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如果发现章节重复,请在书架上删除此书重新搜索添加便可看到最新章节。 跑了不到两步,杨鸿铭只觉得衣服被人死死拉住,一回头,却看到女鬼正用她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衣服,整个身体跪倒在地被拖行了一截。 杨鸿铭顿时心一软,脚步也慢了下来。 “哎……你这是何苦……” 女鬼见状,这才松口,径直跪在了地上:“恩公,你快走,那恶鬼穷凶极恶,你现在要是这样回去,落在他的手里,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杨鸿铭急忙将女鬼扶了起来,悲痛地看着那些已经快要魂飞魄散的亡魂:“那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滥杀无辜?” 话音未落,远处铁链一响,女鬼顿时面色大变。 杨鸿铭还没来得及发现什么,女鬼恋恋不舍地看了怀中的鬼婴一眼,两行血泪夺眶而出。 “你这是……”杨鸿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潜意识中也是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女鬼将怀中的孩子猛然向着铁链响起的方向猛力一抛…… “孩子……mama……对不起你……” 女鬼的鬼语此时变得极为悲怆,猛力拉起杨鸿铭的一只手:“恩公,快跑啊!” 就在杨鸿铭愣神的一刹那,女鬼拖着他已经飘出了三米多远。他这才反应过来,向着身后一看。 一条青黑色的铁链像一只巨蟒一般从那大鬼所在的地方向着自己狂奔而来,所过之处,笼罩在鬼市上空的那层薄雾顿时四散开去。 看样子,这只铁链的目标就是自己! 杨鸿铭眉头一皱。 不过就在这里,被女鬼抛出去的那个襁褓却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在铁链即将追上自己的时候,不偏不倚挡在了铁链前进的方向上。 “刺啦!”铁索的尖端猛然穿过襁褓中的鬼婴,前进的势头瞬间减缓。 杨鸿铭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凄惨的童音炸响在自己的耳畔:“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抓到了鬼婴的缘故,那铁索抖了几下顿时卷曲起来向着,将鬼婴缠绕在期间拉回了大鬼的方向。 由于此时跑开的距离已经较远,迷雾将大鬼的身影严严实实地遮挡在了后面,只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鬼语传出:“把这孩子挖心剖肝,我要生吃。” 杨鸿铭看了一眼身边的女鬼,只见她眼中流下大量血泪,拉住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杨鸿铭没有想到,自己仅仅是施舍了一些穷苦之鬼一点香烛,这些淳朴善良的亡魂竟然就肯用他们的生命来保护自己,而这个女鬼更是牺牲了自己的孩子…… 大约跑出了百米之后,女鬼拉着杨鸿铭拐入了一条岔道之中,杨鸿铭耳畔的鬼语声顿时减弱了许多。 杨鸿铭这时脚下一软,瞬间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此时的伤口已经开始有些发痒。 不过他现在顾不得这么多,因为满腔的感激和内疚之情已经将他团团包裹在期间,他挣扎着跪在了女鬼面前:“为了我……牺牲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值得吗?” 女鬼脸上的血泪未干,她轻轻地将杨鸿铭搀扶了起来。 “恩公,你不知道,我们这些没有后人祭奠的亡魂在酆都城已经痛苦地生存了几十年,有的甚至上百年,终日饥寒交迫,为了一口香烛,我们有时甚至可以出卖自己身上的一切,包括自己在内。” 女鬼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一些痛苦的往事,片刻后,又睁开了双眼:“你之前看到那些被锁在那饿鬼身后的女鬼都是不堪忍受饥寒之苦,而降自己卖身给他为鬼奴的人。为了能得到一丝香火,她们只能这样做。今天恩公你赐予我们上等香烛,使我们可以抵御半年的饥寒,这份情我们无以为报,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让恩公你不受伤害……” 原来如此,杨鸿铭想不到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善举,对于这些亡魂的意义竟然非同寻常,不过这样的报答,未免过于沉重。 