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漫漫风雪
下山的路上，吕妙妙一直笑个不停，江火却没她那么开心，一直苦着个脸。 “咯咯，江叔叔你怎么了？你不喜欢背妙妙去玩吗？”妙妙揪着江火后脑勺的长发孩子气的笑道。 “喜欢，全天下的人都喜欢妙妙，江叔叔自然也喜欢www.shukeba.com。” 江火背着这小女孩跳到一块石头上，右手指着山下的大好风光豪气凌云的说道。 妙妙瘪着嘴，还是揪着江火后脑勺的长发，愤愤的哼道：“可是阿姨和爹爹还有那些下人都不喜欢妙妙。” “……” 江火无言了，他不知道妙妙这孩子为何会那么聪明，就像能看懂全天下的人的心思一样，富有心机的大人在她面前，一眼都逃不过。 一个聪明的孩子总是不太会惹人喜欢，而更聪明的孩子便会装傻来博得大人的喜爱。 所以有些人被人们称作大智若愚，或者纯真得可爱，这是性格的选择，也是为人处世的方式。 沉默许久江火才道：“人不会完美得像神一样让谁都喜欢，没有你阿姨的喜欢，可是还有江叔叔和你爸爸吕小秀喜欢你，还有青元姑姑喜欢你，还有你太爷爷喜欢你，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噢！” 妙妙轻靠在江火的背上，她感觉江火才是她真正的爸爸，说出来的话很有道理，让人很难有反驳的想法。 江火心中很是纠结，他遇到了什么？ 一个问题孩子！一个比大多数人更有心机的问题孩子，莫非这才是书香门第的教育方式？ 或许是吧！放任孩子这样一步步成长，或许在以后会更具有竞争力。 江火坚定的这样认为，而他的内心却不知飞到哪个少时的路灯下。 他早早的去到学校，早早的买两个包子，然后借着路灯看书，看到开货车的人累倒在路边，他以为那些人恐怕是被人杀死了。 那时候他很怕，走过路边时，脚步都是抖着的，然后再走一段路便到了学校，点着路灯，烘着白霜。 “叔叔，你怎么了？”妙妙感觉江火很奇怪，为何会忽然沉默不语了？ “没事，没事。” 江火的眼角有些潮湿，心里有些发酸。 妙妙又看出了江火的心思，问道：“噢，叔叔你们小时候的私塾是不是很远？” “不远……只是不知是世间在骗我们，还是我们在厌世间。” “噢……” 妙妙透过棉袄的帽檐看向天际，第一朵雪花落下，江火看向另外一片雪花，霎时踏雪飘出。 漫漫风雪就这样悄然来临。 一壶老酒从吕府之后的石山上悠悠走下，竹杖扫在酒壶的脚边。 书狂的竹杖有了用处，并非是用来打狗，而是用来在雪中写字，他还在写一个‘火’字。 雪中有火字，并不会立即就融化。 手中有酒壶，也不知可否用来祭孤。 江火的到来让书狂看到了入世的希望，又被撕开内心的往事，只能以字描上，或能寄托一种特殊的情感。 把妙妙送到吕小秀那儿时，被冻得满脸发白的小女孩突然不舍的问道：“叔叔以后还会来吕家看我吗？” 江火从吕小秀的手里接过一支珍贵的毛笔，满意的笑道：“这得看妙妙听不听话了。” “那说定了哦！”妙妙跳到她爹爹的背上，露出一双会说话的大眼。 “江火从来都不说谎，况是在风雪中说的话。” 江火笑笑，抱拳向这有趣的父女俩拜了拜，背着手向着自己居住的客房走去。 有时候，风卷起的雪来得就是那么的快，快到让人没有丝毫准备，江火绕了大半个园子才来到那个荒废了的洗砚池旁。 看着洗砚池边正在清扫的下人，挥手让他们下去，自己亲自动手打扫了起来。 这风雪虽寒，但它凄美，于一种孤苦之中的美。虽折磨人，但好在能使人铭记春夏的贵。 一个半圆的洗砚池，江火大概整理了一刻钟的时间，里面重新盖上雪。 将手靠在脑后，江火就那么倚在台阶上看漫漫风雪一片片的飞落，渐渐的他也被风雪盖住了。 他思绪开始在雪中作画，一柄寒芒也从雪中悄然接近。 那是一柄女人的剑，那把剑握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一个身穿白衣，冷傲如雪的女人。 她出剑没有声音，只有一点细小的剑光，这点剑光几乎把江火的喉咙锁住，让他就那样倚在雪中不敢动弹。 寂静，没有任何人在这一刻说话，周围的人都到房里烤火去了，这无端出现的人也显得如此突兀。 “你若敢说半句话，我便一剑刺死你！” 这女人开口了。 江火也不敢说话，就冷冷的看着这白衣女子，想着该以何种方式逃离这把森寒的剑。 等了半晌，这女子终于又说道:“你今天和爷爷上山，跟妙妙说了些什么，为何她……” “妙妙不理你了？”江火问道，听到这人的声音，他已经判定这位手里拿着长剑的女子就是吕小秀现在的那位妻子，也就是江火今日在饭桌上看到的那位冷冰冰的女人。 冷女人冷喝道：“不是，我很奇怪妙妙那样的孩子今天为何会帮我端茶水，我知道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孩子，若是被人教唆了不好的东西，以后会很麻烦！” “所以你认为初到贵府的我便想要借助教唆妙妙夺走你们的一些东西？” 江火冷面看人，一言便将这冷女人的心思说穿。 “你最好不要再和妙妙接触！”冷女人手中的剑抖了一下，冷冷的看了江火一眼，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消失的雪中飘过几缕胭脂的香味，让人沉醉在其中，不过，江火的脖颈间都被那剑划破了一个血痕，怎有心思再去寻觅美人香味。 他连忙捂着脖子，抓起地上的一把雪，拼命的敷上。 许久，江火摸了摸血液已经凝固的脖子处，狠狠的道：“莫名奇妙的恶毒女人，要不是怕青元会找麻烦，要你好看！”他猜到那吕小秀为何会看上去那么像女人了，想必是被那冷女人传染了，还往脸上抹了一些脂粉，想想都觉得可怕。 天色也晚，江火推开房门，点了烛火，棉袄一扔就沉沉睡去。 梦中，他看到许多人顶着雪，蹲在府衙门前吃东西，还有一些人在大隋的国子监旁抱着书本等候着，一些人在湘水边，手里也拿着大饼，或者其他东西嚼着。 那些人吃的东西中渗出红红的鲜血，每吃一口，鲜血渗入他们的口中，他们的脸色便苍老一分，像是要把他们的生命一点点的嚼去……那些人嚼着东西，变成了枯骨…… 雪那么大，他们怎么在吃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