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转折1.0
“我们是侦探事务所的人，在调查一桩委托案子，职业所限，无法告诉你核心部分，但是，我们查到了某些‘神秘人’——” 大当家脸色一紧：“神秘人？什么神秘人？” 照住口，反说：“大当家，现在该我问你了。” “小姑娘，说事情应该说全套吧？” “大当家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之所以到你们这里来，是觉得双方所调查的事情或许有叠合，如果根本无关，双方也没必要继续往下交谈了，所以，原则就是，我说一部分，你说一部分，看能不能对上，往下循环。” “呵呵，有道理……老二，你去审问那些杀马特小子，该问些什么你明白吧？” 二当家点头。 大当家则和几个人带着照和方良向厂房内部的可居住区走去。 一路上方良观察四周，发现这厂房简直被改造成了一个防御性堡垒。 他小声对照说：“你知道红花要查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还敢来？” “助手，想了解一个地区不为人知的情报，探访黑帮是最好途径。” 方良大汗：你就不怕进得来出不去？ 来到一个似乎是年轻人居住的房间里，大当家让其他人守在门口，只留下两个贴身的，又命一人去将房内一个大箱子拖过来打开，说：“这是我的弟弟——你们可能听过的马三少爷的东西。” “令弟失踪了是么？” “嗯。” “有几天了？” “三天吧……一开始没有当失踪理解，以为他是单纯逃出去玩了。” “他出去具体是什么时间？” “应该是四天前的深夜吧，他一路避着监控，是触发了一个警报，我们以为有外敌，帮内大搜索，在次日凌晨零点多，发现他不见了。” “会不会是被劫走了？” “不会，钱包和枕头下的备用钱没了，房里也少了一套外出穿的便装。” 四天前深夜到三天前凌晨出头……这个时间段，怎么和孟家楼下神秘人的出没相吻合啊？ 照说：“这箱子里都是令弟的东西吧，可否检查一下？” 大当家既然将这些锁起来又展示，显然是些线索类物品。 对方点了头。 “助手——” 方良上前，打开箱盖，弯腰小心翻动。 主要是衣物，照觉得哪处可疑，就让方良暂停。 结果让来访的两人很震惊。 其中有一套跟杀马特很像的外装，再回忆树林里的审问，那位马三原先也是一名个性年轻人吗？ 杀马特装下面，有四套大同小异的衣服。 每一套里必含风衣风帽、墨镜、口罩、手套。 如果把这些穿在身上……照问：“大当家，这些衣物的存在，你原先知道吗？” 大当家苦笑：“我哪里知道……那个‘杀马特的’不稀奇，下面四套，是在他失踪后查他的房间才发现的，没有向更多人露过口风。” 照又亲自视察，说：“这四套、每个都较新，像是近一两个月内置办的，应该是轮换着穿过，并到过不同地方，这个外面有泥点尘土、这个外面有酒渍、这个上面有机动油，这个后背被墙面蹭过……令弟所去的地方真是全面啊。” 大当家满是希冀：“可以查到他这次是去了哪里吗？” 说好的渐次交换讯息，大当家忧心弟弟，已经完全放弃了原策略。 照完全承担起主动：“这个杀马特的衣服……令弟有几套？” 大当家说：“我不喜欢他跟那些没用的小痞子混，一年前就不让他穿了，本想都处理掉的，这件是他强求着留下做纪念的，我又让本地卖相关东西的店面别卖他这些，应该只有这一套。” 照说：“如果他不是去见那些小混混，又想刻意避开你，下面这种包裹式的外装，将不止四套，他应该是选了一套趁夜潜出去的……你弟弟很逆反吗？” 大当家理解意思，苦笑：“原先他跟杀马特混，我也没太管，谁都有年轻的时候，结果发现他竟跟那些小子吸毒，就在一年前将他捉了回来，进出一直派人看着。” “吸毒？治好了吗？” “嗯，废了好些工夫，大致治好了，谁知两个月前，我又察觉到了他吸毒的迹象……可恶，要是让我马大知道是谁在引诱他这么干，哼，灭他全家——” 这位红花老大，终于冒出凶煞的一面。 照说：“这一回的治疗，不好办吧？” 大当家说：“是啊，二次吸毒最麻烦了，会将原先建立的抵抗意志麻木化，并有第三次、第四次……所以我听了帮里医生的话，将他长期关了起来，一直到现在，谁知道，唉——” “这三天，你们都在本地区找了吗？” “当然是找了，今天正好趁着那些杀马特聚会，一下全抓，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情况。” “联络过警察吗？” 