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名望
面对诸多非议，那六名外门弟子面色羞愧，眼眶通红地几欲落泪。 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他们什么样的苦难没有经历过？他们不怕吃苦，不怕受累……最怕自己学无所成……他们不记恨任何人。 唯独恨自己！ 而柳白却在此刻沉默着……他回想刚才战斗，点点滴滴的细节汇聚在心头，将比试中的诸多失误串联起来让柳白突然有些明悟。 战斗当中前后不一，犹豫不决的疏忽竟然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和自身思考相互冲突导致的？ 柳白看向萧决，这个自从进入通天剑派就议论不断，引出诸多是非的家伙这次又能引起什么样的是非呢？ 长发斑驳的柳白淡笑起来，有点期待。 看着自己教导的六个弟子垂头丧气，一蹶不振，非但不责怪，反而鼓励道：“诸位，我知道你们难过，但是在我看来，你们进步已经很大了！” 说到这里，围观者中响起一片嘘声。 柳白眉头微皱……通天剑派下层的风气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就连隐在人群之后暗中观察的萧决好友，徐慕白等人也皱起眉头……这波心理攻势放在他们身上肯定会心火乱窜，将局势引领向更糟糕的方向。 这已近乎折辱了！ 然而萧决却不甚在意，他只是瞥了眼围观众人，继续说道：“很多人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但是旁人怎么看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怎么看自己！” “武者首重心性，难道你们就要甘心这样？” “难道你们不想证明自己？！” 萧决振臂而呼，声渐激昂，那干劲十足的模样让外院弟子心中再次升起勇气和决心，他们憋着劲，大声嘶吼：“想！” 然后，嘲讽如约而至。 “就凭这种胡来的教法？” “他们这是失心疯了！” 然而……这一次的讥讽再不能撼动六位外门弟子的决心，他们沉默地回到角落的校场，安静却有力地演练着基本剑法。 萧决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如水，略带寒意地扫视着那些起哄的家伙。 突然，他笑了笑，摇头呢喃：“跳梁小丑……” 声音不大，却很容易被捕捉到。 一些暗中煽风点火的人变了脸色，有些面色涨红，隐含怨毒；有的目光闪烁，若有所思……而在人群之后，颜秋水等人悄然退去。 或多或少的，他们都猜到了一些东西……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在将来的局面中可以帮得上忙！ …… 萧决的“教学试验”依旧在继续。 六名外门弟子也愈发勤学苦练，他们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萧决的修炼计划，不断地夯实自己基础的同时也在接受着萧决对武道的一些见解。 “……与人斗战如同弈棋，即便你们做不到举一步，望五步的境界，也要学会随机应变。” “……战斗是一场涉及自身的微观战场，手脚刀剑为士卒，心神想法为统帅！战斗要用脑子！” “……内功为根，招式为用……” 萧决所传授的，不是为了让他们可以正确地使出一套完整的剑法；萧决交给他们的，是一种思考的习惯。 石师传授武学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提出一个目标，如何达成目标则由萧决自己思索，石师顶多提点一二。 而这段时间的教学也让萧决回顾了许多以前没注意到的地方，查漏补缺后，萧决心灵圆融融，活泼泼，好似随时都能完成蜕变一样。 萧决又想起以前石师说过的话：“当你觉得前方无路的时候，不妨回头看看。” 往往简单的事物里，藏着大道理！ 我们看不到不是因为道理不存在，而是因为我们忽略了…… 又是一个月，萧决带着外门弟子再次前来。 六位外门弟子面色肃穆，颇有一种不成功，就成仁的决心。 萧决依旧从容，面含淡笑，等候着最终的比试结果…… 这一次，萧决带来的外门弟子明显比一个月前强了许多，原本的剑招僵硬无比，错漏百出，对时机的把握更是一塌糊涂；可这次再来，那六个外门弟子腾挪转移间多了丝机变！ 甚至进攻防守都有几分章法。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萧决就让这些资质鲁钝的外门弟子做到这种程度？ 围观者们面面相觑，那些嘲讽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前后改变之明显，哪怕是瞎子都看得到！ 最终，比试结果出来……柳白方四胜，萧决方仅有两胜。 这战绩看起来依旧惨淡，然而就在一个月前，这些家伙们可是被虐得体无完肤的啊……就算一个月时间不算短，可这进步改变也太大了吧？ 几乎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 六名外门弟子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他们激动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那是累的，也是高兴的……他们的努力是值得的，萧师兄的方法是对的！ 他们甚至激动得相拥而泣。 这狂喜一幕噎得“别有用心”之人面色难看，只好一言不发地装死。 而在这种局面下，徐慕白颜秋水他们也终于露出会心微笑。 不过他们依旧没有站出来，因为时机未到；萧决也理解，他们能来就已经表明了自身的态度，至于以后会发生的事情，说萧决一无所知…… 他自己都不信！ 萧决站在一边，看着那六位外门弟子狂喜，胜不骄败不馁之类的话早就不知道说过很多次了；倒是柳白那边安抚起失败的弟子。 等到场面稍微冷却下来，萧决准备带人回去时，柳白突然扬声道：“萧师弟，你还打算继续？” 柳白淡淡笑道：“两次比试已经足够证明你是对的了，难道你一定要师兄这边悉数落败？难不成打师兄的脸还打上瘾了？” 看似责问的话却带着难以言喻的亲切和认同。 萧决眉尖一挑，随后笑道：“柳师兄，萧决是那样的人吗？” 而那些隐匿在暗处的家伙们却纷纷变色！ 搞什么鬼！ 柳白突然向萧决示好，这意味着什么？难不成这两个家伙要组成攻守同盟了不成？围观众一番挑拨竟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出尽了丑态。 有人暗中咬牙切齿：“柳白你搞毛啊！萧决现在可踩到你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