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消解
他吩咐，许为民使劲点了一下头。 “各位，这里分发由许为民负责，我马上要回家给老张他们发。让大家吃苦了，在这里我给大家鞠一躬表示我的歉意！”说完他深鞠一躬。而众人现在只有高兴没有意见了。 “不要不要，你也有难处，大家都有难处，不鞠躬！”好几个人都这样说，众人附和，再说心思都到集中到分钱上去了。 “我陪你去。”老四对姬潜龙说。 “你不累啊！息息。” “夜深了，就不要犟了。”老四关心地说。 “那我来开，你坐后面。”姬潜龙妥协。------ 他们敲开张世勤家的门，他早已睡了，但仍然十分高兴地开门，结清账目，请他代发，张世勤愉快接受，表示明天一早几个工人来听信就一定如数给他们。张奶奶听见动静，发现是姬潜龙，立即要起床下面条，被儿子制止，说话间张世勤老婆潘金枝已经起来，下面条并一人三个鸡蛋（不作兴两个，两个是骂人的。）两人也不客气，狼吞虎咽之后起身返回。 -------------- 讨薪风暴过去，战斗结束！曲终人散！ 他拉灭了电灯，尽情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原来，一切可以如此的安静！ 就连去金山市时那凄厉呼号的西北风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平日里被它吹动的窗户也恢复了平静而听不到它一丝丝声音。 静，真静！以至于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原来一切可以那么的黑暗或在黑暗中消失得无踪无影。 想那勾曲城内，街道两旁，虽有路灯数盏，但都昏暗无力，即便有北风的摇拽，也不能拉长它那钠色的光线而照耀到这里来。 安静之中，一个念头悄悄爬上心头，下一步干什么？ 黑，真黑！香江小镇关门了！没有前途了。 孤独感第一次向他袭来！他赶紧摸索着重开光明，但只给自己带来自己的一个身影。 “鳏寡孤独，我属于哪一类？”他在心里这样自问。 “没有了事业，没有了生活，也难说有学问，但生命还依然健在，没有老弱病残。这些都是肯定的。”他这样回答自己。 八年了，以前的七年不都是自己一人过大年吗，我有家吗？看来一直以为自己有。 有家多好啊，即便是以为自己有。 不是开了灯了吗，为什么还感到孤独？赶紧离开这里！于是他迅速收拾，骑车回到自己的老家中。也不梳洗，和衣而睡，被子已经多日不用而味道不正，这更使他难得睡意。 不知何时，他进入朦胧，朦胧中他听得一个声音：“去做游子！进入城市、进入生人社会！” 于是他立即起床，取了五千块钱带在身上，给摩托车加满汽油，又骑着它来到金山市。 到底是省城，像他这样独立单行者大有人在！ 他找了一个他自己满意的有吃有住的所在住下，享受沐浴、美食和美酒，享受自斟自饮的感觉！ 他发现人们相互都在在意与不在意之间，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联系。人们一旦留意，也只在模样气质，而这两样他都算是中上呢！也可以说是英俊、精神与和善。 正是普天同庆的大年夜，人们更是以欢喜的面容相互对待，或是和善地一督，或是报以和善的一督。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与境界！ 大年初一，他睡了一个大懒觉。 吃过早饭，他又全副武装骑车启程打道金杭公路前往杭州！ 尽情滴开车，只让自己怕那心目中存在的交警。 道路与两旁树木在迅速地后退离去，迎面而来的各种车辆呼啸而过，同向的也甩它个迅速落后！ 速度给他带来难以文字表述的快感！但当飘逸不定的浪漫感觉来临初时，理性及时敲响在脑际的警钟，仪表的指针也就有所回落。 指针来回跳动，一路直奔目的！按下不提。 他站立在钱塘江边，面向大海，他想看得尽量远一些。 “我的老天啊！你告诉我，我在人前夸下的海口，公司实验楼，还有指望兑现吗？！” 他突然伸出双臂，振臂高呼。他遥望大海，但感觉大海并非无边无际，而是天海一际。 这给了他莫大的希望，又因为呼出运动，感觉心中的包袱卸下不少，于是便有一种释然的情怀。 这时恰有一阵冷风吹来，更加的清醒，“竭尽人为而后已。”他在心里这样说，回归洒脱的情怀。凝视前方，屹立不动！ “这个人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神经不正常了，不会是来跳海的吧？倒霉！”一个男声传进他的耳朵。 原来不知何时他的身后附近有一辆自行车，旁边有一对年青男女，男青年这句话肯定是对女青年说的，看来自己在这里呆立很长时间了。 “什么神经、倒霉啊？你还有不有公德心？你还是不是中国人？”他走过来开始反驳。 “我怎么没有公德心？怎么不是中国人？” “有公德心，起码要有同情心，而你半点都没有！中国人图吉利，而倒霉哪里有吉利？”他再度反驳！ “这么大冷天跑这里来找不自在，准备双双殉情的吧？岂不知那样会污染环境、破坏这普天同庆的大好局面？”他又补充一句。 “你——！------”男青年正要发作，女青年捣了他一下，“你都知道他这样了，还跟他理论？咱惹不起躲得起，走！”她说完后对他扫了一眼。 “也是。”男青年就坡下驴，开始骑车，女的看他把车子骑得稳当了，一个小跑冲刺加速度就熟练地跳上后座，屁股磨了几下，伸出左手搂住男青年的腰，又冲姬笑，扬起右手，“保重！”她高喊，好像是在歌唱！ “想跑啊？！”他一边喊，一边发动摩托车，男青年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以为是追击，付下身体拼命踩脚踏子。 他一踩油门，马达轰鸣，隆隆追来，刚刚比并之时，对他们挥了挥左手算是对她的“保重”的回礼，便扬长而去！ ——自己有什么苦闷，很多的时候只能是自我消解，如果要诉说，那就跟天地说说吧，今天说话的对象是大海，他们是自己最忠实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