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话
在我上大学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我会是看守所的常客之一，可是今天坐在冷板凳上，虽说不是第一次，但这种感觉仍然很坏，就算我自认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我还是很老实地低着头，感觉没脸见人。 坐在我对面负责审讯的是一个老公安，一个年轻女警官，还有一个负责笔录的警员，一共三个人。 警察的动作很快，我才从云上会所舒服完走出来，就被请来这里了。 因为萧叔叔的关系以及李波同学的打点，我没有受什么罪，但由于事态严重，我也脱不了干系。 老干警从问我姓名开始，我就低着头没回过一句，不是我装模作样，而是我现在作为萧叔叔的女儿，承认叫萧晴我怕萧叔叔第二天就会被双规，不承认的话又会牵出别的事来，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活得如此悲哀，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确定。 “你所说的关系到你认罪的态度，老实交代。”也许被我磨灭了好态度，老干警的话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我缓缓抬起了头，非常认真地回道：“并不是我不想合作，而是不管我现在说了什么，一会儿都会有人来把我带走，然后你们所做的一切笔录也都会跟着被销毁，既然那样，何必浪费大家的精力。” “你不要太嚣张，有好几个犯罪嫌疑人已经指证你当时杀了人。”年轻的女警官显然沉不住气，说话的动静又大又厉，换成胆子小点儿的，说不定会被她吓到。 “既然有人已经说过了，那么当时的情况你们也应该有所掌握，如果我不杀对方，对方就会杀我，我那是正当防卫。”这个罪名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必须申明自己的立场。 “死者被一击致命，喉咙整个被扎穿，连颈骨都碎了，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你肯定受过训练，说说你的本事哪儿来的？”还是老干警懂得变通，知道我嘴硬，所以换个方式突破。 我继续保持沉默，这时突然有人敲门进入，在老干警耳边说了几句，我注意到老干警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先是吃惊，然后疑惑的看了看我，最后让女警官把我带出去。 门外等候我的是萧叔叔，他后面跟的人不是平常那些警卫，眼生的很，看到我带着手铐被押出来，萧叔叔对那些人说：“把手铐撤了。” 没人问缘由，就把我松了开来。 接着我跟萧叔叔上了他的车。 我隐隐觉得今日的萧叔叔和往日不同，平时他很随和，若是不透露他的身份背景，就是一平常的老头，模样在普通不过，但此刻他非常严厉，脸上一点儿要同我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你在我家住了快三年，负责监视你也是我的职责之一，你身为一个国际佣兵，我就知道你不会安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在这么严密的监控下，你也能给我弄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你自己说怎么善后？”萧叔叔不怎么爱抽烟的人，在我面前却郁闷地拿了支烟出来。 他刚要点烟，我不痛不痒地冒了一句：“萧阿姨不喜欢你抽烟，回去要是身上有烟味，萧叔叔你今晚就要睡书房了。” 对于萧叔叔的收留我其实心里是有数的，把我这么一个不安分因子放社会里，谁放心得下，像我这样的国际佣兵，和****的区别也就只隔了一层纸，只是监视已经算是对我最大的宽待，我无话可说。但是亲耳听到萧叔叔点破，再想想这些年他对我的关爱，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和你说正事，不许扯私事。”萧勤犹豫再三，还是把烟放了回去。 萧叔叔对我是知根知底的，我相信萧政那只老狐狸把我移交给他哥嫂时肯定把我厚厚的档案也一同递了过去，所以我在萧勤面前就没有什么好隐藏的，我说：“云上会所的事纯粹就是巧合，要不是李波在外面和别人斗气，也不会把我们几个女孩子连累进去，我也是被抓到那下面，才知道那里做什么勾当的……” “不是问你这个！”