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鸠占鹊巢
我问白晓雨,“你这两天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白晓雨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这几天我肚子特别难受,还有,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的都是些没去过的荒野老林子,醒来后头发沉,直想吐。” 我想了想,还是没把实情告诉她。 被邪修的黄皮子上身,她的身体自然有所损伤,但那只是暂时性的,不会像我一样就这么稀里糊涂短了一年寿命。 所以我沉着脸对她说:“完了,你完蛋了。” “怎么了?”白晓雨有点儿慌,那天晚上她确实有段时间断片儿了。 “你被仙儿搞了,你怀孕了,猫三狗四耗子一个月一窝,你月底就该下黄鼠狼崽儿了……” “我cao……”要不是看我还起不来床,白晓雨非砸死我。 闹腾了一阵,她问我:“梅子这两天来过吗?” 我一愣,糊涂鬼这两天怎么没来找我要烟? 正念叨着呢,白晓雨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来听了一阵,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不好了,梅子出事儿了!”挂断电话,白晓雨都哭出来了,“刚才她突然心脏骤停,被送进急救室了!” 我赶紧起床说:“走,我跟你去医院看看!” 还别说,那个糊涂鬼这两天没来缠着我要烟,我还真觉得有点儿不大习惯。 之前我曾答应过白晓雨,会尝试帮她救醒张若梅,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我叫上何玲和麻子,开着金杯一起去了医院。 “医院的味道真难闻。”童海清从一进大门眉头就没展开。 我说:“谁请你跟着来了?是你自己死活非要跟着来。” “还没到期呢,明天才是周二。” “我cao!你这二十万花的真值,直接买走我一年的阳寿。”我无奈,确实,当初的口头协议是保护她一个礼拜,上周二下午开始,明天下午才结束。 童海清一窒,小声道:“你这么下心思帮我,我记住你的好了。” 来到急救室门口,我问麻子,“东西都带来了吗?” 麻子点点头,拍了拍手里的背包:“家伙事儿都带齐了,只要那小丫头身体无恙,今晚保管……” “你丫闭嘴!”我赶紧让他打住。 希望给的越大,失望起来就越难受。 瞧白晓雨一脸的焦急凝重,麻子要是把话说满了,到时候爆炸头却醒不过来,那她还不得哭死。 何玲站在安全通道口,默默无声的看着外面的细雨。 我走过去搭住她的腰:“还生我气呢?”那天晚上我对她确实够凶的,以至于这两天她沉默了许多。 何玲飞快的往后看了一眼,一把打掉我的手,小声说:“别让白晓雨看见。” “你有病!”我不管她挣扎,一把抓住她的屁股蛋子把她搂进怀里,喷着粗气说:“给我介绍个女警察,看着我俩同居、结婚、生子,你却还得给我当更夫,想走都走不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 何玲盯着我不吭气。 我在她冰凉的腮帮子上轻轻咬了一口,在她耳边说:“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娘们儿就能为所欲为,上次的事儿擅自做主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又一厢情愿当起红娘来了。再这样我直接找黄铁山那老的去,跟他去什么黄仙岭玩儿一趟散散心也行!” “别去!”何玲用肩膀顶了我一下,却没松口。 之前我就知道这娘们儿是外柔内刚,真要打定主意就不撞南墙不回头,正想再说几句让她绝了念想,却听走廊里传来白晓雨一声欢叫。 “快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儿!”何玲推我。 我点点头,刚一挪步,不经意间却看见门外的房檐底下蹲着个人影。 我侧着身上前一步,弯腰仔细看了看,“我去!你蹲在这儿干什么呢?”抱着肩膀蹲在角落里的不是别人,正是糊涂鬼张若梅。 她闻声抬起爆炸头,见是我,连忙竖起食指挡在嘴边儿,“嘘……嘘……别吱声,有人要打我!” “谁要打你?”何玲问。 爆炸头不理她。 我猜这个糊涂鬼可能看不见何玲,又重复问了一句:“哪个家伙想打你?” 爆炸头朝门里指了指,战战兢兢的说:“在里边儿,是一个老太太领着两个小孩儿,可凶可凶了。” “嘿哟况爷,你说这叫什么事儿,那个小烟鬼自己醒了!”麻子兴冲冲的跑过来说。 我和何玲同时看向他。 麻子一愣,“怎么了?就算耽误你们俩亲嘴儿了,也不用这么瞪着我吧?” 我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走出来,朝角落里努努嘴儿:“喏,这儿呢。” 看清爆炸头的模样,麻子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下意识的朝安全门里看了看,“她在这儿,那……那个是谁?” 