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去路漫漫
萧决之后，颜秋水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她臻首微扬，淡漠骄傲：“弟子愿走试炼之路。” 孙哲平一直轻抚手中青黑略宽的长剑，这个时候他也抬头说道：“弟子愿往。” 徐慕白神情恬淡，从容自若，拱了拱手道：“弟子亦是。” 刚被嘉奖的四人都愿意走试炼之路。 剩下的五人似乎觉得自己实力不济，道危路阻，似乎不适合他们。 他们能被通天剑派选中，肯定不是盲从愚蠢的人，仔细掂量后，不少人都放弃了。 但是，也还有人不愿意就此沉寂，想通过磨难激励自己，外表娇柔似水的鱼长歌贝齿轻咬，细声道：“弟子……也想试试看。” 萧无名颔首，目含鼓励。 随后一直温婉文静的安若兮也站起来说道：“弟子……也去！” 萧无名颔首，随后看向其他人，问道：“能自知同样是修持，如果为了面子逞强葬送了大好性命才是愚蠢，你们能清晰认识自己，也很好，和我一起回去吧。” 剩下的庄不邪，萧情，陆灵溪点点头：“弟子明白。” 萧无名看向众人：“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回去准备吧。” …… 空心院一聚后，萧无名第二天就带着通天剑派的人离去了。 乐阳突然就空落起来。 萧无名他们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前往通天剑派的地图，通天剑派远在姑苏，距离乐阳不下千里，这一路前行估计相当不容易。 而在萧无名离开后，徐慕白就找到萧决他们商议了一番。 院落里，徐慕白扫视众人笑道：“萧师叔说不准师长护送，但是没说不准我们结伴而行。” 孙哲平点了点头，他内含痴狂不代表他傻，邪魔弟子肯定会结伴坑人，他们也不能独行被单抓。 颜秋水也没反对，她骄傲不错，可她也很聪明。 倒是萧决想了想，说道：“结伴一起走当然好，不过……大家都在明面可不好，不如……分成两批，一明一暗，如果邪魔弟子敢来……” 少年嘴角上扬：“咱坑死他们！” 众人眉梢上扬，心想这倒是个腹黑的家伙。 不过主意很好！ 徐慕白哈哈大笑：“好，就按萧兄说的办，咱们三个男人乔装打扮，做护花使者！” 向来文静的安若兮似乎被感染，打趣道：“那小女子就仰仗给位啦。” 鱼长歌嘴角噙笑：“那么，三日后，成为十里亭相会？” “好！” 众人商议完毕后便各自离去，他们几人老家都不在乐阳，所以各自回家准备去了。 萧决也有很多东西要准备，他看着跳脱，实际上心思缜密。 第一次行走江湖看着新鲜，可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江湖的风光是大人物们的，小人物只能在泥泞里前行，期望着有朝一日可飞天化龙。 准备物资事件繁琐事，好在萧决有石先生炼制的纳物袋，方便不少。 这三天中，少年见了父母，也和苏玉祁见了一面，她也要前往碧月剑派了，不过她是内招，只要入门就是内门，不需要走试炼之路。 两人谈天说地，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明明也就一两年的时光，可怎么都说不完的样子。 似乎点点滴滴都值得珍藏。 这一次分别，或许再见就是许多年后了，不过，那时候大家学艺有成，相见江湖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吧？ 想想都觉得期待！ 告别了苏玉祁，少年心里又空落了一些，不过他很快振作精神，投入准备当中。 江湖危险，有备无患最好！ …… 三日后，十里亭内。 因为萧决离得最近，所以到得最早，深秋清晨已经很凉了，少年一袭青灰麻衣，发丝凌乱，几乎遮掩容貌，下颌还有淡淡胡茬。 他身上背着灰布行囊，怀里抱着一柄百炼精铁长剑，看着像是流浪江湖的落魄剑客。 萧决在乐阳的时候出名风头，那张脸谁都认识，这在试炼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少年用易容术改变了自己。 