大当家不屑又自傲：“警察不知道的，我们知道，警察知道的，我们早晚也知道。” “当然，”大当家口一软，“实在不行，我也会去找他们的。” 到此，方良想，莫非委托人误杀的那个深夜神秘人，正好就是马三？一切都太对路了啊！ 这可麻烦了……这桩委托查到最后，莫非是要置委托人于死地吗？ 可这也最佳地解释了，孟家夫妻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处理尸体。 杀掉的人（即便是重伤）可是本地最大黑帮帮主亲爱的三弟呀，暴露出来，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孟家——至少是孟家夫妻的儿子，会受到相当程度的报复！ 孟父干过警察，当然最了解这些黑社会！ 方良苦恼，照则沉思，问：“令弟多高？” 马大说：“有一米七吧……还是两年前给他量过一次身高。” “令弟身手如何？” 马大苦笑：“吸了毒的人，能如何？肯定是神经反应下降了。” 打架最忌讳这一点。 “大当家对令弟夜出的意图有没有推断？” “当然有，这个笨蛋熬不住戒毒的煎熬，肯定是出去找毒品了，不然也不会带着那么多钱，所以这三天来我让所有人都去酒吧、歌厅、非正规医疗所、黑市之类探访过，可一无所获。” 方良想：当然一无所获，你的弟弟可能三天前就死了。 “那些被问的人，有没有提到更早以前类似你弟弟这种外出打扮的人出现呢？” “我也让老二留心了，倒是有几家店说有那样的人在门外徘徊过，有一家酒吧还进去过一次，但那人不说话，只掏钱，要酒，很快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弟弟。” “那次的人多高？” “店里的人说不准，酒保倒认为有一米八的样子。” 但如果是穿着较厚的鞋底，真实身高会被掩藏，这个回答无效。 “大当家，我有一个推测，但还不确定，我建议你们将寻人的范围扩大化。” “啊？难道是要搜查民居？” “不、不，我觉得本地没人敢藏匿你的弟弟。” 马大脸色一变：“你是说，他被劫持到外地了？” “像红花这样的帮派，劫持你的弟弟，必然有极大意图，三天没反馈消息，或许是为更大行动铺路——” 马大心就是一沉。 照一转：“但这个可能暂时抛开，我们先推断一个简单的……你的弟弟应该是外出找毒品，若是没找到，毒瘾发作，半夜晕倒，各种阴差阳错，或者就到了常规认知里不会去的地方，比如——” “比如？” “这地区有没有流浪汉据点或收破烂的地方？” “有的。” “你们可以去那里找找问问，没有把握，但也是一个思路。” 马大心喜，马上向身边一个手下吩咐。 这时，二当家进来，低声说：“大哥，确定了，那些小子都说没跟三弟又在一起过，有一个人没去他们的聚会，但也不像会跟三弟接头的样子。” “哦。” 忽然，有黑衣人大声跑着过来，说：“不好了，大当家、二当家，条子们开车来了——” “别慌，慢慢说，有多少人？” “全、全来了，还带着枪，用警车将几个出入口都封死了！” 什么？！ 两位当家终于把持不住了，马大说：“可恶，那个笑面佛这是发抽了，要将我红花连锅端吗？” 照“笑眯眯”的：“不要慌，若我所料没错，警察们是来接我和助手的。” 马大一惊，看向两人尤其是照，满脸的不可思议。 方良心说：原来你报警了啊，真是的…… 外厂房那里时自然是一副大对决的状态，黑衣人人数更多，也不乏枪支，但警方是人手一枪，还有防弹衣，紧急时刻还可向上请调武警，胜负不好判定。 照的出现让对峙冰消瓦解。 方良理解了“笑面佛”的意思。 那位前面一直在电话里呈现的警察局长体型胖硕，大圆脸，和稀泥的笑，见到照安然出来时，还用手帕夸张地擦擦没几颗的汗。 马大不满：“洪局长，突然这么大阵仗造访敝处，不太妥当吧？” 胖局长作个揖，笑说：“马大兄弟别误会，不是针对红花，实在是这位……小姐身份重要，若有闪失，我老洪担待不起，现在既然知道是来你门上做客的，那自然没什么了。” 方良越看越觉得是不同风格的两个帮派头子在交接。 废话不提，照提出找人的思路，吩咐：“洪局长，时间珍贵，你们警方若无他事，不如也帮着找找人吧，人多力量大嘛。” 自然是找马三。 “是、是，人多力量大……那个沐……小姐，咱们去外面谈吧？” 走之前，照忽然说：“马当家，有没有治外伤的药呢？” 马大赶紧吩咐：“快将我专用治伤的药拿出来几瓶，送给……这位小兄弟，小兄弟，前面对不住了。” “不敢，不敢。”方良忙摆手，人家可不是看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