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绯红之战与骸骨之城

    请恪守：我们是守墓人，而不是谋杀者。当我们的帮助和给予阻碍了受援助者培养和自己年龄相称的生活、职业技能，就是谋杀。第三诫和第一诫密不可分。如果说第一诫是受援助者有意识的依赖，第三诫一定会造成受援助者无意识的依赖。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生活的成年人，一个没有工作能力的成年人，可能都是过度帮助的受害者。不健康的帮助会让受援助者的能力变得更弱而不是更强。守墓人时刻警惕人类对人类的杀戮，更不能对自己不健康的援助造成的伤害视而不见。

    ——尼德世界之第三诫

    ＜＜cidaa——超时空安全局第一部盗墓人第七卷诸神的黄昏分割线——cidaa＞＞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无声息地洒落下来，笼罩整个奇点帝都——曾经的尼德联邦首都1星系1城。每当这个时候，帝都就会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昏黄，曾经奇点之主忘川非常不喜欢这种昏黄，动议将帝都迁至母世界历1944年被尼德联邦正式更名为奇点星系的奇点集团总部7290427星系，忘川和花的爱巢。出乎意料，奇点之主的个人意志遭到了永久型兽化人的群体阻击。更有甚者，奇点帝国的兽派史学家将这场阻击夸夸奇谈为“绯红之战”，这个命名源于永久型兽化人的口号：将领袖和父亲不喜欢的昏黄，用生命和鲜血染成绯红。

    “绯红之战”伊始，尼德世界的永久型兽化人络绎不绝地涌入奇点帝都皇宫四周，在暮色将至的昏黄中刨腹血谏。兽化人像麦子一样一片片地倒下，又像草垛一样堆积，直到黎明来临，然后在下一个昏黄里，叠上新的尸体。整个奇点帝都笼罩在了恶臭、诡异而血腥的狂欢中，并持续了七个七曜日之久。尸山高度超过了奇点皇宫，尸水浸泡了奇点皇宫，尸虫爬满了奇点皇宫。终于第五十个昏黄来临前，奇点之主忘川打破缄默，站在尸山之颠宣布：奇点帝国的子民已经用生命和鲜血将不祥的昏黄染成了胜利的绯红。并同时宣布凡是刨腹血谏的子民都将成为继盗墓人军团之后的英灵战士，尸骸不可移动永远拱卫皇城。从此隐藏在尸山里的奇点帝都的另外一个名称不胫而走——骸骨之城。

    据奇点帝国官方史书记载：发动“绯红之战”竟然只是因为奇点集团总部7290427星系地处南方星系。长久以来尼德世界关于定都有一种约定俗成的说法：定都东方星系的，是朝气勃勃、欣欣向荣的王朝。定都中央星系的，是雍容华贵、辉煌灿烂的王朝。定都北方星系的，是疆域广阔、战战兢兢的王朝。定都南方星系的，是割据一方、得过且过的王朝。不言而喻，“绯红之战”捍卫了伟大的奇点帝国的国运。

    对于这个观点，后世的尼德史学家竟然和奇点帝国的兽派史学家保持了高度一致。不同的是尼德史学家并不认可“绯红之战”阻止迁都南方星系是延长奇点帝国国运的根本原因的提法。尼德史学家认为任何地方只要满足下列四个条件：地理位置，地处何地，毗邻何人；地势地形，山形水势，有险可守；物资运输：道路虫洞，物资调动；战略倾向：应对战事，捍卫种族，就可以成为首都。首都对于一个王朝而言，既是剑，又是盾。说是剑，是因为首都在哪里，军队的主力就驻扎在那里，战略上有更快的反应速度，能更方便安全的进行战事。说是盾，是因为首都聚集了大量的人力和资源，一旦天下有变，只要首都的选择合理，这次守住了，下次还有反攻回去的可能性。这些或者就是被玄之又玄的所谓“气远”。

    所以尼德世界的史学家认为“绯红之战”延长了奇点帝国国运，不是因为阻止了忘川迁都南方星系，而是因为“绯红之战”彻彻底底割裂了奇点之主忘川作为人类的最后的维系。众所周知，南方星系对于奇点之主忘川的特殊意义在于：是其和国母忘花夫人的爱巢。然而，国母忘花夫人毕竟是人，而不是永久型兽化人。值得一提的是，“绯红之战”就发生在忘花夫人于“七夕”答应忘川求婚，却神秘消失后不久。所以尼德世界的史学家认为是“绯红之战”将忘川囚禁在了骸骨之城。

