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缘起与终章
一路往山上开去，一代车神出手，哪怕是个小破奥拓也能开出法拉利的感觉来，这时候他胯下…… 不对，应该是他座下是一辆全新的BMW三系，也是一路飞驰，即便是上山的弯曲狭窄路段，也依然保持了一百五左右的时速。 和给吓得神色紧张的辛沁与巫苗婉两人比起来，对陈光的车技有着绝对信心的鲁菲就显现出优越感来了，她不仅全程面不改色，更从后排探出脑袋来全神贯注着打量四周，充当坦克上的观察员一样的工作。 “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陈光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得到身后东张西望的鲁菲这观察员当得有多卖力。 鲁菲看了看面色苍白缩在座位上浑然不在状态的辛沁与巫苗婉，笑笑道：“那可不行啊，你的两个副局长都有点累了，这又在对方的地头上，当然得谨慎些，我能帮一点忙是一点吧。” 陈光其实本想告诉她，即便被人伏击了，自己隔着老远就能察觉得到异动的土元素，根本不需要人盯梢。 但看她饶有兴致又斗志昂扬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击她。 “好吧。” 两人正闲聊着，陈光却突然不动声色的稍稍减了点车速。 从巴拉尔山的山脚下一路往上，通往景区的道路基本是双车道的盘山公路，左面是山，右面则是越来越高的悬崖，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容纳大车对向行驶通过的弧形预留带。 此时，摆在陈光眼前大约三百米远的，正是一个弧形预留带，但此时这预留带上却并非空置着，一块直径约莫丈许的暗黄色巨岩正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这块岩石的形象看起来有些斑驳，似乎有些年头了。 如果不是正有相当浓郁的土元素波动从里面传递过来，被酱爆者的能力清晰感知到的话，陈光也会被瞒过去。 不同于在现实世界里遇到大地系列元素生物时通天圣杯会给出提示音，进到真正的惩罚之界后，他的前期任务关卡已经全部通过，在惩罚之界里，似乎就全靠他自行发挥了，圣杯不再提出明确的任务目标。 “前面那石头有古怪！” 不曾想，坐在后排的鲁菲倒是先说破了其中蹊跷。 陈光将车停在石头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问道：“鲁菲女士，你怎么知道？” 鲁菲皱着眉头，“刚才我们通过很多个这种半弧了，既然是给大车预留的通道，没理由给一块石头摆在这里，这可是巴拉尔山景区，正常的时候每天都会有许多车从这条路上经过！” “你说得没错，这石头的确是个怪物装出来的。” 陈光打开车门，一边下车一边说道。 他倒是没想到，鲁菲的观察力这么敏锐，思维也够敏捷，虽然她没有自己这样的能力，却能靠推理分析找出蹊跷来。 “大魔导局长，你等一下！别轻易靠近啊！” 这时候可算是缓过来一点的巫苗婉，赶紧在后面大吼着。 陈光摇摇头，继续向前快步走去，嘴里说道：“时间紧张，我就不磨蹭了。阁下还请放一万个心，我莱特陈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如果不是担心车子被这伪装成巨石的家伙撞烂，陈光其实连车都不打算停。 巫苗婉还想说点什么，但辛沁和鲁菲却拦住了她。 “他说得没错，这是他的‘家乡’，他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这些石头怪物的本领。” 辛沁瞪着一双美目看着陈光的背影，从两人一起跳下直升飞机直到现在，陈光已经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惊吓与惊喜。 她心中的想法渐渐改变了，或许他真的没有胡说八道，或许在他的世界里有真的有前世今生灵魂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吧，不然拿什么解释这个乌托镇的镜像的存在，拿什么解释一路追杀众人却最终都功败垂成的那些怪物。 还有，陈光之前一口叫破大地震颤者与大地撕裂者这两个名字，他自己说的是东拉西扯胡编乱造，纯熟胡诌，但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这些名词一早就刻在他的记忆深处，他所谓的随口瞎说，其实却是被这些他“家乡”的怪物唤醒了失落的记忆！ 没错，一定是这样！ 所以人有时候说服自己就是这么简单，看似永远也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其实缺的只是个自我说服的理由。 一旦在内心深处萌生出自我说服的动机，再难以理解的事情，都能在她自己心里给圆过来。 那么，这所谓的土系大魔导师莱特陈，到底能不能如他所说那样所向无敌呢？ 这边陈光走得近了，那块巨石也知道伪装被识破，放弃了掩耳盗铃的想法，轰隆隆一片巨响，这圆滚滚的巨石先是慢慢融化开来，化作泥浆流淌到路面之上，转瞬之后这堆泥浆中央却又慢慢的高耸起来，先是冒出个脑袋，然后是全身。 