何玲转动眼珠看了看我俩,压着嗓子说:“鸠占鹊巢。” 我想了想,说:“麻子,先按老何教的办法把这丫头给安置起来,别再让她到处跑了。然后咱进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咱爷们儿眼皮子底下撒野。” 顾麻子一抬下巴,伸手在包里摸了一阵,掏出一个小棺材。 棺材只有两根指头并拢那么宽,烟盒那么长,本来没有上漆,但外边儿被摩挲的久了,自然生出了一层幽幽光泽。 这是何老头临走前给麻子的,除此之外,还给了他不少小玩意儿。按照麻子的话说,他跟何老头才是真正的同行,所以老牛鼻子对他关爱有加。 小棺材是滑盖儿的,麻子把盖儿推开三分之一,一只巴掌托着斜对着爆炸头,口中念念有词。 这会儿爆炸头貌似只能看见我,对神神叨叨的麻子根本视而不见。 麻子捣鼓了一会儿有点儿急了,“我cao,何老丫的逗我玩儿呢吧?这招不灵啊!要不我直接拍她脑瓜上试试?” “你们俩一样不着调。”我一把推开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掏出烟盒在爆炸头眼前晃了晃,“抽烟不?” “来一根儿吧。”爆炸头笑了。 我掏出一根烟卷儿叼在嘴上,点着之后抽了一口,没把烟放窗台上,而是火头朝外架在了敞开的小棺材里。 爆炸头伸手去接烟,谁知刚碰到小棺材,立马就‘哎呀’一声被收了进去。 我把烟拿出来叼在嘴上,麻子把棺材盖一推,“齐活儿!给!” 我接过小棺材,耳听爆炸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cao!天黑了!我这是在哪儿呢?”
“停电了,你坐那儿别动,我找蜡烛去。”我小声说了一句,把小棺材揣进了兜里。 进去之后,护士说张若梅已经被送回病房了。 我和何玲、麻子互相看了一眼,一人从兜里掏出一面何老头给的小八卦镜,攥在手里往病房走去。 刚到病房门口,麻子就摸着后脖梗子说:“嘶,我怎么觉得脖子冷飕飕的,这……” 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似乎正有人在某处暗暗盯着我们。 我猛地一回头,看向病房门对着的窗外,却只见院中婆娑的树影。 病房门突然打开了,白晓雨差点撞进我怀里,“诶,你们去哪儿了啊?梅子醒了,她说口渴,我去帮她打点儿水,顺便再去外面小饭馆儿给她买点吃的。” “去吧。”我说。 白晓雨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不跟我一起去啊?”说完又莫名其妙看了看何玲。 我正想说不去了,何玲突然推了我一下,使眼色说:“天都黑了,外面还下着雨,你跟晓雨一块儿去吧。” 童海清也快步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埋怨说:“说好了寸步不离的,你得保护我啊。”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何玲却暗中在我肚皮上捏了一把,眼珠转了转。 我们仨才合作了没几次,还不到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的地步。但之前我刚‘教训’了她一顿,估摸着她现在让我跟着白晓雨去,是真有其它原因,而不是单纯的想撮合我俩。 很快,刚才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 因为那种被人从背后盯着的感觉又来了,而且比刚才更加清晰了。 刚转过一个拐角,我忙把原先扣在手心里的八卦镜举了起来,假装照自己的脸。 猛然间,我发现身后的窗外竟然站着一个身穿白衣,嘴角撇得比裤腰还松的白衣老太太,身边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 “嘿,你一个大男人臭美什么啊?”因为张若梅的突然苏醒,白晓雨的心情显得十分愉快。 还没等我张嘴,硬跟来的童海清却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胳膊,“寸步不离,寸步不离!” 白晓雨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扭头向外走去。 我连忙拽着童海清追了上去。 三人来到医院门口的小饭店,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却仍然没有消失。 “cao,不开眼的东西。”我小声骂了一句。 白晓雨闻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死赖着我的童海清,皱着眉头没吭气。 童海清却附在我耳边小声说:“之前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和黄皮子在屋顶上打架的时候,那个小烟鬼来了。鬼仙儿没能上你的身,或许知道她和你有点儿关系,盯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