人，那些食物就算是杨浩进入动物园里所交的门票钱了。 “这么说来，诸葛晓是你的哥哥？”杰克蓝蓝的眼珠子看着诸葛诗意，他们一行人足足有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同伴们正在狼吞虎咽，他却只是慢慢喝了口热水。 “亲哥哥。”诸葛诗意心里焦灼得很，却没有直接开口问诸葛晓的下落。她并不是害怕从杰克嘴里得知诸葛晓死于非命的消息，而是越早得知答案，那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就越一文不值。 当然了，这一点也是诸葛晓教她的，不知怎么，这个顽劣的家伙比一般人都要早熟，从小就神神叨叨的，完全不像个“正经的孩子”。 “那就要恭喜你了。”杰克虽然面露微笑，却表达着nongnong的怒意，这点瞒不过诸葛诗意的眼睛，她对杰克莫名的怒意抱有奇怪的兴趣，便开口问：“按你这么说，他应该还活着吧。” “岂止活着，还活得非常好。”杰克拽紧拳头，有失风度的一拳砸在地板上，“我相信他一定是末世中的佼佼者，在这天杀的地狱里他的本事可大得很。” “他杀了我们很多的人。”来自寒冷莫斯科的比尔·弗里曼解释说，吸了吸手指上残留的香油。 “有多少？”杨浩将最后一罐可乐递给被食物呛着的孩子陈誓，魅力十足的表现出大哥哥应有的气度，陈誓的母亲韩梦彤还以漂亮的微笑以表感谢，这对体弱的母子大概是在陌生人的保护下才活到了今天。 “非常多。”比尔咽了口唾沫，“可我只了结了他们一个人。” 这几句话无论是杨浩还是诸葛诗意，两人都摸不着什么实际的头绪。 “我们曾经在市电视台里有一个强大的据点。”杰克咬着嘴唇，强行止住了自己怒不可遏的情绪。关于电视台据点一事诸葛诗意也在嗜杀者嘴里略有所闻，有群人通过电视台的调频信号收留无家可归的幸存者，宣称他们拥有着强大的火力和用不完的补给，当时机成熟就会共同杀出一条离开X市的血路。 因此诸葛诗意刻意去了电视台，却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杨浩好像也听过类似的传闻，不过他没有相信，因为从他的立场上看，末世里根本没有那档子好事，撇去枪支弹药不说，随着幸存者数量的增多，位于西城的电视台根本不可能找到足够量的补给。除非自给自足，但在人人自危的环境下，谁还会有心去种菜种果，养鸡养牛呢？ “一开始我觉得人多力量大，所以无论什么人来我们都热烈欢迎，无论他出身如何，地位怎样，甚至在灾变前是囚犯，只要愿意为团队存活做出贡献，我们都觉得他是值得交往的同伴。”杰克说，然后看了看陈誓母子。 两人点点头，但轻轻咬唇的动作躲不过身边杨浩的眼睛。 “但后来我们发现，这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杰克继续说到，“世界上有人就会有纷争，无论在哪种环境下都存在着利益上的冲突。” 诸葛诗意目光灼灼，明显听出了杰克话里有话，毫无忌讳地问道：“你是说我哥哥是害群之马？” 杰克摇摇头，脸上的筋rou一抽一抽，“你哥哥的处事风格和我们截然不同，他觉得我们的补给不足以白白养活一些贡献不足的幸存者，所以他建议将人分门别类的对待，甚至不再接济毫无能力的幸存者。” “但每个人都有资格活下去。”比尔晃晃他的大脑袋，杨浩点头同意。 “是的，每个人都有资格活下去。”杰克说，目光里再次表露出浓厚的怒意，“我万万没想到，诸葛晓会做出那样的事。他先是伙同一帮劫匪偷偷杀掉了我们队伍里的好手，然后夺走了所有的物资，最后还开枪引来源源不绝的尸群！在做完这些毫无人性可言的事后，他竟然开着咆哮者逃走了！甚至连一只行尸都没有帮我们干掉！” “你是说那辆黑色的，装了钢板的越野车？”杨浩突然想起那辆油箱空空的移动堡垒。 说着，杰克再次一拳砸到了地面上。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信任一些本不应该信任的人。” “这个太多疯子了不是？”诸葛诗意干笑到，如果可以，她不想相信杰克嘴里所说的“真相”，虽然不敢认同诸葛晓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诸葛晓的确有能力做到，“那你为什么选择相信我们。” “因为你们很强。”杰克抬起头，透过篝火看着诸葛诗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