也就十几秒的功夫，一个高约两丈的石头巨人浮现在陈光面前，这石头巨人的体型看起来却极有人味，五官清晰，肌rou轮廓明朗，显然碎世成员在被异化之后，内心依然偏爱人类的形象。 “你就是陈光？三百年前盗走大地圣核的无耻魔导师莱特陈？” 这石头人低垂着脑袋，居高临下俯视着陈光，嘴巴并未张开，瓮声瓮气的声音却从他肚子里传出来。 “阁下竟然知道我的真名？” 陈光并未急着动手，而是饶有兴致的和他聊了起来。 也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他就从这人嘴里挖掘出了在碎世成员的“记忆”中关于自己的设定部分。 听起来还蛮不错的，果真是个标准的大反派，偷盗什么大地圣核，又更是个无耻魔导师，真是有趣之极。 “当然！我碎世圣族与你不共戴天！即使你化成灰，我们也认得！如果不是被你盗走圣核，我圣族又怎么会被困在这万恶的魔法阵里！又怎么会不得不流落到低级的异世界去！莱特陈，你就算死上千次万次，也死不足惜！” 这石头人渐渐愤怒了起来，它硕大的身躯甚至因为它情绪的失控而渐渐泛起红晕。 陈光又学到了新知识，在这群可怜的家伙脑子里，他们是个什么名为碎世圣族的存在，杯中界的边界在他们心中，是困锁住他们的魔法阵。 他们并未完全失去的关于现实世界的记忆，那段生命在他们心里是他们流落到等阶更低的异世界的经历。 “是吗？可惜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陈光仰起脑袋，很是随意的说着。 石头人冷冷道：“别小看人了！虽然魔法阵隔断了我们从外界吸纳元素之力的渠道，但我们已经打通斗罗世界和异世界的链接！虽然异世界里的元素之力又低级又散发着恶臭，但足以让我族战士恢复到全盛的力量！为了将你引来，我族的长老们已经准备了二十年！受死吧！尝尝碎世圣族第九圣战士的厉害！” 石头人一声大喝，高高扬起拳头，从上往下照着陈光轰来，似有千钧之力。 陈光却只伸出一根食指，轻飘飘的接住了石头人的巨拳，他的脚下却纹丝不动，就连踩着的石头上都不曾冒起一丝一毫的烟尘，石头人的重拳极其突兀的被他这一根指头化为了无形，“你是说，这是你们的阴谋，你们的目的就是将我引来这里？” “当然！混蛋！交出大地圣核！自从发现你的灵魂印记也在异世界之后，我们就一直谋划着这一天！” 石头人一边愤怒的竭尽全力往下压着拳头，一边喝道。 陈光耸耸肩，抬头看着石头人，低声冷笑着，“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圣核是什么。说真的，你们的复仇故事编得真是溜，都快能写成一本小说了。如果不是知道这整个世界都是我自己脑子里臆想出来的念头的生成的话，我差点就信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陈光都不知道所谓的碎世圣族为什么要等到自己二十岁了再将自己“引来”这巴拉尔山，他们分明就该趁着自己还是个弱小的孩子时动手，但这都不重要了。 反正，在他们自己的故事里，一定能找到个合理的设定与解释吧。 通天圣杯构造出来的世界就是这样，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世界的架构与世界观满是漏洞，但如果身处其中，成为其中一个角色，却根本无法意识到这漏洞，只会觉得生来如此。 再不然，就是须臾海中那些海皇级的高手一般，明知道须臾海这个世界不正常，是一个囚笼，但他们却毫无办法，即便耗费万年的时间，无数代前辈先烈前仆后继，却依然只能如同笼中鸟一样被困锁在通天圣杯构造出来的低级世界里。 与须臾海中的海皇级强者相比，这碎世的所谓第九圣战士，更加可悲。 但他却并不值得可怜，因为他骨子里的灵魂，却是现实世界里一名双手染满鲜血的碎世杀手。 所以，去死吧！ 陈光瞳孔一缩，大地酱爆者能力发动，一缕玄奥至极的力量从他顶着石头人的左手食指冒出，轻易刺破他的拳头，进入他体内。 下一瞬间，这石头人浑身上下便开始咕噜咕噜的疯狂冒出气泡，再炸开，每炸开一个气泡，就有一股浓烟涌出，带走大量的泥土与灰尘。 也就这一出招，陈光就明白了这第九圣战士的超能力，果然厉害，竟然结合了震颤者的再生与撕裂者的硬化两种能力。 但是很可惜，他遇到的是身为酱爆者的自己，等级差距太过巨大了，就像恐龙时代的食草类小型恐龙在霸王龙面前一样无助。 石头人疯狂的惨叫起来，他的身体渐渐软化，化作泥浆从盘山公路边缘流淌而下，滚滚烟尘依然不断冒出。 “留下你的名字吧，第九圣战士，你是死在我手里的第一个碎世的人，你拥有被我知道名字的资格。” “我叫世九！你这个可耻的窃贼！长老一定会为我报仇！” 世九话音渐渐低沉下去，他的身躯所化的泥浆并没能往下流淌出去多远，而是早早便彻底化作粉尘，弥散在山谷里。 这一次陈光没有手下留情，而是将他的生命彻底抹杀。 轻轻一捏拳，他掌心捏着的那枚指甲盖大小的黄青两色混杂的“水果糖”，便彻底碎裂，进而化作最本源的土元素能量，如同海绵吸水般消失在他手里。 陈光深吸一口气，自己与碎世的缘分，大概就是如此了。 缘起世九，终章的第一个句号，也是世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