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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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秋意渐起。清晨的太阳,总算没了前几日的炙热,那沿着天边晕染开的橙色,带了丝丝清凉。 纪舒浑浑噩噩走在崇州街头,步伐不稳,样子有些落魄。此时如果有人从纪舒身边经过,定会认为纪舒一夜在外鬼混,天亮回家谁家的纨绔子弟。 再说他的样子,就算落魄,与生俱来的气质无法隐匿。 此时的纪舒,脑子里使用被那两颗血淋淋的头颅充斥着。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幻境里,他似乎看着那两颗头颅沉在水中,皮rou从死灰变成灰白,头颅会越泡越大,渐渐的表皮会慢慢的脱落,一层层一块块的碎rou,会随着河水慢慢的消散。也许水中的鱼虾会帮着分担一些皮rou和脑汁。随着皮rou的腐烂,还有那脑浆——浑白的犹如豆腐渣一样的液体,顺着七窍往外留出,混杂在河水中,与皮rou一起消融。还有那四只眼珠,一般的小鱼小虾无福消受,不知道会被多大的鱼儿吃掉。 最后两个头颅会变成白森森的骷髅,干干净净,不带一丝皮rou。也许很快,也许很慢,总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这两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家住哪里?是否已经娶妻生子?家中高堂是否健在?是否家中独子? 想了这么多问题,纪舒又猛地摇了摇已经混沌不堪的脑袋,狠狠的骂了自己:cao,我爹妈jiejie家族人被灭的时候,有没有人这么怜悯过我?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我如果当时慢一步,估计现在早就被人挖心挖肺,扒皮剔骨。 他纪舒什么时候有了妇人之仁。还是自己太懦弱,杀个两个人而已,如果这两人是那边的人,那就更好,他真想看见,那里的人发现自己人的脑袋被割掉不知所踪,将会如何震怒。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那些人在在执那狗屁死老天的法,在哪里出现,哪里的人就要把他们当祖宗八代一样供着。 纪舒想着这些人平时作威作福的样子,又想着,自己拿毫不犹豫,狠戾的直接捅进心窝的两刀,心里又升起了延绵不绝的快感。 想想这一天一夜,站在嬉闹的濯秀河边发呆,脑子真是坏了。他突然想清楚,他应该好好吃一顿,好好庆祝一下,这辈子第一次杀人。在复仇的路上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前一刻他还在悼念自己手中染了血腥,这一刻他又开始狂喜,自己的手中终于有了仇人的血液。 一天一夜的自我突围出自我困境。在精神疲惫崩溃的边缘,他整个人有些癫狂,走路的步伐越发的不稳。 他只感觉自己好像是走在一条大路上,路边似乎有尚未开门,林立的店铺。有晨起的人们,蹲在路边洗漱,有人往街上泼洗漱的脏水,差点泼到他身上,他也不躲不让,反而是泼脏水的人吓一跳,赶紧避开。 浑浑噩噩间,纪舒恍惚听见长街不远处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其实当他听见马蹄声,那疾驰的高头大马已经距离他不足十丈。 他的意识想让他尽快避开,但是他身体反应有些迟钝。这一天一夜受的刺激,他毕竟才是个十二三岁的孤身少年。他不是神仙,他像每一个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一样,会彷徨,会无奈,会悲观,也会莫名其妙的兴奋。 可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短短的两个多月,在经历了灭门,生死,换面,斩妖,灭杀,他的精神已经在崩溃边缘。 当马车疾驰而来,他的脚步已经愣愣的挺住,并应寒芒如星的目光,这一刻竟也满是混沌。 随后他看见了两匹身材健壮的高头大马,朝他狂奔而来。随后他似乎听见马儿的嘶鸣,像是有人猛地拉紧了马儿的缰绳。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他就已经看见两匹高头大马的已经近在咫尺。 他已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然后耳边传来人们惊呼,在这惊呼声中,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他的手再一次习惯性的伸进怀中。似乎只有这个动作才能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
“他死了吗?”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纪舒记得,上一次有人对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浔州,陈大柱又粗有低沉的嗓音,也是这么一句,“死了吗?” 同样一句话,被不同的人说出来,感觉完全不同。在陈大柱的口中,厌烦的,无情的,他是一条死狗。可是在这个好听的女子声音里,他是一个人,一个让这声音的主人有些担忧的人。 纪舒勉强抬了抬眼皮,口中低吟,“没死。” 这一句话可把声音的主人吓了一跳,“啊?快快快,快救人。雪歌,雪歌,你快来。”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小姐,您还是赶紧回车上。若是被大人看见小姐在外面抛头露面,等回府后,还不定怎么责罚属下。” 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行,我知道我若不管这事,你们一定会把这个可怜人丢开。不管死活。既然是我的马车撞了他,劳烦王伯,将他送到我车里。好歹我要看着他无恙才放心。” 那叫王伯的人明显语气有所不快,“小姐,这个人是自己撞上来的。再说了你看他这样子,如何能进的了小姐的车厢。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小姐闺蜜清誉比这小子的命重要多了。” 那位小姐沉默了片刻,这时候纪舒似乎又听见一个少女的声音,那声音甚至还有些熟悉。 “我说王伯伯,小姐是主子,我们是仆人。小姐自小心肠好,府里谁人不知?今日看见这人被我们的马车撞成这样,她不可能不管不问就走开的。” “那也不能让他进小姐的车厢。” “怕什么,有我呢。车厢里不是还有我吗?男女单独相处那是不方便,可是小姐身边有我啊。” 纪舒越听这声音跃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