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成拙
厨娘可不管两个孩子是正经的感情，觉得小伙子家中太穷了，非阻止了二人来往，更是利用自己丈夫的小小权利，也禁止了小伙子再入国公府来看望自己娘亲和小丫头。 也因此，她觉得烧火仆妇就是故意让儿子来勾引她如花似玉的女儿的，便出现了处处针对仆妇的事情。 了解了恩怨情仇的孟观霜心中早就有了判断了，一家人再穷，但穷得有骨气，而且将孩子教育的很好，母贤子孝，便能看出仆妇本身的为人，绝对不是那种贪图小利的人。 再说了，只喝一口银耳燕窝便能养颜护肤吗？ 换做她，既然要偷喝，自然是一碗都喝光了完事，没事还留一半在那里，左右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燕窝少了不是。 不过，光凭自己的判断当然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洗刷了仆妇的冤情，孟观霜只能从中找证据了。 “你说她喝了祖母的燕窝，是亲眼看到的吗？”她问。 “虽不是奴婢亲眼看到的，但是此时正值午后，厨房中众人都去休息了，只有她还看着火候，不是她偷喝的是谁！”厨娘一口气认定是仆妇所为。 仆妇哭的眼睛都肿了，觉得自己是有理说不清，只能一个劲的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偷吃。 “那这燕窝是什么时候炖好的？”孟观霜又问。 此时看着燕窝上的热气已经几乎看不见了，想到下人前后往内院外院跑，必定是耽搁了不少的时辰了。 “半个时辰之前便炖好了！”厨娘回答道，“今儿是奴婢留下当值，在燕窝炖好了之后，奴婢见春娟姑娘还未来，而奴婢肚子又疼的厉害，便先去了趟茅房，回来的时候便遇见春娟姑娘，咱们二人一起走了进来。便发现碗里的燕窝少了一半了！” 被厨娘点名的春娟有些爱莫能助的看了委屈的仆妇一眼，在孟观霜询问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表示她确实如此。 “郡主，就是她嘴馋偷吃的。这女人手脚向来都是不干净的，还带了儿子一起来偷东西呢！”厨房恶狠狠的说道。 “我没有！我家永儿也没有偷东西，从来没有！”听到儿子也被冤枉了，仆妇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大叫道。 孟观霜立即示意了一下桔梗。桔梗便去安抚仆妇道：“大娘，你别激动，我家姑娘会查清事情真相的！” 桔梗这么说，也是认定仆妇不会偷吃老太君的燕窝。 厨娘听了心里有些不舒坦，忍不住嘀咕道：“姑娘这意思是在说我冤枉了她咯！” 桔梗暗汗，看了孟观霜一眼，也不做应答，只继续留在仆妇身边，怕她再情绪激动。 “是非公断，总也不能听从一面之词的。你也别急，先听我问她怎么说吧！”孟观霜淡淡的笑了笑，算是安抚了一下厨娘，然后问仆妇道，“你在她离开之后可曾也离开？” “回郡主的话，奴婢一直看着大灶里的水，连灶台下都没有离开过，根本就没有去看那碗燕窝，更别说偷喝了！”仆妇止住了哭，红着眼睛回答着。黑黝黝的沾着草灰的手撩起自以为还算是干净的袖口擦了擦又要掉落的眼泪。 都说国公府月例待遇好，她才通过人伢子签了十年的契约来国公府做工，只是为了能供应唯一的儿子好好上学，将来光宗耀祖。哪里知道却会惹上麻烦。 孟观霜的目光在仆妇的手上停留了一下，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环视了一下四下里，再看看院子里晾着的一排围兜袖套，地上的水渍一片，也还有没有拧干的水正往下滴。便扬声问道：“张大娘出去的时候可有谁在院子里吗？” 她这一问，几个围观的小丫头中便有两个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慌张的磕头回答道：“奴婢们在外头水井边洗围兜和袖套来着，没有进厨房偷吃燕窝！奴婢们没有！” 这是以为孟观霜怀疑她们偷吃的呢！ 孟观霜虽然不喜欢别人看到她动不动就跪下磕头，但是这两个小丫头诚惶诚恐的表现还是让她高兴了一回，继续问道：“那你们看到有谁去你们在的水井边洗手了吗？” “没有！没有！”两小丫头一致摇头。 孟观霜满意的点点头，又对桔梗道：“你去看看碗沿边上可有什么黑灰印记么！” 桔梗应声去查看，厨娘方才听出孟观霜的意思来，立即抢着道：“便是她手上脏才没有碰着碗端起来喝的，只是用嘴直接凑上去喝的呢？” 孟观霜冷笑道：“看来你倒是深谙其中之道啊，要不你试试？” 厨娘顿时脸一白，明白孟观霜是看透了她做的小圈套了，吓得也跪了地，赶紧求饶。 被还了清白的仆妇更是连连磕头感激孟观霜维护了她和儿子的名誉，又想到儿子看中的小丫头也是个极好的女孩子，便看在未来儿媳妇的面上，也帮着厨娘求情，只窘得厨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其实厨娘也没有胆子敢偷吃老太君的燕窝，只是见今儿当值的人少，觉得整一整这个不要脸的仆妇的机会来了，便在准备炖燕窝的时候，特意少放了一些食材进去，炖出来的便自然只有半碗了。 又觉得仆妇素来老实不善言辞，只要自己认定她，今儿一定能将她赶了出去。 哪知道，来处理事情的不是平夫人身边的杨嬷嬷，而是郡主大小姐，还被她观察入微的发现了其中关窍，平了仆妇的冤屈。 冤枉仆妇倒是小事，但在郡主面前巧言令色诬陷别人，若是郡主狠下心的话，自己这大厨房厨娘的饭碗铁定是要丢了的。 没想到自己想要陷害的仆妇居然还帮自己求情，她才算意识到女儿所说的这母子二人甚是良善，自己去了他们家，必定不会受苦的真正含义了。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至于二人会不会化干戈为玉帛，那就不是孟观霜管的范围了。 不过，也正因为她的观察入微，明察秋毫，避免了冤情发生，大厨房的下人们对她可是推崇备至，都将这个段子传扬的整个内院都知道了。 孟观霜处理一件小事都能长脸，这让冯钰瑶又气个半死。 可又能怎么样呢？人家还真是大事小事都能处理的妥妥帖帖，一点纰漏都没有。 更可恨的是，在一家人大聚会上，老太君还拿了这事儿出来乐滋滋的说了，非要听到大家都称赞一声孟观霜才高兴。 更气人的是孟观霜，明知道她心里冒火，还假惺惺的说都是她教导的好。 于是，她明明气得七窍都要生烟了，还要堆着一脸的笑应对那些其实都心知肚明看她笑话的人。 玉簪还在跟桔梗挤眉弄眼：看到了没？看到了没？平夫人那脸僵硬的都成僵尸了！ 桔梗回给她一个眼神：别添乱，小心被看到！ 看到就看到！谁让她老是将那些鸡毛蒜皮，原该是管事嬷嬷处理的事情非要让咱们姑娘去处理啊！这下看到姑娘成了下人眼中最敬重的小主人了，她心里又不痛快了！简直是活该！ 桔梗龇了龇牙：的确是活该！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作孽不可活啊！ 嗯嗯！没错，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姑娘了！不过姑娘可真厉害啊！以前，在白家将那边的那些人治得服服帖帖的，到了这里也一样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姑娘呢！ 你也别大意了，你看平夫人的眼睛里都能冒出烟来了，而且眼珠子骨碌碌的转，谁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