正当杨鸿铭想要询问这女鬼那大鬼究竟是什么来头之时,胸口的伤顿时剧烈疼痛起来,就像是有一团烈焰在煎烤,痛的杨鸿铭在地上开始打滚,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减轻丝毫的痛苦。 “痛……死我了!” 只是片刻,杨鸿铭的额头便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但是他知道,在这鬼市之中绝对不能大声嚷嚷,只能死死咬住嘴唇,让自己将痛苦声降到最低。 剧痛持续了大约半分钟,接着,便是一股极为清凉的感觉,正当杨鸿铭渐渐适应这种感觉,想伤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那便是自己的整个上半身这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杨鸿铭大惊,他想要说话,却发现不光是上半身,现在就连口中的舌头也是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就连张嘴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杨鸿铭如此异常的表现让女鬼顿时警觉,她急忙揭开杨鸿铭的上衣一看。 只见杨鸿铭胸口的那道鬼爪印这时已经开始发黑,股股恶臭的黑水正从伤口中向外涌出,那些黑水刚一滴到地上,便扬起一阵黑烟。 “糟了……恩公,你中了那恶鬼指甲上的千年鬼毒!”女鬼大惊,他焦急地看着杨鸿铭的脸。 杨鸿铭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强大的愈合能力,因此并不是过于担心,虽然上半身没了知觉,但是还是依靠双腿的力量让自己靠在了岔道的一处墙边。 “或许过一会儿我的伤就会痊愈。”他心中暗自思量。 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显然同前面几次都不相同,大约过了三分钟,别说好转的迹象一点都没出现,就连视力都渐渐有了一些模糊。 女鬼此时显得极为着急,她一面拍打着杨鸿铭的脸试图让他不要睡过去,另一方面急切地在周围寻找着一些什么。 但是杨鸿铭的上半身毫无知觉,女鬼的拍打无济于事,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女鬼见此情景,突然不再理会杨鸿铭,而是向着巷口飘了过去,一会儿的功夫又回到了杨鸿铭身边,只是手中多了一个瓷碗。 她看了看杨鸿铭,又盯了盯手中的瓷碗,惨白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羞赧,旋即轻轻地解开了衣服上的扣子…… 随着贴身肚兜被解下,女鬼将瓷碗轻轻地放到了她的胸前。 一丝涓涓细流的声音。 片刻后,瓷碗中便多出了大半碗乳白色的液体。 但是此时的杨鸿铭已经昏迷,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切。女鬼确认杨鸿铭没死之后,将瓷碗递到了杨鸿铭嘴边。 她想让他喝下碗中的液体,但是刚把瓷碗扬起一个角度,大量液体便从他的嘴角滑落。 女鬼见状,摇了摇头,将瓷碗放下,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的身体倾向杨鸿铭…… 三分钟后,女鬼放开了杨鸿铭,此时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的液体,但是女鬼的脸上却有了一丝笑意。 她缓缓将衣服穿好,就这样静静看着杨鸿铭。 杨鸿铭本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却隐隐感到一丝清凉的气息直冲丹田,接着,残留的一丝意识被唤醒,却发现自己就像是身处一个四面都是烈焰的坑洞中一般。 但是那股凉意却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向着自己袭来,片刻后,就像是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瞬间便将周围的烈焰浇灭。 他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许多,眼皮也微微睁开,接着,一口黑血便从口中喷出。 “你终于醒了……”女鬼的鬼语在杨鸿铭的耳畔响起。 他摇了摇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知觉,胸口仍然是火辣辣地疼痛。 “我这是……怎么了?”他迷茫地看着女鬼。 女鬼道:“你中了鬼毒,我刚刚喂你喝下了鬼奶,鬼奶和阳世间的豆浆一样,有一定的驱毒作用。” “鬼奶?”杨鸿铭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那丝清凉究竟是什么,不过下一秒他的脸色便有些发烫,如果自己喝了鬼奶,那岂不……
