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实验

    III5485756467离奇消失于监控系统，重新出现后大脑中的12个区域会连续反应，释放多巴胺、催产素、肾上腺素和垂体后叶素等，这些化学物质都与快乐、信任以及性的欲望有关。与服用抑制死亡本能药剂反应不符，为丘比特组织最显著反应特征，危害级别：IX，批准逮捕用于活体试验。

    ——新智人种族繁衍规划局干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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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小时26分46秒后，厄运降临。

    一个20单位的新智人种族繁衍规划局人工智能执法队出现在III5485756467号少女身边。冰冷单调的声音不断重复着：“III5485756467，你的行为及脑反应违反新智人种族繁衍计划，构成反新智人罪，新智人种族繁衍规划局批准逮捕你，请配合新智人种族繁衍规划局执法队完成逮捕。”

    面对20单位的新智人种族繁衍规划局执法队，III5485756467号少女开始绝望，这是她无法干扰的，一切已成定局，自己注定是只小白鼠。“如果没有出现过希望，绝望就不会这样痛彻心扉。”III5485756467号少女对自己说，眼前不停的回放着两次推开秘密调查员小树的画面。“哪怕再多一秒也好，我再也不会推开你，小树！”III5485756467号少女泣不成声。

    带着小树一声“哦”回到行尸走rou世界的少女，其实不知道她的异常离开执法监控系统已经引起新智人种族繁衍规划局执法队的注意，更致命的是她强大的精神力已经不能或者不愿意控制强烈而快乐的脑部活动，被有准备的新智人种族繁衍规划局强大的机械智脑扫描到了异常反应。于是20单位人工智能执法队出现了。

    III5485756467号少女束手就擒，这是她远远超过2005的智商推演了无数次的结局。徒劳无功地挣扎，然后变成一堆火焰是她最不喜欢的剧本。“或许他也不会喜欢，笨蛋调查员！”被执行逮捕的少女对自己说，嘴角轻轻地扯起了一个弧度，就像巨石投入一潭死水，涟漪荡成骇浪。III5485756467号少女哈哈大笑泪流满面。20单位的人工智能执法队无动于衷，它们的执法程序不足以反馈这种人类最真实的情绪反应，它们只是机器，新智人的工具。

    III5485756467号少女意念中漫长的旅程终于结束，巨大的飞蚂蚁状执法舰悬停在了一片巨大的水域上空。

    “2395435653号执法舰顺利完成逮捕任务，请求进入597978989城396632465号种族繁衍实验基地。”单调冰冷的合成声音通告着III5485756467号少女最后的命运。巨大的水域从中裂开，金属冷冽的光泽闪动，597978989城396632465号种族繁衍实验基地仿佛一头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2395435653号执法舰和被逮捕的少女吞噬。水面慢慢恢复着平静，只剩丝丝涟漪，但最终会了无痕迹。

    随着指令III5485756467号少女走进入了一个无比巨大的蚂蚁卵室般的空间，密密麻麻无可计数的卵袋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个赤裸裸的各年龄段人体蜷缩在半透明的卵袋中，一根根数据线和细管子连接着卵袋井然有序地延伸向莫名的深处。偶尔个别卵袋也会动弹一下，但随之而来的是死寂。死寂。死寂。死寂。

    已经因为绝望而变得麻木的少女在冰冷单调的合成声音指令下，脱下了统一的灰色紧身衣，露出了闪耀着珍珠般圆润光泽的完美侗体，麻木地躺进一个空着的卵袋，随着半透明液体的充盈，少女闭上了绝望的眼睛。可她并没有陷入沉睡，她强大的精神力依然活跃着。

    一个温柔的声音不停回荡在她的精神世界：“你是新智人的选民，你是新智人种族繁衍的希望，集中一切意志力抵抗对抑制死亡本能药剂的依赖，唤醒你的身体，唤醒你的生殖系统，用身体繁衍后代是你的天职！”同时她强大的精神又捕捉到另外一个冰冷单调的合成声音：“实验体充填完毕，现在抽离抑制死亡本能药剂，开始筛选药剂耐受值超过3456000秒的实验体。”III5485756467号少女安静地蜷缩在半透明的卵袋里，麻木地不愿意动弹，被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折磨着。多一秒回忆并享受与糊涂调查员相处的时光，也好过徒劳无功的挣扎，只希望糊涂调查员赶快离开，一想到调查员小树那双与众不同却和自己一样的眼睛，III5485756467号少女强大的精神力就会莫名的悸动——茫茫人海中的孤独者，还会有“人”与他相遇吗？就像他与自己相遇一样。

