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当上官了

    手里拎着杨快活就像拎着只死狗一样的苟小宝，进了中庭右侧那间厢房，将杨快活往地上一扔，用刀尖朝他人中一扎，杨快活便一个激灵醒过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

    看了看在庭中守着的杨雄，瞅了瞅被绑着双手的牛二一、李四五，苟小宝抢先大大咧咧的往屋中的桌子后面一坐，然后脱了一只鞋往桌上一拍，板着脸威风凛凛的冲着仨哥们叫道：

    “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刚被扎醒的杨快活有点拎不清形势，呆呆在躺在地上还没爬起来。

    苟小宝又一拍桌子，用手中鞋子指着杨快活，对站在牛二一、李四五身边的朱头三、金翠莲叫道：

    “太······太不像话！见了本官还······还这般无礼，居然在地上耍赖；给这家伙三百杀威棍先。”

    好不容易当了官老爷的苟小宝有些着急，一时间记不起戏词了，自个儿将话说得吞吞吐吐的了。

    一不小心就当上了衙役的朱头三、金翠莲，瞅着苟小宝那般模样，想笑倒也没笑出来，但左看又看都没见着棍棒，金翠莲也急中生智的学着苟小宝将鞋脱了，叭叭叭的给了还躺在地上的杨快活屁股狠狠几下，直打得他呲牙咧嘴，哇哇大叫，像遭杀的猪一样。

    吓了一跳，担心叫声太响，被邻居听见了的苟小宝又一拍桌子，叫道：

    “居然敢咆哮公堂，掌······掌嘴，让他闭嘴先。”

    金翠莲果然将杨快活头发一揪，用那鞋就是叭叭叭的一阵嘴巴子，直打得他两耳嗡嗡，眼前金光乱闪，再也喊不出来。

    见杨快活被打哑了，终于规规矩矩的跪在桌前了，苟小宝又一指被绑着双手，却还在立着的牛二一、李四五，叫道：

    “俩刁民见了本官咋还不跪？”

    担心挨揍的李四五吧唧一下便跪下了，原本就横惯了的，又当了些日子县尉大老远的牛二一，还咽不下这口气，依然直挺挺的竖着。

    这家伙想，都在老子的地盘上呢，指不定老子手下兵差转眼就到，怕个屁呀。

    朱头三瞅着心中有气，一脚便将这得了势的泼皮踹了个狗啃屎。

    苟小宝拍着桌子叫道：

    “见了本官还如此蛮横，打三百杀威棍先。”

    金翠莲果然抄着鞋子便是一阵子的噼噼啪啪。

    牛二一倒也强硬，挨了打居然一声不吭。

    苟小宝见状皱了皱眉头，然后冲着立在中庭里把守着的杨雄喊：

    “杨——杨雄，你跟本官进来。”

    苟小宝叫杨雄叫惯了杨大人或是杨大哥，一时间改口还有些生硬，谁叫他刚当上“官老爷”呢？

    杨雄听了喊，果然进了屋。

    瞅着苟小宝那般模样，差点忍不住笑的朱头三，捂着嘴便出去了，出去接替杨雄在外面把守着。

    见杨雄进了屋，苟小宝指着牛二一叫道：

    “本官令你给这刁民来点狠的，上夹棍、坐老虎凳啥的，哪样狠来哪样。”

    杨雄也像模像样的对苟小宝抱拳弯腰道：

    “回大人！此公堂太过简陋，那些刑具一时半会弄不到，干脆给他们抽筋扒皮点天灯。”

    苟小宝听了两眼发光，没料到还真有如此酷刑，便一拍桌子，叫道：

    “好好好！给他们点天灯先。”

    杨雄叫了一声“遵命！”还真取出火镰将屋里的灯点了。

    见杨雄要来真的，李四五、杨快活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磕头求道：

    “小宝大人饶命！苟大人饶命！”

    牛二一不敢再强硬，挣扎着跪好跟着咣咣咣的磕起了头，分明忘记自己是县尉大人了。

    牛二一、李四五双手被绑着，那头磕得倒也响亮，但很不利索，最终还歪倒到一边，爬都爬不起来，还是杨雄将他们拎起，让他们再次跪着的。

    苟小宝见状，眉头展开，叫道：

    “好！既然服软了就跟本官一一招来，你们是甚时候跟土匪勾结上的？”

    最怕死的杨快活哆哆嗦嗦的道：

    “回大人，土匪来此地不久我们仨便上了山，刀疤脸却要我们在县城里潜伏着。”