萧叔叔打断我的话，“云上会所的非法勾当有关部门早就着手在侦查，没有你误打误撞迟早也会破案，我想知道的是，在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几乎所有在场的犯罪嫌疑人都已经被关押起来，小翠和苏乐她们说当时有一群类似武警的人控制了现场，可我查过，不是公安部的人，有那样一群非法武装搁在眼皮子底下，你说我能睡得安心？说吧，那些人怎么回事，是你那些境外的同伙？” “萧叔叔，你要对咱国家的入境处和海关有信心，EvE里的人又没长翅膀，哪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境，而且，他们应该也不知道我还活着。”我说得可是实话。 “不要和我打马虎眼，小翠她们都说了，那些武装分子和你很熟，晴总！”萧叔叔吹胡子瞪眼了。 唉！我就知道小翠她们瞒不住，那些家伙没经历过审讯，随便敲一敲绝对什么都招，所以我都懒得和她们串供了，任凭她们怎么说都行。既然萧叔叔已经通过小翠她们了解了情况，那么我当时的所作所为也就不必多做解释，他们现在追究的是非法武装的问题。 “这个说来话长了。” “那你慢慢说。”萧叔叔从座位后摸了两瓶矿泉水，我两一人一瓶，看样子是准备和我打持久战，也是铁了心要从我这里套出话来。 我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才不急不缓地起头说：“我想打造中国的黑水公司。” 才说了这么一句，萧叔叔的眉头就皱紧了，黑水公司是美国著名的雇佣兵和保安公司，也是全世界最大的保安公司，黑水的雇佣兵可以在任何一个战区执行任务，也算是美国政府的一把利剑。 看萧叔叔没有打断我的意思，我继续道：“公司名‘ES’，是东方晴的英文缩写，我的合伙人给起的名，三年前我在国内稳定下来后启动的计划，公司在境内注册，员工总数突破了三千，常规安保训练在国内进行，非常规训练在境外。” “你是说，那样装备精良的武装分子有三千之众？”萧叔叔不可置信地瞪着我，眼里快冒火了。 “我还想呢！”我笑着摇头，“那是连带了行政和后勤人员的总数，公司招的都是退伍士兵、民兵或者有此意向的平民，当然，这里面绝大多数的人只能胜任普通安保工作，由公司统一训练后外派给有需要的公司或者个人，高级武装保安人员要求非常严格，这类人执行境外工作偏多。”其实ES里还有黑编制，当然这个我就不能告诉萧勤了，给他说个大概也够他消化很久了。事后ES不免会被调查，但黑编制的训练和调度都在境外，我相信他们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该说的我都说了，反正你也会找人核查我的话，我相信到时候你得到的资料会比我说的要详细许多，ES能否继续走下去我知道要看上头的意思，我不介意政府介入ES，你知道这一行，要做大生意，还是得接政府的活。”我把话说得非常委婉，而且把姿态尽量放低。 萧叔叔哼了一声道：“你搞这么大规模的精锐武装，要容你很难。” 我笑道：“国内的制度我了解，配枪的话公司都会按流程向上申请，但在境外，很多地方就不受限制了，而且，ES的雇佣兵来源基本都是退伍士兵，公司的规模取决于你们而不是我。” “怎么说？”萧勤不明白我的话。 “若是军队里多些走后门收贿赂转士官的人员，那么那些被挤掉的真正有本事的军人就会流落到我这里，此消彼长，长此以往会是什么样，萧叔叔可以预见。” 萧勤的脸色非常难看，军队里腐败的现象不比政府机关里少，看起来萧叔叔也是恨其不争呐！ 我又打铁趁热说：“我这里都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人才，爱国主义教育肯定都是及格的，只是报效无门而已，这帮人反不了。我相信只要国家有需要，就算不给佣金，我手下的精锐也会当仁不让。”我早有心想把ES搭上政府这趟特快车，如今正是时候，当然赶紧表忠心。要知道在中国，没政府支持，凡事都举步维艰。 “你这个事等我报告了再说，这段时间你老实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要不别怪萧叔叔翻脸不留情，送你去女监。”萧叔叔又哼了我，不过听口气我应该是过关了。 在家里那几天简直就是软禁，只有小翠和萧阿姨陪我说话，李波来了好几次，都被人挡在了门外，家门外到处有人盯梢，我连阳台都懒得去。 不过，门卫没有拦下邮寄给我的包裹，虽然他们事先检查过了，但一束玫瑰花不是什么违禁品，登过记就让人转交给了我。 我瞪着偌大一束艳丽非常的路易十四有点发懵，虽然这束花上面没有留任何卡片留言，然而我一见到这么尊贵典雅的玫瑰就让我不禁联想到一个人。 那个视我为命中注定的男人——奥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