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确认
“野猫?” 梯子下的小韩张大了嘴巴,问。 镜却又咯咯笑了,说:“逗你们的啦。” 在场两位男士立马一头黑线。 镜下了梯子后,说:“现在猜这种事也没用处,本案不是还有一个最大的证人,或说‘凶手’么?” “你是说,那个在医院里治疗着的女贼?”方良问。 “嗯,”镜说,“那个贼也该醒了吧?” 某医院,甘南分局,对刚醒来的女贼,警方安排进行了初审,小韩申请当做了笔录员。 镜和方良等在病房外的走廊椅子上。 半个多小时后,小韩出来了,也坐到椅子上,说:“相当于白审了。” “怎么回事?”方良问。 “这女贼,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像是刚从鬼屋走出来似的,一面说血、血,一面说我没杀人。”小韩解释。 “那,总该能问出些什么吧?那女贼进入仓库的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镜说。 小韩说:“经过反复询问,常嫦……哦,就是女贼透露,她进入仓库后,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面对着自己坐着,身上还似插着什么东西,由于仓库内没有灯,她正想走近些看,那人身上插着的东西猛然向她飞来,由于事发突然,闪让不及,本能动作让她将那物接了过来,与此同时,身上还被喷溅了黏黏的东西,有点儿热,她大惊,退了几步,发现那个坐着的人死了,流着血,而她正站在门口,手持凶器,脑袋一下空白,后面被冲击波殃及,爬起来后就只顾逃了。” “那她承认自己是那个大型盗窃团伙的了么?”方良问。 “她没承认,不过我觉得她在被问及这个问题时,明显在说谎,而且是清醒状态下的说谎。”小韩的说法稍微古怪。 镜说:“也即是说,对于杀人,她回忆模糊,有逃避去想的嫌疑,但对她自身身份,却记得很清楚,对吧?” 小韩点头,说:“我也觉得是这样。” “她又怎么解释自己夜间去那仓库的理由呢?”镜又问。 “她说好奇这厂区里都有什么。” “这是变相承认自己只是小贼呀。” “嗯……啊,我该回去了,看专案组其他人怎么对待笔录结果吧。” “那就快回去吧!” 小韩被镜赶走了。 事务所二人本想亲自去那女贼的病房看看本人,但门口站着的一名明显的便衣让二人止了步。 也罢。 再会面时,小韩说:“专案组认为,这个常嫦、就是女贼说什么不重要,技术鉴定才是第一位的,根据鉴定,那把长度近一米的短剑剑柄上仅有她的指纹,剑刃上的鲜血也和死者谭老头的一致,这还不算什么的话,她衣服上溅出的血则更能阐述案发逻辑。” “什么意思?” “她衣服上溅出的血全在正面,和根据那短剑造成的人体伤口能就近溅出的血量比对是一致的,也即,常嫦所经历的并非是突然遭遇了什 么飞出的剑,而是自己亲自在近处从谭老头体内拔出了短剑,并将鲜血带了出来,才溅到了身上的。” 镜手呈八字,支在下巴上,说:“说得过去。” 倒是方良反驳了,说:“这不合常理吧?如果常嫦真是凶手,亲自持剑杀了谭老头,但一切发生在仓库里,无人目击,她干脆完全不回答,或是说自己完全不记得了,再或说自己做的只是捡起剑来,不就得了,干嘛还说剑自身飞向她这种似是而非反更惹疑惑的话呢?” 镜也点头,说:“是啊,我的助手这样问了。” 小韩说:“专案组说要安排医生为常嫦做精神检测,看她是否有什么常规精神问题。” “你们不会是怀疑她有精神病吧?”镜稍带讽刺地问。 小韩说:“很多人因有精神失控类疾病杀了人,或杀了人后精神失常,就可能出现记忆损失或者紊乱的情况,他们会只记得一些琐碎的记忆碎片,表述出的过程会很怪异,并将那些怪异当成了真实。” “譬如,人不是我杀的,是布娃娃,这样?”镜不太能接受地说。 方良则问:“这个常嫦的正经身份是什么,总有个平时不是贼的时候的身份吧?从那方面不能验证什么吗” 小韩古怪地说:“警方根据她提供的身份资料,根本什么查不到,世上根本没有她所描述出的这样一个人,警方认为她提供的姓名都是虚构的,所以让专案组加深了她就是那未落网的盗窃团伙贼枭之一的判断。” 后面医院经检测,判定女贼常嫦有一定精神问题,倒不是说精神疾病啥的,但精神创伤是有的,有不低的自保意识,遭遇危害时有过度的反击倾向,而且怕血,见到血后更易激发情绪。 总之这些都被当做侧面理由往常嫦是杀人凶手的结论上推,承办的专案组定下的主要策略就是进一步审讯常嫦,并大力调查谭老头是盗窃团伙另一主犯的证据。 结果,“收获”颇丰。 谭老头是三年前被介绍到这厂区当库管员看护仓库的,据说当时稍稍对主管这事儿的送了些礼,这老头儿平时没什么人际交往,工作上心程度一般,但这厂区里一般也不会存放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所以领导也没怎么在意,偶尔谭老头入夜后外出喝酒也容忍了。 至于对待金钱的个人品质方面,此人倒是稍微贪心,有些爱贪小便宜。 