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怕,你怕
“我想去桥上看看。”我开口说道,话音刚落,便见倾袖急匆匆的往这边赶着,瞧见我后才停了下来,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去吧。”阎王说着,握着我的手向前送去的同时送了开。 虽我二人不过是不久前才坦白了心思,换做了另一种关系,但是有时候我却觉得我仿佛认识他很久很久,比这几百年还要久,那种无言的一个动作,一个眼色竟是那么的习惯。 说句不知羞的话,抛却不知道的那些事,和他相处起来倒像是老夫老妻般。 我也没有留下来在与他矫情几句,走到倾袖身前,开口说了句,“随我走走。” 之后我未在多言,倾袖也很默契的沉默了下来,陪在我的身侧,随我在这无边无际的逍遥花海中向着奈何桥的方向走去。 是花太多了吗?风吹过的时候竟响起了呜咽声。 来到忘川河边,奈何桥头,我停了下来,没有向桥上走去。 逍遥花自是也盘满了奈何桥,不明府中情况的魂依旧如往常般秩序正常的向前走着,而来帮忙的鬼差骨女虽还在一勺一勺的舀着汤,但目光偶尔扫到桌上的逍遥花时,还是有些疑惑与不解。 “没想到这逍遥花还有重新盛放的一天。”一直沉默着的倾袖望着桥上的逍遥花感叹道。 我有些意外的问道,“你识得此花。” “曾在书室中偶然看到一本书,其上有提过,还画了样子。” 听她此时提起,我才想起她原本是个仙人,而且还是蜃楼之主!我竟然将她给忘了! “那你可知道逍遥花仙的事?” 倾袖摇了摇头,“书中只提了寥寥几笔,说是逍遥花仙为情谢了逍遥花,其它的便没有写。” 我有些失望的转回了目光,开口道,“其实,孟老婆婆就是逍遥花仙。” 倾袖震惊的向我瞧来,不敢相信的道了句,“怎么可能!” 是啊,谁能想到堂堂逍遥花仙,竟甘愿在这府中已老妇之躯做盛汤之事,日复日,年复年,就是千年! “世上之事,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也不禁感叹了一句。 桥上有一魂,手中拿着汤碗却是没有喝,反而是开口向骨女问道,“这位姑娘,在下向来只听说过地府内有彼岸花,可这开了满地府的又是何花?” “你都要投胎了,管这些做什么。”骨女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又是舀了一碗汤。 那魂却是摇头说道,“在下此时尚未投胎,心有不解之事便无法安心投胎。” 骨女嘲讽的笑了一声,舀子向桌子上一敲,“咋?你这辈子就这一件弄不明白的事?” 那魂闻言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虽是不到百载的岁月,不说只有一件不明白之事,要是能有一件明白之事也不算白活。”说着就放下了手中的汤碗,恭恭敬敬的向骨女鞠了一躬,“望姑娘成全,让在下也算有件明白事。” 骨女皱了皱眉,看样子有些为难,想来她也不认得逍遥花。 “此花名为逍遥。”我站在奈何桥头开口说道。 骨女与那魂皆是转头向我看来,只听那魂喃喃的念了句,“逍遥。。。” “没错,逍遥。”我看着那魂开口问道,“现在,你可安心去投胎了?” 那魂豁然的笑了笑,抱拳对我说道,“谢姑娘成全。”说完再次拿起桌上的孟婆汤没有迟疑犹豫的喝了下去。 我对骨女点了下头,对方方转回眼光,继续盛起汤来,留在府中的鬼差,皆是有着难以提及开口,甚至是回想的一生,所以她们明白有些事不必多言,多问。 “倾袖,孟老婆婆她。。。离世了。” “我猜到了。”倾袖回道,之后又叹了口气,“若生在这世间是没有理由的,那么离开这世间却总是有各自的理由,所以,你不要太难过。” “倾袖,答应我,无论多难过,都别再一次走在我的前头。”我说着缓缓的合上了眼睛,一道道惊讶之声从府中响起,再次睁开眼时,开了满府的逍遥花已不见了。 “明天我还要去天庭受封,接替逍遥花仙之位,我就先回去了。”我说着拍了拍倾袖的肩头后回身向寝殿走去。
走了几步远,便听见倾袖在后面开口喊道,“秦素,告诉阎王,以后这孟婆的活我干了。” 离开的脚步一顿,却是没敢回头,只点了下头,简短的应了声好后就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砸在了地上的幽灵草上,将原本黯淡的叶子都洗出了新鲜的颜色。 自上次流出过眼泪之后,就越发的不受控制,总是一心酸,感动就会止不住的哭出来,是这些年攒了太多的泪水吗? “倾袖,谢谢你。”心里念了一句后眨了眨眼将眼泪忍了回去,至于残留在脸上的就由着它被这府中的风吹干吧。 拐了个弯之后,只见阎王正站在殿门前,心里一暖又有些酸,孟老婆婆与他是什么关系?他现在是不是也很难过? 一步步的向前走去,他就那么瞧着我,我就这么的看着他,相对的目光将这短短的一段距离都给拉的长了许多许多。 当我将要走到他身前时,他伸出了手,我搭上了手,厚重的殿门开出了沉重的声响。 “何苦在这里吹风等我。”我开口说着,身后的殿门缓缓的关了上,殿内的鬼火未亮,视线就逐渐的暗了下来。 “两个人一起走的路,不会那么黑。” “你是阎王,怎么会怕黑。” “我怕,你怕。” 温热的手,温暖的话,还有身边这个温柔的人,若没有那么些我不知道的事,想来我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肆墨,孟老婆婆她与你是何关系?”我开口问道,煞了风景,却没有凉下手中的温热,但阎王的手却是稍稍用力的握紧了下,看来这个问题,还是在他的心里,掀起了些风浪。 阎王没有回话,我没有再问,二人就这么沉默的走到了寒星树前,握着的手不住的已指腹擦着我的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