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南居益 第一更
跟着这个人的脚步，陆渊和顏思齐很快进入福建巡抚衙门。 虽说是一省封疆，但是实际上仍然是一个差遣，再加上前任巡抚商周柞的廉洁奉公，所以这个巡抚衙门看起来有些寒酸。 占地面积不超过三百亩，进第一道门是衙门小吏居住之所，第二道门是办公场所，第三道门就是福建巡抚的起居之地了。 此次前来福州，陆渊和顏思齐都是被以商议军机为名请来的，所以自然进的是办公场所。也就是衙门大堂。 两人走进去的时候，那名参议恭敬的招呼他们坐了，然后便有小厮走进来奉茶。 这些小厮身上穿着青色的粗布短衣，带着小帽，看起来甚至还不如琉球大户人家的水平。 “陆大人，我这就去通报巡抚大人。您先用茶！” 参议待一切安定下来之后，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陆渊和顏思齐对视一眼，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大人，这参议分明是在刁难我们，你为何不让我教训他一番？” 顏思齐有些不解道。 “这一点，我早就看出了。而且我可以保证南居益就在这府衙之中，并没有出门。这个参议不过是向从我这里弄得一些银子罢了。” 陆渊叹了口气道。 “一个从四品参议竟然向正二品都指挥使索贿，简直是闻所未闻！” 顏思齐依旧是有些难以置信。 两人正说着，从门外传来一阵硬朗的脚步声。 陆渊和顏思齐立即停下讨论，而是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迎去。 此时，只见一名五十岁上下的红袍乌纱官员正满面笑容的走进来。 他的胸前补子上是一对雍容华贵的孔雀，表示着补子的主人是正三品官衔。 陆渊率先走上前去。 “东海都司都指挥使见过都堂大人！” 陆渊一拱手，显得毫不犹豫。 南居益点点头，笑道：“陆大人礼重了，你乃是朝廷的正二品封疆，理应是由我向陆大人行李才是！” 虽然口上这么说着，但是南居益并没有要行礼的打算。 此时，顏思齐走上前来，道：“海防游击顏思齐拜见巡抚大人！” “好，好，这就是威震东南的颜将军，果然是一表人才！” 南居益夸赞道。 一番寒暄之后，南居益没有推辞的走向主位，然后转身坐下。 陆渊和顏思齐也紧跟着坐下。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都堂大人，你是不是把我老俞给忘了！” 此话一出，大堂中几人都将目光看向门口。 与此同时，一个身着明军将领山文甲，头戴镀金凤翅盔的中年将军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俞总兵，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我是与你神交已久啊！” 南居益站起身来，朝着来人走去。 “福建总兵俞咨皋参见都堂大人！” 俞咨皋也不鲁莽，而是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俞总兵，我在出巡福建之前，圣上就曾经叮嘱过我，俞咨皋是将门虎子，可堪东南半壁。让我好生用你！” 南居益拍了拍俞咨皋雄壮的两肩，笑着说道。 此时，陆渊和顏思齐站起身来。 走到俞咨皋的面前。 “海防游击顏思齐参见总兵大人！” 顏思齐拱了拱手，率先说道。 “颜将军，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俞咨皋转过目光看着顏思齐，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对了，这位就是东海都司的都指挥使陆渊陆大人！” 此时，南居益向俞咨皋介绍道。 陆渊向前一步，拱手道：“久闻东南半壁，俞龙戚虎。如今能有幸见到俞武襄之后，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哪里？在下身为福建总兵，保境安民尚且不能，曾敢于陆大人相比？” 俞咨皋也行了个礼，有些惭愧的说道。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都坐吧！” 南居益笑着返回自己的主位，然后招呼着所有人都坐了。 “诸位，圣上命我巡抚福建就是为了平定红夷。你们都是和红夷亲自交过手的人，我希望今日你们可以畅所欲言，将最好的建议都提出来，为国家解难，为圣上分忧！” 南居益喝了一口茶，然后合上杯盖，说道。 “都堂大人，在下窃以为，此次红毛之所以能够击溃我福建水师，并且登陆横行，其重要原因便是我军的水师战船年久失修，不堪大用。红毛人战船多为艨艟巨舰，而我军战船多为小船，即使是四百料以上的战坐船也是凤毛麟角。且不说对面交战，就是被红毛战船稍微撞击，顷刻间便土崩瓦解。由此可见，备夷之事，当以打造战船为先。” 俞咨皋率先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南居益听到这话，点点头，道：“我在京师时便有听闻，西夷战船犀利，而又有幸在陆大人进献红夷大炮之时，亲眼观摩。由此感叹，我大明虽为上国文明之邦，但是在这些奇yin技巧上，确实是比不过西夷的。” 此时，南居益顿了顿，看向陆渊道：“陆大人，我也听说在你麾下水师中也有不少番夷战船，不知从何而来？” 陆渊笑了笑，道：“一部分缴获于番夷，一部分从弗朗机人那里购置，好歹是在抵抗倭人和红毛的过程中起到了一点作用。” “原来如此。” 南居益扶了扶自己的短须。 “老夫以为，当今之计，寻找大明本土工匠打造战船已经无益，我欲通过陆大人之手购置一批番夷战船，以充实福建水师，不知陆大人是否愿意？” 他看着陆渊试探问道。 陆渊听着这个要求，心中一愣，道：“我军中虽然有不少番夷战船，但是购船之辗转程度异常艰辛，稍有不慎很有可能落得一个通夷的罪名。所以我……” 陆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南居益叹了口气，道：“从京师来此之前，圣上曾授予我便宜行事之权，我想，这点事情朝廷还是会体谅的。” “既如此，那在下就尽全力而为了！” 陆渊拱了拱手，不再推辞。 此时，听着两人的对话，俞咨皋的双眼放光。 作为福建总兵，兼理海防事务，他自然是觉得自己属下的实力越强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