警方继续根据谭老头身份往下查,发现谭老头还有些污点,二十年前因偷盗和伤人在老家的监狱呆过好几年,出来后就离开了家乡,多年行踪成迷。 这一切,让办案人员增强了谭老头就是另一主谋的直觉。 事务所里,镜不屑地说:“果然专案组多有先入为主的家伙呀,一旦断定谁是凶犯,那么所调查出的东西就会和已设定好的结论高度符合!” 方良倒笑了笑,说:“警察也有警察的难处吧,他们承接案件,是有破案压力的,不可能像咱们一样,不破解清所有迷糊处,就不做最终推论。” “倒也是。”镜也呵呵笑了。 “不过,”女社长又一正色,说,“我可不容许自己碰上的案子草草了结!” 方良问:“那还能怎么办?” “找小韩,回厂区,我们再去调查一些地方!” “查哪里呀,还是那仓库么?” “不,另一个应该存在的地方……” 厂区,三人组又回来了。 镜一插腰,发令说:“探查地点,谭老头的卧室……不,住处!” “住处?”方良和小韩齐扭头看她。 镜说:“是啊,硬要说谭老头就是盗窃团伙主谋之一,从他的住所总能看出那么一星半点端倪吧?对了,谭老头是库管员,肯定住在这厂区里,不会他还在外另有住处吧?” 小韩摇头:“他倒是住在这里。” 镜说:“那好,去要钥匙!” 不久三人就站在了一间孤零零类似传达室的小屋子前。 镜一看门前足迹稍凌乱,不由皱眉问:“有人进过这里么?” 小韩说:“勘验组后来也查了谭老头的这间房。” “就为了验证谭老头是罪犯头子的事吧,查出什么来了?” “没。” “笨。” “唉,这锁不太好开啊,明明有钥匙……”一边无营养对话,小韩一边用钥匙对着锁孔孤军奋战。 镜等得不耐烦,绕着小屋转圈,来到侧面后,见那里有一大麻袋扎着口的东西,琢磨:“这里是什么?” 方良也来到她身边,说:“打开看看吧。”
开口,两人只往麻袋里瞅了一眼,就没兴趣了。 只见里面是大半袋子的塑料瓶,只不过被压缩捏扁过,看上去量有数十上百,没想到这谭老头还真有废物回收的心思呢。 这时候,正门那里一声欢呼,小韩叫喊:“啊,终于开了!” 三人进那屋后,首先就是捂住了鼻子。 倒不是屋里多么脏乱,而是一股子怪味儿,说不上怎么制造出来的,反正是正常人忍受不了的。 镜捏着鼻子说:“我向那组勘验人员道歉,不是他们笨,才没查出什么来,实在是这屋子里的味儿让谁都不愿久待。” 调侃归调侃,事情还是要做的。 开窗换气,调节心情,纵览全室。 这小屋整体不足8平米,分前室和后室,前室主要就是一张床,以及一张桌子。 后室则是一个密闭的蹲池卫生间。 那卫生间镜让方良粗略去扫了一遍,就看着前室说:“他床头桌上这个座机电话看来用过很多次呢,对了,谭老头有手机么?” “厂区里的其他人都说没有,说谭老头只用座机,但也有个人说貌似见过谭老头拿出过一个爱疯,不过又补充也可能是自己喝醉看错了。” “哦,是么?”镜依旧捏着鼻子,说:“看看床底下有什么没有……不,我来看吧,你俩给我铺个东西。” 方良将几张厚手纸摊开、铺好,镜跪在纸上,向床底瞅去。 看到了几双破鞋,又看到了……她站起来,手指着说:“床底下那个角落看上去有一堆不明破布,你俩谁找个长棍啥的,给我够出来。” 小韩左右看了看,说:“沐姐,这屋里没有工具,我看我和方兄将床搬向另一边,你先出房子吧。” “也好。” 镜出去后,两人在屋里搬了会儿床,小韩就尖叫:“啊,臭袜子,还有裹脚布,原来这屋里的味儿是这东西闹的么?可恶!” 镜将头伸进去的时候,小韩正将一团床底下露出的袜子裹脚布连同破鞋都远远踢到一边去,镜见了那团类袜子的东西,也不由皱眉避开视线。 方良则俯身指着原床底中心地面,说:“这里,灰尘的地方,有个长方形印子呢,似乎这上面压过什么。” 小韩则也说:“不止那个印子,你们看这床的四角地面,内部的部分,岂不是磨过?就像、像有人在外侧抬起床边向外拉时被两条床腿磨地造成的。” 镜忽低声说:“你俩别动!” 两人不由停止了动弹。 镜走过去,观察着那片原床下的地面,忽一指某方位,说:“你们仔细看,这个位置有个方形的板!” 地面上有个方形的板? 方良和小韩一看,都吃了一惊,互望说:“机关暗格!” 当将那个机关口打开,惊住的不止两个男士,还有镜。 只见那格子里藏放着一堆金饰。 很明显,这绝对不是一个只当了三年的穷库管可以拥有的! 一小时后,三人颇有些丧气地走出分局门口并坐在不远处。 镜说:“原本是怀疑谭老头并非是那个盗窃团伙的头子,所以才去查他的房子,但床底暗格里找出的金饰竟然是以前那个团伙不同作案时期的赃物,莫非我想多了,谭老头真的是贼头儿?” 小韩说:“厂区的人说那个看管间建时绝对没有设计床底暗格,看那个暗格的制造标准,也并不古老也不专业,或许就是就任库管员的三年里谭老头自己挖出来的吧。” 方良也说:“是啊,韩兄拿着钥匙开那个门,都费了一通工夫,就算是谁想潜入将赃物放进去,也不容易,更不会知道有那样的暗格啊。” 总之,三人的行为反而加速了案件的破解及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