    突然III5485756467号少女强大的精神感知被恒星般的温暖照耀。“小树”两字和与之相符的挠头形象涌现在她的精神世界。她开始激烈挣扎，卵袋激烈波动。“就算是幻觉，也应该为之奋斗。”少女在精神世界对自己大喊大叫。卵袋哗啦一下破裂，少女落在了小树坚定的臂弯。少女睁开双眼，紧紧抱住了面红耳赤的调查员小树，又闭上了眼睛，压根忘记了自己是赤裸裸的。

    调查员小树可没有忘记III5485756467号少女是赤裸裸的，他极力地扭着头，一边拼命安抚着即将暴走的迷走神经，一边用多维空间模型构造术控制着少女灰色紧身衣磨蹭着少女，想提醒她穿上衣服。倒不是调查员小树不想看赤裸裸的少女，只是调查员小树看了受不了。满基地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新智人并不能引起调查员小树的反应，能让调查员小树迷走神经暴走的只有III5485756467号少女。

    沉浸在重获新生和无限安全感中的III5485756467号少女被不屈不挠的善意提醒弄得很恼火，不得不睁开眼，看到自己的紧身衣，一声尖叫，吓得调查员小树手一松，赤身裸体的少女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又是一声尖叫。调查员小树彻底懵了，怔怔地看着少女。少女面色苍白地爬起背过身，麻溜地套上了灰色的紧身衣。天可怜见，少女之所以尖叫，完全是因为违反新智人种族繁衍规划局禁令瞬间产生的恐惧，而不是因为母世界所谓的礼义廉耻。穿上衣服的少女，本能占据上风，面色开始发红，身体和情绪从此忠实于自己。“让新智人种族繁衍规划局和一切与之相关的禁令滚蛋吧！我要做自己。”少女咬牙切齿地发誓。

    “我想我们应该走了！大规模的新智人种族繁衍规划局执法队应该很快会到。”秘密调查员小树轻声细语地说，他可不想在听到少女超高的尖叫。“一个人怎么可能发出那么巨大的声音，这完全可以用于战斗。”调查员小树又开始胡思乱想。

    还没有回复正常的少女，一边整理情绪，一边用精神力扫描四周：整个396632465号种族繁衍实验基地严重扭曲变形，赤身裸体的新智人小白鼠躺得满地都是，破裂的卵袋淅淅沥沥地滴着不知名的液体，无数变成废铜烂铁散发着焦臭的人工智能执法者和执法舰散落于基地各处，情形之惨烈，吓了少女一大跳——原来糊里糊涂的调查员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力狂，原来非常具有学术味道的“多维空间模型构造术”竟然如此狂暴。当然，要是被III5485756467号少女知道，其实在这次战斗中多维空间模型构造术只被调查员小树赋予了单调的禁锢与专门针对基地外壳的挤压扭曲功能，其他的都是用他喜欢的方式造成的，III5485756467号少女恐怕早就昏过去了。

    “小树，你是怎么发现我被逮捕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没有授权所以没有名字的III5485756467号少女怯怯地问，此刻已经是秘密调查员小树运用多维空间模型构造术像折纸片对角点一样将他们投递到了未知的地方了。未知是相对于小树和少女而言，因为他们依旧在597978989城范围内。多维空间模型构造术能够实现瞬移，但不是无限距离。

    “呵呵，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你，我可能不是一个称职的调查员，但我肯定是一个有天赋的战士，我很擅长策划战斗。”不称职的秘密调查员小树诚实地挠着头说。

    “小树啊小树，算你狠，将我当诱饵。”III5485756467号少女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发出声音，更不敢有所动作，得罪一个裹着腼腆外衣的超级暴力狂可不是她喜欢的剧本。被彻底摧毁的396632465号种族繁衍实验基地忠实地提醒着没有授权就没有名字的她：要低调再低调，乖巧更乖巧。更何况无论如何，她都喜欢跟秘密调查员小树在一起。

    在一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