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话
心底有某个答案正呼之欲出，一时间四周所有的枪火声和呼喊声都自动被过滤掉，我的世界突然间变的无声，循着子弹射来的轨迹，我望向远方，在众多高层建筑中，我将目光锁定在了校园另一面的钟楼上。 克列斯，是你吗？ 走神只是眨眼间的事，眼前的景象突然定格在霜狼急怒的英俊面庞上，他突然向我扑过来抱着我就地几圈滚向一侧的掩体，我再回神时先前的地面已是一排密集的线形弹坑。 “Fucker，你他妈的在想什么。”霜狼在冷言喝斥我的同时举枪一阵忙扫，给我们留下喘息的间隙，一边的潜行者和屠夫抽回火力来掩护我和霜狼，对方也就趁着只有野兽单薄火力压制的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快速地冲上了直升飞机。 虽然他带着防毒面具我没有看见他的样貌，但是对方粗重且压抑的声音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敢断定这个人就是这帮暴徒这一次行动的指挥官，因为一直在我们猛烈火力下都没有起飞的直升机在这个人登机后就扔下了其他‘同伴’桃之夭夭，留下一屋顶的凶徒绝望的咒骂声。 即使剩下的歹徒豁出去了在拼命，但从他们自乱阵脚开始，就注定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我亲手将最后一个在地上爬动的活人送进了地狱，连喘息都来不及，无线电里传来那道粗重的话音，“干的不错EvE的杂种，我记住了，你们让我损失了两个小分队，我兄弟的命我会让你们百倍偿还，战场上再见。”沉怒的话语让人心惊。 我对着无线电哼笑道：“是兄弟你还要抛下他们自己逃走。”说话间我将手枪里的子弹换成了穿甲弹，在掩体后悄悄瞄准了直升机，可惜，瞄准镜中的测距器显示的距离已经超出了我手枪的有效射程。 这时霜狼架起了狙击枪一枪一个准，一连打了十发，动作干净利落。视线中，可以看见直升机被打冒了烟，飞的有些摇摇欲坠，民用直升机和军用直升机果然没法比，真是一枪一个洞。 “希望你会开直升机，狗娘养的！” 哇哦！霜狼骂娘都这么冷酷，真是太……帅了。 霜狼的命中点并非主螺旋桨轴或者油箱，距离太远打着两点都不太现实，霜狼打击的位置是直升机驾驶员的座位下方，这里应该是直升机最为脆弱的一部分之一，大多数在战场上驾驶直升机的人都曾有过腿部受伤的经历，子弹会穿过飞机底部的座舱射在腿上，运气不好还会打在身上，风暴就告诉过我他曾今不止一次腿上被打穿过洞，还给我炫耀过他腿上的弹痕。 我看直升机飞的这么不稳，估计那个驾驶员八成是不行了，没有时间管直升机上的人的命运，我们迅速地撤回一楼。 然而色鬼这边的情况不太好，离爆炸还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可是拆卸的VX小球才不到三分之二，色鬼说以这种剂量的毒剂爆炸，方圆七条街区的人都活不成，因为如果单单只是小球破裂散布的毒气危害不过方圆百米，可是如果是爆炸的话效果就完全不同，巨大的冲击力能够使得气体的扩散更加迅速且广泛，所以多拆除一颗VX毒球，能够活命的人就会越多。 “带他们离开，快一点，跑得越远越好，相信我伙计们，我不会让你们有任何闪失。” 我不知道色鬼这一生对多少个女人做过承诺，不过我相信这一个是最帅的。 屠夫吼一声让所有人快跑后，只要是能跑的通通飞奔着离去，只有EvE的队员、Michell、薇薇以及受伤无法走动的人还留下，我什么都不多说，蹲下身帮忙拆卸。 “我他妈的叫你们走，都聋了吗？”色鬼叫道。 “妈的！你算老几，敢命令我。”屠夫也很不爽地回了一句。 “你他妈的站在这里碍眼。”色鬼也丝毫不畏惧的回嘴，若换作是平时，色鬼是绝对不和屠夫抬杠的，色鬼见命令不动我们，就开始拿队长来压我们，他不住的向猎人请求，要队长下令让我们立即撤离。 我无法去理解猎人此时的想法，我只知道他下了这样的命令：“除了色鬼，其他人全部给老子滚回来，不要让我重复，执行命令。” 所有的军队，给入伍的新兵灌输的第一条信念不是保家卫国，也不是英勇无畏，而是服从命令，不管那道命令有多么的残酷和苛刻。 大堂里静默那么几秒，没有告别声，也没有安慰的话，我们都知道，色鬼此时需要的是安静而不是负担，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在他的手里。 