    当然，更多的证据支持、验证了尼德史学家的观点。

    “绯红之战”后忘川摇身一变，成为帝国的父亲，要照料数以亿记的儿女；成为奇点之魂，要引导迷途的羔羊并为帝国而牺牲；成为统帅、导师……以及大众的情人。在忘川领袖的指引下，奇点帝国的兽派诗人们将诗歌化为战斗的号角，这些激昂的词句，甚至至今还令潜伏各地的永久型兽化人或者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类兽血沸腾。历史总是钟情胜利者，甚至原谅胜利者卑鄙的目的和罪恶的手段。

    兽血特别容易崇拜偶像，从人物的偶像到思想的偶像。忘川通过民主选举，成为尼德联邦总统之后，就着手把自己和忘花塑造成尼德世界唯一的偶像。政变之后，奇点帝国宣传部门曾经拍摄了一部文化教育纪录片，组织全尼德人民观看，这部纪录片的名字叫做。纪录片的内容是精心制作奇点圣经的完整过程。是记录忘川成功政变后言行的一本小册子，充斥着话痨式的独白，显示了忘川自以为是的geek特征。书中充满似是而非的真理，梦呓一般的狂妄。特别是忘川政变掌权后，立刻布置把这本内容浅薄的书，在形式上做成永垂不朽的经典。

    为了制作这本书，奇点帝国从全尼德精选良种小牛，用小牛皮制成牛皮纸，鞣制牛皮的架子都是古董，象征尼德的古老文化。抄写的笔和墨都是为这本书特制的，抄写的字体经几十个部门讨论，指定了一种字体。封面所用的钢材，由矿工下到最古老的矿井里，专门采集铁矿石，然后在专用的炉子里冶炼，炼成永不生锈的不锈钢。所有参与此书制作的人员，都必须清查、检测基因，不允许有任何一点非永久型兽化人成份。奇点希望这部书能够永久保存，因为奇点帝国要永久存在。

    奇点思想经典形成后，忘川还要消除与奇点抵触的一切思想。奇点所有小镇的托儿所里都举行了焚书活动，几乎一切非永久型兽化人的著作都被付之一炬。除了焚书之外，奇点还关押、杀害或流放各种不同政见者，并将男性非永久型兽化人当作必须食物，从秘密的，也叫，演变成了公开的最臭名昭著的。特别是推行之后，骸骨之城变成了“圣地”，永久型兽化人都会将月圆之夜猎获的头颅，作为牺牲堆放在帝都外围，久而久之曾经的尼德联邦首都1星系1城变成了真正的骸骨之城，忘川缔造的另一个传世经典。

    树立经典、清除异端之后，忘川的另一个重要行动就是给永久型兽化人洗脑。日常的灌输只是一方面，大型群众集会是忘川非常善于运用的手段。而且，在这种群众集会上，忘川还是尼德有史以来第一个极为注重形式和仪式的政治人物。几乎所有的焚书都在暮色将至时，因为，暮色将至时的火焰能够形成篝火晚会的狂欢。忘川经常围绕骸骨之城举行火炬大游行，甚至连续几天。还有化妆大游行，游行队伍充斥各种象征奇点种族文化和盗墓人军团文化的彩车、全息。忘川还酷爱阅兵，阅兵行列中，整齐的正步走，以及领队像马步一样花哨的变形正步，极具表演性，充分显示了奇点宣传部的创造力。在各种各样的游行中，还有一个经常出现的场景就是，忘川为旗手和旗帜“加持”、“开光”，被忘川抚摸一下，似乎便拥有了无限的力量。每当气氛达到顶点时忘川都会宣誓将为了帝国、种族、儿女的未来争取无限资源和生存空间，兵锋直指整个多维空间。

    按照奇点帝国兽派史学家的文本，历经“绯红之战”淬炼的忘川，已经成神，无所不能；而按照尼德世界史学家的历史文本，历经“绯红之战”荼毒的男人，独自徘徊骸骨之城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然而，深谙守墓人、盗墓人军团、奇点帝国内幕的知情者，却是这样认为的：奇点帝国真正的“绯红之战”是由空花夫人之死开启，最后由忘花夫人之死终结，那个令整个多维空间颤栗的男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再踏出过心灵的骸骨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