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拷鬼婆
正说着话呢,何玲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老何下午的时候突然昏迷被送进了医院,大概是快,问我有没有找到梅子她俩,什么时候能回去。 我有点含糊的说:“我尽快吧,让老丫先悠着点儿。” 挂了电话,我扫了‘张若梅’她俩一眼,木无表情的说:“吃完饭早点儿休息,其它事明天再说。男人头,把车钥匙给我,我去医院看看方磊怎么样了。” 白晓雨看了我一眼,放下饭碗说:“我吃饱了,跟你一块儿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旅馆,白晓雨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想连夜上山?” “说什么呢,我他妈又不是。”我没想到她会轻易窥破我的心思,不免有点儿心虚,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 “那就行。”白晓雨斜了我一眼,掏钥匙开车门。 我有点儿神不守舍的往前走,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阴沉的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恍然停下脚步,扭头去看,眼神却一下子扑了个空。 “咦?不是你!” 听到声音从下方传来,我本能的低下头,看清那人的模样不禁吃了一惊,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说话的是一个青衣老太太,身材矮小不说,而且还是个罗锅,右手拄着一根黑黝黝的粗树枝,左肩扛着个灰扑扑的布包袱,正仰面看着我。 她抬起头的时候也不过和那根树枝差不多高,也就是到我腰间皮带的位置附近,所以乍一回头我没看见她。 这老太面色蜡黄,嘴角往下,脸上沟坎遍布像是一只放久了的橘子。 老太太的穿着倒还算干净,可她只有一只着眼皮的三角形左眼,右眼连眼皮都没有,就是一个生着坏死息的黑眼窝子。仰着的老脸被昏黄的路灯一照,说她比鬼还瘆人绝不为过。 “你……你谁啊?” 老太太独目幽幽的盯着我,左手举着一样东西不答反问:“小道友,这道起尸符是哪里来的?” 我仔细一看,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卷成卷儿的黄纸条,赫然是我从干尸嘴里掏出来的那道黄符。多半是我掏烟的时候带出来,被她捡到了。 “我在一个跳尸的嘴里找到的。”我如实相告。 老太太独眼寒光一闪,上前一步追问道:“多久的事了?” 白晓雨见我迟迟不肯上车,重又走了回来:“你跟谁说话呢?”看清青衣老太婆的样子,自然也免不了被吓了一跳:“这……这是谁啊?” 我抿了抿嘴唇,回头问她:“听说过高人吗?” 说实话,这个身材佝偻的老太婆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一个鬼,这倒不单是因为她样貌丑陋,而是因为这老婆子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鬼气森森的感觉。 见她认得黄符,我临时改变了决定,把她让到了旅馆里。 麻子有句话说的对:甭管是跟人还是跟鬼干仗,都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叶知秋从第一眼看见这老太就显得异常恭敬,我偷偷问她是否识得老太的来历,她说不认识,但老太身上的阴煞之气已经有点逆天了,如果不是穷极一生都在诛鬼降妖是绝不会有这等气势的。 我索性直接向老太询问她的身份。 老太看了我一眼,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你是庄的弟子吧?难道他没跟你提过我老婆子?” “这个……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不认识姓庄的啊。” 老太凝视我说:“你头顶狐涎摄魂印,是盗魂一门的天工,这点老婆子怎么会看错?” 我想了想,说:“阿婆,我叫况风,是盗魂门第四十九代天工,我师父不姓庄,姓闻,我入门的时候他就挂了。” 老太愣了片刻,脸上露出讪然的表情,独目中闪过一抹浓郁的苍凉,过了好一阵才幽幽一声长叹:“唉……是老婆子欠思量了,想来庄早已经作古,拷鬼婆在世间又少了一个朋友。” “拷鬼婆?”白晓雨疑惑的看向我。 老太把当做拐棍儿的黑树枝往地上顿了顿,“我师承七道门,不修道,只除鬼,所以认得我的人都叫我拷鬼婆,只有庄和几个早年间的朋友才知道我的真名,我叫孟青衫,你们叫我孟婆婆吧。” “孟婆……婆……”我有种很诡奇的感觉,甩了甩头,问起她有关黄符的事。 “既然是故人传承,老婆子也就没什么好瞒你的了。”拷鬼婆沉吟片刻,摊开手里的黄符摆在桌上:“此符名为起尸,又叫长生符,是七道门里的禁符,但是这道起尸符画反了。” 我顾不上问她何谓七道门,拧着眉毛说:“符画反了?那不就没用了嘛,可这张符明明把一个死了几十年、且被差爷拘走魂魄的干尸变成了跳尸啊!” “还重伤了我们一个朋友。”叶知秋补充了一句。 拷鬼婆表情森然的低声说:“活人画符自然是不能反着画的,鬼画的黄符却都是反的!” “鬼画符?” 我和叶知秋、白晓雨面面相觑。 虽然之前已经隐约猜到干尸变跳尸是有妖邪作怪,但是听拷鬼婆这么一说,我心里仍是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想起何老头命悬一刻,我不敢再耽搁,忙把牛角山上阴阳白毛尸出世的事说了一遍。 提到小孩儿的哭声将白毛尸召回的时候,拷鬼婆勃然而起,“果然是他!” 我追问:“谁?你知道是谁在cao控白毛尸?” “反画黄符起跳尸、将养鬼孩儿控妖尸,这些都是本门的禁术。”拷鬼婆再次用力顿了顿拐棍儿,“走!带我去找那孽障!” “这……”看着她单薄的身板,我有点儿犹豫不决。 白晓雨说:“婆婆,那座古墓在深山里,现在黑灯瞎火的路也不好走,您看是不是等明天天亮再进山啊?” “那人用阴灵养尸,可以在短时间内令白僵变黑僵,照你们所说,白毛已经变成了灰毛,不能再耽搁了!咳咳咳咳……” 拷鬼婆焦急之下剧烈的咳嗽起来,缓了好一阵才说:“老婆子这把老骨头确实是赶不起急路了,这样吧……” 她把拐棍儿横起来递向我:“你拿着我的拷鬼棒连夜赶过去,不指望你诛除那人,只要阻止他施术养尸便是。”
然后她又对叶知秋说:“看得出你应该是刚伤愈不久,留下来,明天一早带我进山吧。” 叶知秋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个背包交给我。 我打开看了看,除了一些饼干和水,还有两盏质量普通的矿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装的满满的塑料桶。 没等我问,叶知秋就说:“是卡辣。” “卡拉是条狗!”我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伸手去抓桌上的车钥匙。 白晓雨却抢先拿在手里:“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张若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门口,两眼放光的看着我,怀里还抱着两盒。 “你不能去!”白晓雨急了,咬咬牙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有多大能耐,但这身子是我表妹的,我不能让你再顶着她的身子冒险了!” ‘张若梅’也急了:“我……我……我……” “没工夫说了,一起走!”我拉着她就往外走。 “姓况的!”白晓雨气得直跺脚,却知道我一旦有了决定旁人断难改变,也只能咬牙跟上。 出了饭厅,我又跑进厨房找了把菜刀,这才和白晓雨、‘张若梅’一起上了车。 白晓雨一边开车一边数落我:“你这人有没有脑子?那个老太太说两句,你就这么带着梅子、拿着根破棍子和一把破菜刀去跟僵尸死磕?你脑袋让驴踢了?就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准备妥帖了再去?” “白……白……” “白晓雨,我要说老何现在已经在医院急救室躺着了你信吗?” “老何他……他……” “就快翘辫子了!”我实在等不及‘张若梅’磕巴着把话说全,掏出根烟叼在嘴上,看着窗外说:“来之前他嘱咐我尽早把你和主子带回去,一块儿热热闹闹的送他上路。” 白晓雨和‘张若梅’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晓雨问我:“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刚才就决定一个人开车进山了是不是?” 我没回答她,从一旁拿起拷鬼婆给的树枝把划起来。 白晓雨斜了一眼,“就这么个破棍子能顶什么用啊。” ‘张若梅’从后座趴上来,看了棍子一眼说:“别……别小看这……这东西,道家的拷鬼……拷鬼棒本身就……就很厉害,这根是……是雷劈木做的,更……更牛逼!” 我扭头看着她:“是……是嘛,你……你要是不说,我……我就用菜刀把它砍成标枪了!” “况……况……况……” 听她语不成个,我突发奇想:“梅子,你知道‘瓜皮’是啥意思吗?” ‘张若梅’彻底急眼了:“瓜……瓜……瓜……瓜……” 我终于忍不住拍着哈哈大笑,白晓雨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