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上江
看着下面的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整个营地之中的气氛，王魏只能是很无奈的跟自己的左副官开口说道：“整顿军纪，我们马上要出发追击敌军。” 虽然庆功宴戛然而止，让王魏的左副官也是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在听到命令之后，王魏的左副官还是很快的就执行了下去。 原本，王魏应该是停留在这里整顿军纪的。 但是一来，王魏已经是将这个任务交付给了左副官，二来，王魏也有些许话想要和自己的右副官商量一下，所以王魏拉了右副官一下。 右副官看了一眼王魏，然后点了点头。 知道右副官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王魏也不多说什么也不多做什么，只是转身就往外走。 右副官自然也是无声的跟了上来。 两个人就这样缓缓地走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王魏才是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右副官，开口说道：“高远大人将我留下之后，军队怎么样？” 右副官很是简明扼要的将之后的战斗说了一遍，毕竟这些事情就算当着众人的面也是可以说的，王魏丝毫没有理由让自己来到这里。 但是既然王魏这样做了，那么很明显，必然是有什么是不能让下面人听到的事情。 所以右副官在简单的叙述完之后就是看向了王魏。 王魏却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右副官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开口问道：“千户大人可是想让我探听一下这高远大人的喜好？” 虽然尚且偏差较远，但是却也已经是稍稍有些靠近了，尤其是在王魏尚且一个字都还没有来得及说之前。 这让王魏吃了一惊，心中也稍稍有了些戒备。 看着王魏吃惊的样子，右副官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大人可是想知道我为何猜得到大概？” 王魏这一次虽然也是显得有些犹豫，但是却还是点了点头。 “高远大人将千户大人单独留下，定然是有什么话要说。而随后有给了我们单独的封赏，虽然有理有据，但是这份封赏却是多出了正常的水品，很显然是想要收买我们。那么恐怕高远大人想做的就是收买千户大人了。”右副官将自己这番猜测的理由娓娓道来，原本似乎是毫无关系的事情，此时此刻却显得是那么合情合理。 这样的分析能力的确是让王魏有些汗颜，也更是坚定了王魏将这件事情交付给右副官去做的信心。 不再犹豫的王魏很是直接的开口说道：“我想让右副官帮我探查一番，这高远大人是谁的门生。” 虽然王魏说的已经很是隐晦了，但是右副官这样的聪明人却也还是能够听得明白的，所以右副官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属下遵命。” 得到了右副官的答复的王魏开口说道：“我们该回去了，是时候该执行命令追击叛军了。” 右副官弯腰让到一边，给王魏让出了道路。 王魏也不客气，走在了前面，而右副官则是紧随其后。 两个人就这样在一次的走回到了营地之中，只不过这一次，王魏的士兵们已经是集结完毕了。 王魏也不多说什么，就立刻是率领着自己的士兵们执行了指挥高远大人追击的命令。 不过一如之前的几次追击一样，已经是逃窜出去并且是被随后而来的诸多追兵反复的横扫了几遍，所以王魏在这追击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零星的抵抗，甚至这一次连掉队的叛军俘虏都没有抓到过一个。 所以很快，一直追击的王魏就是追到了前面走走停停不停的围歼着掉队的小股叛军部队的大部队。 而追到了大部队的王魏则是按照高远的指令分批次的追击着前面的叛军，丝毫不给缅简的叛军任何休整重整的机会。 甚至每当到了饭点的时候，高远就特别命令一些跑速快的军队对叛军发动追击，这让原本就又累又饿的士兵们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一路追一路杀，高远率领着大明的军队居然是一直追击到了上江。 如果不是因为上江乃是麓川叛军的重地，如果不是因为思任发派出援军来支援了已经是溃不成军的缅简，恐怕高远会一直追到天涯海角去的。 而当高远所率军队停下来之后，这一路上也已经是斩首三千余首级了。 可即便是高远一路上也是轮换的让手下的十几个千户长追击休息，但是这样长距离的追击却也是让高远所属的一万多明军人困马乏，也是战斗力低下了许多。 