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晚餐与乌鸦同盟
人类的苦难很大程度源于思想的芜杂与针锋相对。有趣的是，制度充当着镇痛剂与保护伞的角色，却往往适得其反。 ——摘自《暮色将至：为人类烛光守夜》 ※※※※※※※※※※※※※※※※※※※※※※※※※※※※※※※※※※※※※※※※※※※※※※※※※※※※※※※※※※※※※※※※※※ 高山之颠，一簇小小的篝火，挣扎在无边的暮色中，温暖着两个小小的女孩。乌鸦面对着火堆，饶有兴趣地跟跳跃的火苗，作着你进我退的游戏。磨牙气鼓鼓地背着火堆，火既让她感到温暖，又让她恐惧。火堆燃烧在磨牙人性与兽性的分野。 篝火上架烤着一枚几乎与乌鸦一般大的蚂蚁蛋，火焰舔着蚂蚁蛋，凝固着里边的蛋白，散发出令人愉快的香气。这让乌鸦想起了乌托小镇的北麓。乌鸦非常熟悉并习惯于野外生存，一部分是爸爸带给她的经验，另外一部分是小镇武道传习所中脑域拟实战训练的成果。 “嘶，接着！”乌鸦扯下了一大块蚂蚁蛋的壳塞给磨牙，接着说：“壳中含有大量的钙，可以治疗你的磨牙症。” 磨牙不情不愿地捧着蛋壳，恨恨地喀嚓咬了一口，咯吱咯吱地嚼了起来。 “嘶，真烫！”乌鸦把被烫着的手捏住了磨牙的耳垂。磨牙条件反射地甩头咬向乌鸦，毫无意外地又被虎口卡住。已经是第五百八十七次被卡住了，磨牙在心里无可奈何地记着数。 “磨牙，真小气！”乌鸦评价着，缩回了手。磨牙恶狠狠地咬着蛋壳。发泄着无语和不满。烫着手怎么不捏自己的耳朵？！还好意思说别人小气。 在磨牙的鄙视中，乌鸦又扯下了四块蛋壳，挖了四块蛋白放在蛋壳上。乌鸦呲牙咧嘴地捏着自己的耳朵，满意地看着自己烹制的晚餐。蛋白还没有完全凝固，像布丁一样轻微颤动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乌鸦闭上了眼睛，双手握在一起，喃喃地作着餐前祈祷。磨牙奇怪地看着莫名其妙的“菜鸟”，更奇怪的没有趁机呲牙冲上去。发动地五百八十八次啮咬。 “磨牙真乖！”结束餐前祈祷的乌鸦，拍了拍磨牙的头，递了一份大大的蛋白布丁给磨牙。一场关于食物的战争开始了。你争我抢，最终收获了两个圆鼓鼓的肚子。或许有些战争是没有失败者的，乌鸦对自己的心说。 两个小皮球仰躺着，喘着粗气，面对着星空。 “呃！”乌鸦毫无淑女风范地打了一个嗝，问：“磨牙，你为什么要叫我‘菜鸟’”。 磨牙一只手用力的捏着鼻子，一只手扇着乌鸦的嗝味，瓮声瓮气地说：“你穿着白色紧身衣，不是菜鸟是什么？”一顿质量丰盛的晚餐让磨牙似乎快乐了起来，而五百八十七次无功而返的啮咬也让磨牙有了认命的觉悟。 “哦！那你是什么？磨牙。” “我？！”磨牙说了一个字后，停顿了好一会，似乎无法定位自己，磨了一会牙才说接着说：“我只是帝国超新星计划的养料而已。一切为了帝国。”磨牙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一切为了帝国？！见鬼。 “养料？！怎么会。你很厉害的啊！能控制指挥大蚂蚁。很酷！” “切！酷有什么用。能参加帝国超新星计划的谁会在乎几只大蚂蚁？”磨牙眼睛里全是与年龄不符的黯然，为自己鸡肋的变异能力很无语。磨牙知道自己的变异能力严格来说，应该算做辅助技能。只是谁需要？磨牙看了看乌鸦。如果这个莫名其妙的菜鸟强一些，跟她的主战能力结合……磨牙摇了摇头。终止了幻想。连人都不敢杀，怎么会有明天。 “每一个存在，每一个能力，都不会无缘无故，都会发光发热，只要你坚持寻找正确的方法。”乌鸦复述着mama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心如刀割。 “正确的方法？！那是什么？”磨牙挣起了身体，眼睛灼灼地看着乌鸦。 “我怎么知道。”乌鸦实话实说，还耸耸肩，摊开了双手。 “切！”磨牙认命地重重倒在地上。了悟自己鸡肋的变异能力，是没有办法走到明天的。哪里有那么多莫名其妙而无杀心的“菜鸟”啊！磨牙撇头瞄了瞄乌鸦。磨着牙。 “呃！”乌鸦又打了一个嗝，问：“帝国超新星计划是怎么回事？” “帝国超新星计划就是甑选帝国未来的最高战力。分为白、黑、红三级。白就是像你一样刚参加的菜鸟，黑就是像我一样混了一段时间，还没有死的养料，成为黑的标准很简单，就是灭掉一个参赛者……”磨牙沉默了，激烈地磨着牙。 “那么红呢？”乌鸦捂住了耳朵。以前被meimei的磨牙折磨，现在被磨牙的磨牙折磨。真是命苦啊！乌鸦有些小苦闷。 “成为红级的标准只有一个：杀死一万个白级或黑级参赛者。”磨牙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乌鸦感到奇怪。 “只要成为黑，你就会知道的。”磨牙有气无力地说。想到了刚刚听到这些消息时的绝望。 “哦！磨牙，什么是同盟者？” “同盟者就是强强联合，或者弱者成为强者的附庸。”磨牙越说越小，因为磨牙只是连做附庸的资格都没有的养料。 “哈，那么就是说，我们可以成为同盟者咯？！”乌鸦开心地跳了起来。 “呃，等熬过今夜再说吧！”磨牙撇了撇嘴。跟这个莫名其妙的“菜鸟”组成同盟，磨牙还真没有兴趣。这个莫名其妙的菜鸟，也只不过是还活着的养料而已。 “我的名字叫乌鸦，是乌鸦而不是乌雅，这个名字承载着两个人的梦想。欢迎你加入乌鸦同盟。”乌鸦郑重其事地作着自我介绍，郑重其事地伸出手扯起了懒洋洋地磨着牙的磨牙。 突然磨牙龇起了牙，激烈地摇起了头。乌鸦也竖起了眉。因为一个男性的声音传入了她们的耳中：“唉，乌鸦同盟，还真是菜鸟。今夜的收成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