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朝西的阳台
一 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阳台。一个朝西可以让夕阳停留的地方。 我曾经就拥有一个这样的阳台,还有一个我称作阿卡的女孩。现在我已经忘记了她真正的名字。或许她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只记得我们相识在一部名叫《卡萨布兰卡》的老电影散场之后。 阿卡很喜欢我的阳台。曾对我说这阳台的夕阳很干净很温暖很坚强。我听不懂她想表达些什么?只是觉得她像一个诗人,总在表现一些无可救药的浪漫。 或许那时我太年轻。那时我可以喝下整整一瓶的伏特加,带野牛草味的那种。那感觉很男人很野也很年轻。毋庸置疑,年轻是sao动不安的。我也一样,害怕任何的停顿,那感觉就像突然之间感觉不到任何力量。这是致命的——于年轻而言。于是我在阿卡暂时离开的的日子里,常常神经质的在我的阳台拼命弄出些声响。很大的声响。但像虫子一样为生活而忙碌的人们很快就习以为常,就像他们习惯了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和他们新的旧的老的嫩的爱人温存zuoai一样。 我很悲哀,确切地说我很害怕。我开始怀疑自己会像一块rou一样腐烂在我的阳台上,然后爬满了像我阳台下为生活而忙碌的虫子。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我经常从梦中惊醒,紧张地查看自己的身体是否有产生蛆虫的迹象。 崩溃,我面临着崩溃。如一个被我随手扔下阳台的酒瓶子。我害怕我的阳台,甚至不愿意靠近它。虽然我还是经常故作轻松地陪阿卡在我的阳台看夕阳,但那总是在我喝下整整一瓶带野牛草味的伏特加之后。我不敢告诉阿卡一切,因为我喜欢她的微笑和她高兴时就把头发在黄昏的风里甩来甩去的样子。我怎么可以让它们从此不自然地在我的阳台上演?就算阿卡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对我的怜悯。 为了阿卡,为了我的阳台。我需要变得更像男人,于是我开始尝试喝更多带野牛草味的伏特加。但是我失败了——我只能喝一瓶伏特加。整整一瓶,而不是更多。或许我注定只能成为一个一瓶伏特加容量的男人,而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不应该拥有一个阿卡喜欢的阳台的。 是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了,就像曾经无数次想过的那样。 一个平常的日子,一个像往常出门逛趟超市的样子。我像一个装满了城市肮脏灰尘的塑料袋一样离开了阿卡离开了我的阳台,开始了流浪。 二 你有过别的女人吗? 没有。真的没有。 那阿卡是一个女人吗? 不是。阿卡是一条我曾经养过的小狗,像你一样漂亮的小狗。 你骗人。上次你说阿卡是一只从你阳台飞走的小鸟。唉!我以后也肯定是你阳台上飞走的小鸟或者漂亮的小狗。对吗?亲爱的! …… 每次做完爱后,小银总是靠在我的胸膛上这样问我。自从一次我无意中叫她阿卡之后,她就这样不停的问我。而我实在不愿意提起阿卡及我的阳台甚至那个爬满了为生活而忙碌的虫子的城市,于是就产生了不同的答案。或许就是这些不同的答案纵容了小银的无休无止。女人总是喜欢折腾的,无休无止的折腾。而当她们不再愿意无休无止的折腾,一切也将随之停止。就像心脏停止了跳动一样。 这是在小银离开我之后,我才明白的。直到此时,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正爱过小银,而小银也从来没有真正的问过我。那时我总自私的认为:一个像风一样漂世界的女人和一个像被风吹着才会走的塑料袋一般的男人,是没有权利问这样的问题和回答这样的问题的。小银是怎样想的呢?我突然很想知道小银为什么从来不问我爱不爱她?为什么会在初次zuoai后给了正呆呆地看着床单上殷红血迹的我一巴掌,然后又像小八抓鱼一样疯狂的缠着我再次zuoai?甚至为什么老是问我有没有别的女人,而不直接问我爱不爱她?还有为什么总是无休无止地问起阿卡……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小银爱过我吗?我被问题纠缠,无休无止。我无法正常的生活,甚至无法闭上眼睛。我终于知道:必须找到小银,找到既是问题也是答案的小银,我才能闭上早已疲惫不堪的眼睛。因为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塞满了问题,而这些还在源源不断产生的问题把我癭弱的身体和思想扭曲成了一个畸形的问号。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永远的孤独。以至于我相信我的这趟生命之旅,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带些温和的记忆回到那冰冷的原处。或许正是为了些许温和的记忆,我才像公交车一样交织在一个又一个的城市。从城市的这一头到城市的那一头,无休无止:从城市的南边到城市的北边,无休无止。无休无止,就像美国电影里的阿甘一样。 三 大爷!你的房子有阳台吗? 有啊! 是朝西边可以看到夕阳吗? 能啊! 大爷!这附近有卖伏特加的吗?带野牛草味的那种。 什么加? 算了。这附近有专门放老电影的电影院吗? 哎!我说你还要不要租了?问这问那的,房子能住个人不就行了,那来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