知道这一点的高远率领着明朝军队后撤了三十里地，跟上江保持了一段用来缓冲的地带之后开始选择了修建营地。 一方面是在这里继续压制叛军，另一方面也是等待着左都督方政进一步的指令。 虽然因为叛军此时此刻因为士气沮丧已经是无力再战了，但是绵长的补给线也是给了高远所率的明朝军队巨大的打击，有些难以为继的后勤让高远也是无法组织对上江的进一步攻击。 而早就发现征兆的高远实际上也早就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方政，但是方政的回答却只有寥寥几个字，粮草援军马上就到。 可是之后却是再无下文了。 看着粮仓里面日渐稀少的存粮，高远很是无奈，只能是将一半的军队放到了这绵长的补给线上，来保护自己的补给线不被当地的土匪豪强、已经叛军乱党所sao扰的同时，减少自己所处营地粮食的减耗。 虽然这样做的确是成功的延缓了断粮的时间，但是却也同时让高远再无进攻上江的可能性。 看着胜利近在咫尺的高远自然是不愿放弃，每日都要上奏请求支援。 却久久得不到任何的回应，这让原本士气正旺的前线明军也是有些人心惶惶起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是来了些许的援军和粮草，可同时却也带来了新的命令，那就是命令高远继续进攻。 看着这不足一月的口粮，和下面已经是有些士气低落的明朝军队，高远在将所有尚且还在营地的千户长召集过来之后，才是万般无奈的问那个传达命令的方政亲兵道：“我等只有这不足一月口粮和这不到一万余人，如何攻取的下这上江？” 虽然对于当前的局面表现的很是同情，但是左都督方政的亲卫却还是公事公办的开口说道：“这属下自然不知，只是左都督方政大人有令，命指挥高远及高远所部攻下上江。” 这样简单粗暴地命令让下面的千户们是炸开了锅，居然是开始在这军仪帐之内窃窃私语起来。 而应该阻止这一切的高远却是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传令兵，万般无奈的开口说道：“那为何左都督方政大人不给我们更多的粮草兵员了？” 方政的传令兵犹豫了一下，才是开口说道：“云南总兵沐晟大人，因恼怒左都督方政大人私自出兵，所以拒绝提供粮草兵员的支援。” 这才是明白了为什么迟迟得不到补给增援的高远有些异常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面，抬起手来制止了下面尚且还有些喧哗的千户长。 过了好半天，莫名安静下来的高远才是对着那个传令兵说道，“有劳了。” 传令兵点了点头，自知在这里并不合适的传令兵也是告辞离开了。 而等到传令兵离开之后，王魏才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高远苦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尚且在这军仪帐内的六个千户长，声音疲惫却异常坚定的说道：“军令不可违。” 下面的六个千户长自然也明白，这个时候恐怕真的是要进攻上江了。 只是这如果要是几个月前，高远所率的一万多明军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如果要是直接攻城的话，那么虽然人困马乏但士气正旺，在加上叛军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尚且还有些许希望。 而现在，一半的军队已经是分散在了这保护绵长而脆弱的补给线上了，兵力上面就已经是跟叛军拉开了距离，再加上因为长时间得不到补给，而有有些士气低落。 更困难的是，之前因为一路被追击而有些草木皆兵的叛军也是在这几个月内渐渐地回复了下来了。 所以无论怎么看，现在都是难有胜算。 都明白这些的六个千户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高远。 高远异常疲惫的挥了挥手，开口说道：“都下去吧。” 六个千户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只能是拱手行礼的应了一声是，就准备退了下去。 可就在几个千户长准备离开的时候，高远却是突然开口说道：“王魏，你留下。” 被点到名字的王魏愣了一下却还是乖乖地站住了脚步停留在这议事帐篷里面。 而等到另外的五个千户长离开之后，原本虽然显得很是疲惫但却依旧是信心坚定的高远此时此刻却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开口说道：“王魏，你在这麓川呆得时间最久，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