因为来得早，四下无人，所以少年索性盘膝坐在十里亭内一边修炼真气，一边冥想精神。 目前他一心二用已经是极限，不过少年体悟到了一心二用的妙处，正在努力心神修炼也努力不辍，希望修炼出第三道心识。 可惜进展很缓慢。 修炼中，少年耳畔突然传来一到低沉磁性，无比熟悉的声音：“你果然很好……” 少年陡然睁眼，然后看到坐在对面的石先生！ “老师！” 萧决脸上又惊讶，又欢喜：“老师你怎么来了？” 石先生面上有淡淡微笑，一双瑞凤眼打量着少年，不时点头，好像很满意：“不错，精气神隐隐贯通，很不错。” 精气神？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少年乍见老师心里欢喜，不去问这个，转而说起闲话。 石先生笑吟吟问道：“你这是准备走试炼之路？” 萧决：“是啊，学生心想这路不好走，所以改了模样。” 石先生点头：“嗯，聪明的做法，不过本座提点一句，试炼之路邪魔作祟，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切记，这路上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信！甚至有时候……你的眼睛，你的感官都会欺骗你！” 少年面色一凛：“学生明白！” “嗯……”石先生越看少年越欢喜，打量着少年手中长剑问道：“你在乐阳这些天所作所为本座都了解，你那不违本心当真精彩。” 得了夸奖，少年挠了挠脸，憨厚的笑了。 石先生脸上也满是笑意：“你斩红尘已经入门，甚至隐有贯通的迹象，如今又做剑客打扮，是要刀剑双绝？” 少年心神两分，有这个资本！ 萧决点了点头：“就想试试。” 石先生赞扬道：“好，不过通天剑派小家子气了，连个像样的剑招都不给，他们还缺这点东西？” 他这是太喜欢自家学生，所以才埋汰通天剑派。 萧无名要是知道了，那得哭啊。 石先生摆了摆手，大气道：“他们不给，老师这不缺你的。” 萧决一听老师要教自己剑法，喜上眉梢：“多谢老师！” “嗯。”看着萧决欢喜，他做老师的也开心，他想了想，说道：“你领悟斩红尘在先，刀式如人心，繁复如鬼蜮；而剑法虽然千变万化，繁简不一，不过还是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 “本座有一剑，你看好。” 石先生从路边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中，他说道：“这一式剑招和斩红尘不同，简单唯一，名为阎罗帖，乃一代女剑神未成名时所创！” 言罢，石先生身形炸动，手中树枝陡然向前一刺。 这一刺，就好似阎罗自天外来，手持死帖，照着虚无眉心贴去。 阎罗叫你三更死，岂能容你到五更？ 剑出必死！ 这一刻，枯萎羸弱的树枝也变得璀璨辉煌，明艳艳几乎刺目，而这一刺之后，石先生转身弹出一点灵光飞出少年眉心：“这是阎罗帖精义，虽然只是化神剑招，却也够你用了。至于刀剑融合，只能靠你自己了。” 别人都是循序渐进，石先生却又是高屋建瓴的一招！ 老师教人的法子还真不一般。 不过，谁叫石先生来无影去无踪呢？ 没时间慢慢调教，只好把最合适最好的给学生。 萧决心里明白，所以对着老师郑重行礼：“多谢老师！” 石先生老怀开慰，或许……这一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山林里遇见了少年，并收他做了学生。 这真好。 石先生点了点头，随意瞥了眼侧方，他笑道：“老师就要走了，你好生修炼，将来咱们江湖再见，莫让老师失望啊。” 又要走了？ 少年顿时不舍，老师对他很好，恩同再造，分别的时候总是有点艰难。 萧决抹了抹眼，坚定道：“学生一定不让老师失望。” 石先生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身形化风，就地消散。 看着风吹走的方向，少年愣愣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到清脆戒备的女声传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