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那曾经等待自己归来的故人
说罢，还对三人抛了个大家都是男人，你们应该能领会的眼神…… 苏青柠满脸疑惑问向身旁二人道：“有什么可心急的吗？” “没有没有……”周安连忙摆手道，“我等只是为了来喝酒，就是喝酒而已。” 宋成则是笑而不语，对于男女之事，他也只是略有听闻，却从未亲身经历，虽然有着那么一些少男对此特有的期待和遐想，但可没打算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交待在这里。 在三人心中各自盘算不已中，很快便到了那三楼处。想来这三楼平日里就是专门用来摆设宴席的，颇为空旷宽敞，四张长方形酒桌条分居四方，秦二公子和秦慕言坐于其中一处，再有不少衣着华贵的世家公子则是分坐另外两处，至于那正北之位，现下依旧空着，显然是留给宋成等人的。 宋成三人进入之后，便向着秦家兄弟那里抱拳一拜，随之安然坐下。秦二公子微微一笑，伸手指向另外两桌之人介绍道：“这六位公子与在下一起，就是这景州七少……” 随即，他首先指向东侧的一位暗黄色服饰男子道：“这位是薛公子，也是我们景州知州大人的次子。” 又指向另外几人依次介绍道：“这位是在总兵大人长子马公子，这位是凌公子，这位是耿公子……。” 一圈介绍下来，听的三人有些头晕，即便是宋成从小记性颇好，也没能全部记住。只听那秦二公子又道：“至于我大哥，年纪太大了，排不进来了……。” 说到这里，看到自己的兄长隐有怒气，连忙转移话题向着另外几人介绍宋成道：“这位便是我先前和你们提及的宋公子了，诸位日后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需付诸笔墨全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写的，尽可以找宋公子。” 这样双方都算是介绍互相认识了，于是彼此抱拳行礼，举杯相邀，那薛公子更是颇为热情的叫过来三个歌女，安排到宋成等人边上坐下。 这香榭坊中虽都是红尘女子，但却几乎没有庸脂俗粉，如这三女，姑且先不说一身舞艺超绝，面容也是姣好，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也明艳脱俗。 周安干脆自己连筷子都懒得用了，任由那女子喂酒喂菜，宋成原本想洒脱的学习下，可是感受着身边软玉相贴，耳边吐气如兰，虽然也有亲近的冲动，可更多的是感到浑身不自在，急急忙忙往边上坐了一些，与之保持距离。 至于苏青柠，却是最为随意，直接将一名歌女揽在怀中，还是不是抬起对方精致的下巴，出言调戏。 秦二公子看此情景，不由哈哈大笑，冲其兄长秦慕言道：“大哥，反正现下杨二小姐也看不到，要不我也为你叫来几个伺候下？” 秦慕言依旧正襟危坐，不为所动，摆出一副兄长的威严，轻斥道：“简直胡闹！” 秦二公子知道自家兄长的性子，也不再多说，转向一个站立在旁的侍女道：“宾客都到齐了，赶紧让你家主子过来吧。” 不多时，一位体态婀娜，身着淡黄色衣衫的秀丽少女款款而至，向着众人施礼道：“香椿来晚了，还请各位公子见谅则个。” 说罢，一双秀目缓缓扫过众人，又挨个再行一礼，只是，在视线扫过宋成的那一刹那，睫毛忽然轻轻的颤动了一下，随之，她快速将目光移开。 这一番动作颇为细微，众人正自吃喝热闹，倒也并未多去注意，但宋成自身却是在看到那双秀丽面庞的时候，心中已然升起波澜般的震惊。 这香椿的面庞，他并非多么的熟悉，但也绝不陌生，因为这是他记忆很深处的一张几乎快要淡漠掉的面庞—— 九剑庄庄主朱九剑的女儿，朱思思。那个原本怯怯的，心思单纯到极致的少女，那个在惨剧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九剑庄之人。 也是到了此刻，宋成才突然想起，自己在当初将这少女救离之后，便不管不顾彻底将之抛诸脑后了，一方面是因为急着要去帮助楚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心中本就因借钱之事对九剑庄心存芥蒂。 自己从未考虑过，这样一个柔弱不堪的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娇滴滴少女，在家人全部去世之后，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 更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会有一天，在另一个国度，再次见到这个少女。 而且，当有一天，再次相见，少女已经不再是少女，而是成为了青楼名妓。 但以宋成之心性，即便是面对那些老jian巨猾的江湖人物，尚且能够镇定自若，此刻虽然心中思绪百转，面上也不过是稍稍发怔了片刻而已，随即浑然无事般镇定回礼。 朱思思也没再多看宋成，一一拜会完之后极为亲密的坐到秦二公子身旁，温言细语起来。 众人酒到中酣之际，朱思思款款站起，施礼道：“瞧大家喝的兴致，那香椿就为大家抚奏一曲，聊以助兴吧。” 几位公子包括周安苏青柠二人连忙拍手叫好，静待妙音。只见朱思思走入场中，让侍女和杂役搬来一方古筝，而后端坐在旁，身处白细长指弹奏起来。 只是，本来以此等场合，所弹奏应是风雅欢乐之曲，但朱思思所奏的却是一曲哀调。周安似乎也颇懂乐理，向宋成二人低声解释道：“这曲子名为《盼君归》，讲述了一个农家少女在山间被猎人救下，但这猎人并未带少女一起离去，少女一直在原地等候，直到被一直突然跳出的斑斓伤掉了韶华性命。” 闻之，宋成心中不禁一阵恻然，他不知道这朱思思为何会流落到齐国，最终成为青楼女子，但可以猜到的是，在这之前，对方一定经历了许许多多的苦难。 由此，他忽然又想到一个二牛曾经问过自己的问题，到底什么才算是侠呢？自己算是侠吗？若是侠，当日会怎么做呢？会这样将一个少女丢在那里不管不顾吗？ 他想不到答案，只是知道若是再将自己放回到那一刻，应该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似乎是不应该后悔的……现下所能想到并且表达的，也只有对不起了。 虽然对不起面对一个人的人生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但是自己，原本也不算是侠……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