他急忙将脑袋转向一边,不敢同这女鬼对视。 不过,他却发现了身边的那个瓷碗,里面还有小半碗鬼奶。 杨鸿铭抓起瓷碗,放到鼻下闻了闻,没错,里面的味道和自己口中的味道有些相似。说是鬼奶,却无半点奶香,反而是有一些霉臭的气息。 不过看到瓷碗,杨鸿铭也算是放心了不少,看来自己和这女鬼并无身体上的接触。 女鬼似乎猜透了杨鸿铭的心思,随即将瓷碗拿在手上,重新递到了杨鸿铭面前:“喝光它,鬼奶能让你多支持一些时间。” 杨鸿铭点点头,接过鬼奶一饮而尽,虽然味道不咋地,但是解渴。 他下意识地看了伤口一眼,青黑色的伤口此时冒出的液体已经不再是黑水,而是有些发青,看来这鬼奶的确有一定的解毒效果。 杨鸿铭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一定要找到龙小雨,青鸾的命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但是女鬼却挡在了他的面前:“你现在必须去找鬼医圣手陆盛为你解毒,鬼奶只能暂时帮你压制一下鬼毒,但是要治本,必须让他替你清毒。” 杨鸿铭摆了摆手,“不,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我答应你,只要我办完正事,哪怕豁出我这条命,我也要让那恶鬼付出代价,我必定要他血债血偿!” “你……” 杨鸿铭不顾女鬼的阻拦,径直向小巷的出口走了过去,不过仅仅走了不到十步,脚下又是一软。 他跌在在地,浑身就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般难受,身体也是烫的厉害。 女鬼见状,急忙飘到杨鸿铭的身边将他扶起,好言劝慰道:“恩公,你说你有重要的事情,但是我问你,如果你连命都没有了,你所谓的重要之事,又该如何?” 倘若在平时,杨鸿铭定然任性,但是现在不一样,自己的命不仅仅属于自己,还有青鸾,如果自己还坚持要先找龙小雨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毒发身亡,自己死不足惜,但是如果拿不回鬼心,在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青鸾! 想到这里,杨鸿铭重重叹了口气道:“我听你的,带我去找那鬼医圣手吧……” 女鬼点了点头,从杨鸿铭包里翻出一张冥钞,让他等等,自己却飘到了小巷外面,不一会儿,手中竟然多了一只巨大的黑色风筝。 她将风筝放到杨鸿铭的面前,杨鸿铭这才发现,原来风筝下方有两个木制把手,一人一鬼一手抓住一个把手,女鬼对着风筝吹了一口气,风筝竟然飘了起来。 杨鸿铭没有想到在这鬼市竟然还有如此奇妙的东西,随着风筝渐渐升高,他的整个人也被带到了半空中。 这下才看清了整个鬼市的全貌,原来这鬼市极为庞大,就像是一座大型的古代城市一般,自己刚才所在的那条街道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处角落而已。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杨鸿铭似乎有了一些惬意,就这样,风筝带着他向着城市中央的一座大街飞了过去。 不一会儿,风筝猛然向下一个俯冲,杨鸿铭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向着地面砸去,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不过他显然是多虑了,风筝在快要坠向地面的瞬间,又扬起了头,杨鸿铭的身体轻轻掠过地面又被待到了半空。 在如同过山车一般的跌宕之后,风筝终于将杨鸿铭带到了一处三层高的木楼跟前,由于天色极暗,使得他根本看不清木楼全貌。 不过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亮起几团幽绿的鬼火,夹杂着哀怨之声。 正当杨鸿铭有些心悸之时,鬼火猛然冲向木楼,顿时,一长串纸皮灯笼亮起了惨淡的光芒。 “治天下可治之鬼,杀世上该杀之人。” 当杨鸿铭念出纸皮灯笼上这段话时,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