    果然如此！苟小宝看了看金翠莲、杨雄，又问：

    “潜伏在县城里的土匪这么多，高志远为甚让你们当县令、县尉、县丞？”

    杨快活又老老实实的道：

    “为了杀人灭口，当时县衙那把火是我们仨放的，后来高皇上攻打县城，我们又放了一把火，还趁乱最先开了城门，便立了些功劳。”

    苟小宝、金翠莲、杨雄脸色变了变，没料到这三泼皮还有如此胆色，随之苟小宝想了想，又问：

    “朱老六又是咋回事？他逃出来，却被你们报到县衙，如今又做了啥官，这到底是咋回事？”

    杨快活犹豫了一下，不想说了，金翠莲心中一急鞋底板便招呼过去，在那噼噼啪啪中被打急了又连喊：

    “招招招！我招还不行呀？”

    随之老老实实的道：

    “朱老六是真被虏上山的，他逃出来，又被我们报到县衙，那是高皇上下的套，如今他在教刀疤脸习字，那官只是一个虚衔，是被逼的。”

    明白过来了的苟小宝，又将桌子一拍，这才问到了最关键的：

    “跟本官老实交代，这县城里如今有多少匪兵？大陈国如今有多少匪兵？”

    这事关重大，担心说出去要掉脑袋的杨快活又闭了嘴，不肯回答了。

    苟小宝没了耐心，用那鞋子一拍桌子，杀气腾腾的叫道：

    “混账！居然还敢顽抗？斩了！拉出去斩了！”

    杨雄拔出短刀，一把揪住杨快活的头发就要往外拖，知道在劫难逃的牛二一倒是开口了：

    “旧都——不，县城，县城里外有一千二百兵将，由右将军钱霸西，以及人称曾猛的中郎将曾来贵带领，大陈国如今到底有多少兵马？我等也不清楚，据说有十万兵将了，大都由高皇上率领着在前线跟梁国——不，跟朝廷兵将交战。”

    又求道：

    “看在都是太平镇街坊份上，还是放我们一条生路。”

    牛二一当了大陈国县尉，便习惯将此县城称之为旧都，习惯不把自己当梁国人了。

    那李四五也惨白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求道：

    “我们哥仨虽有大错，却也能立功赎罪，杀了就没用了。”

    苟小宝瞅了一眼金翠莲、杨雄，笑了，道：

    “好！李四五说得好！杀了你们也不过是喂蛆，莫以为你们当上了大陈国的官，我们就奈何不了了，我们进趟城也不过像在家门口遛弯，你们这三颗人头想取也太容易。”

    见到了生机，脸色好看了一些的李四五连连道：

    “那是那是，四位英雄手段高明，还望手下留情，饶了我们性命。”

    苟小宝心情大好，笑道：

    “杀你们也不过是杀条狗，哪天我等下山攻城，你们能否开城门接应？”

    只求能过此鬼门关的李四五连连点头，忙不迭的道：

    “能能能······”

    苟小宝又看向牛二一，杨快活，二人脑袋也想鸡啄米一样点着，嘴里说着：

    “能能能。”

    苟小宝又板起了脸，叫道：

    “空口无凭，落字为证，你们还得签字画押。”

    苟小宝随之拿出之前写好的一纸契文，亮在他们身前，又掏出一只毛笔舔了舔，润掉笔头上的干墨，让杨快活先签字、摁手印。

    之后先后将牛二一、李四五松绑，签字画押完毕再绑上。

    苟小宝又问了县城里外兵将的具体部署，牛二一也一一答了，才找来两块破布，将又被绑上了的牛二一、李四五的嘴堵了；带着被吓出浑身冷汗的杨快活出了门，上了朱头三已经驾好的马拉大车，让他陪着从东门离开。

    到了城外，又将马车赶往城西，在城郊一片树林里找到梁文龙等人，朱头三将那马鞭给了杨快活，拍了拍他的肩，道：

    “富贵险中求呀县令大人，不过若想保命，还得思量思量，我等今日且放你一条生路了，若不悔改，老天也饶不了你。”

    又道：

    “高志远一草头天子，能猖狂几时？小子你脑子也得灵光些，省得到时候被诛了九族。”

    随之一脚将他踹到车边，让他赶车回城。

    跳上马车的杨快活，恨不得将那马车赶得飞起来。

    朱头三他们笑了笑，上了坐骑，出了树林朝野猴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