野兽和屠夫分别把Michell和薇薇拉走，野兽背上背了一个，双手还一边夹了一个伤者，带着Michell离开，屠夫也背着一个并拖着薇薇离开，不过薇薇穿着高跟鞋跑不快，屠夫干脆把她夹着飞跑，酷毙了，真是完美的负重跑练习。 潜行者默默的坐上了冲进大堂的汽车，发动后并调转了车头，一直没有熄火，等着我们一上车便好冲出去。 霜狼也蹲下来接替先前Michell和薇薇的工作，他不解释什么，只说：“我们陪你到最后一分钟。” 这不是一种绝对安静的环境，喷洒的水声淅淅沥沥，总让人觉得凄惨，而且水越积越多，竟淹没了我的脚踝，倒计时的计数器明明没有声音，可我却幻听一般的听见了嘀嘀声，手上重复着机械般的动作，再怎么着急，也得谨慎的慢慢来，容不得半点马虎，一点失误不仅我们会立即死亡，拆不完毒气弹，外面的猎人他们也活不成。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当倒计时的计数器还剩一分钟的时候，霜狼把我架了起来，他仿佛知道我想留下来陪色鬼到最后一刻，所以他将我禁锢的很紧，不准我有半点挣扎。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生离死别，怎么说呢，很揪心，我明明告诉自己要相信色鬼，可现实却摆在我面前，五秒一颗的速度，最后一串十八颗绝对拆不完，因为线形排列，拆卸完一颗才能拆卸第二颗，除非出现奇迹。 色鬼选择留下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多拆一颗，毒气波及的范围就会越小，我想他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活着，因为想到死亡我们都会感到恐惧，会让我们行动迟缓，他也许想的是他如何能让我们活着，所以才会这般无所畏惧。 霜狼把我抱上车的前一刻，无线电里，我听见色鬼深沉又感性的声音：“Iloveyou！”简短的一句包含了色鬼所有的情感，我已经不知道划过脸庞的水痕是自来水还是我的泪水。 “Iloveyoutoo！”无线电里不止是我，每一个人都用不同的声调说着这句话，因为我们不知道除了这句，我们还能说些什么。 坐上车，潜行者带着我们急速离开，很快，色鬼的身影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然而他贵公子的风流形象却在我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迷人的棕黄色眼瞳，总是‘电力’十足，发型也是EvE中最为时尚的公子发型，永远走在潮流的前面，微微一笑就能让女人倾心的魅力无人能挡，总之他是一个有风流资本且不修边幅的家伙。 一个可靠的男人。 当我们越过警戒线，和猎人他们混合时，亡灵给了我们一人一个防毒面具，大家全都看着自己的表，我不住的默祷，祈求奇迹的发生。 随着最后一秒的结束，轰然巨响就如同惊雷一般让人骇然，连隔了三公里以外的我们都能感觉大地在颤动，这是怎样惊人的威力，心已然凉了半截。 做好全副防毒装备的反恐小队开始上前测定空气的污染指数、风向和风速。传回来的消息一直是无污染，直到逼近图书馆外围三十米左右时，“距离爆炸中心五十米，发现污染，各行动单位就位，封锁……” 后面的应对处理再听无意，那种小范围的污染是蔓延不到这里的，那种VX毒气，挥发性很好。 第一次有队友离开，那是种无力的感觉，就像心里有一角被人挖了个空。 猎人的眼睛都红了，野兽一拳头将汽车的车盖砸出了一个凹槽，潜行者用手掐灭了自己的烟头，点上一根新的烟放在车顶上，屠夫一直反应不大，不过拳头捏的特紧，这个时候要是谁找他说话，他一定将那人往死里揍。 霜狼将泪眼模糊的我揽进他怀里，极力平静的说：“那是色鬼的选择，我们还活着，我们是他曾今活在这个世上的见证，他与我们同在。”霜狼的手臂在抖，他的内心不比我平静。 亡灵突然向天空开了一枪，枪声引来四周的警察，并要求亡灵放下武器。 “我他妈的为兄弟送行，谁要是妨碍我，老子一枪崩了他。”亡灵粗哑的嗓音嚎起来就像地狱里狰狞的恶鬼。 我们也掏出随身的枪跟着朝天上开枪，那些警察还待要阻止我们时，一旁的白人警官阻拦了他的手下，只说：“让他们去。” “Evil-Eye！” “Sharewealandwoe！” 枪声和吼声带着nongnong的哀伤消失在天际，而色鬼，永远不会消失在我们心里，我们活着，他也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