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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再会齐阳

    紫玉并没有从窗子跳出,而是先推开窗子,再以八卦迷踪步,从人缝中闪了过去,出门后随手震断了隔壁的门闩,进了房间。

    屋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坐在桌边,女的坐在床沿,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紫玉。

    紫玉愣了一下,本来还想吓唬一下,让屋里的人不要出声,但看这个情形,也不用吓唬了,对方应该也是江湖中人。

    紫玉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便转过身听门外的动静。门外乱了一阵,声音渐远。紫玉回过身,起手道:“贫道号紫玉真人,多谢两位相助,山水有相逢,请教两位侠士名号,以图后报。”

    “我叫蝉玉。”

    “我叫羽琴。”

    蝉玉和羽琴跟着冷成孝,见他直接回了冷府,两人便折返回来,走到这家客栈时,天色将晚,便在此投宿。

    羽琴看着紫玉,问道:“道长轻功了得,不知做了什么大案,竟引得官府如此兴师动众。”

    紫玉抿了抿嘴,想了一下,答道:“贫道得罪了皇太后,是以被追拿。”

    羽琴颇为惊诧,说道:“如此说来,道长与朝廷有过节喽?我们是……”

    “道长。”蝉玉截了羽琴的话头,淡淡说道:“拿你的人已然走了,道长可以回房了。”

    紫玉点头,又起手施礼道:“多谢二位,有缘再会。”

    紫玉开门出来,轻轻地关上房门,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停了一下才进门。然则,一脚方入门内,两股青烟便从两边冒起,紫玉连忙抬手捂住口鼻,急退到门外,但随即脑中一晕,知道已经中了招儿!

    门内藏的人,竟然能屏住呼吸这么久,以至于紫玉没能发觉,定是会龟息术的。单此一条,便是高手。而高手却用迷烟这种下作的手段,自然是皇家秘卫死士,绝非江湖人物。

    “羽琴救我!”紫玉眼前发花,知道撑不了一时半刻,见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看住了她,紫玉只能寄望于江湖救急。

    门开,蝉玉先走了出来,羽琴随后跟出。一名黑衣人扫了两人一眼,冷冷地说道:“奉皇太后懿旨,捉拿钦犯,闲人回避!”

    蝉玉长身而立,不语不动,羽琴在他身后偏出头来笑道:“她是我朋友,她一个出家人,能犯什么事,还要劳动皇太后亲下懿旨?”

    两名黑衣人不再理会蝉玉和羽琴,同时伸手抓向紫玉。紫玉向蝉玉这边移步,只勉强躲开一名黑衣人的手,另一名黑衣人的手将要扣住肩头时,一道银光倾泻而来,后发先至。

    黑衣人连忙缩手,羽琴已经伸手接过了紫玉。蝉玉仗剑而立,淡淡地说道:“还不走?”

    两名黑衣人各抽兵刃,一左一右向蝉玉扑近。蝉玉手腕连抖,分刺二人手腕内侧。‘嘡嘡’两声,两件兵刃落地,两名黑衣人攥着手腕退后,蝉玉微微眯眼,说道:“已经给你们留了情面,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名黑衣人定定地看了蝉玉一眼,一人问道:“兄台可否报个名号,我等回去也好交差。”

    蝉玉不说话,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一同退了两步,下楼走了。蝉玉微皱眉头,回身见紫玉嘴角已经溢出血来,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按上紫玉脉门,片刻后说道:“中毒了。”

    羽琴惊道:“你能解吗?”

    蝉玉摇头,羽琴说道:“快带她去齐阳找灵姑姑。”

    蝉玉一指点中紫玉心口,封了心脉,紫玉立时晕倒在羽琴怀中……

    文帅带着一肚子憋闷回了齐阳。二十七万五千两!就这么没了……莫说紫玉轻功极高,就是寻常的偷儿,天下之大,又去哪里寻她?认倒霉吧,总归不是好来的钱,到底是留不住……

    回到王府,灵姬迎了出来,笑道:“看你这一脸不悦的,头一回被人偷这许多钱吧?”

    文帅微微一怔,和尚连忙问道:“灵尊主找到偷儿了?”

    灵姬笑道:“找到了。大师辛苦了,快去歇息吧。”

    “慢着。”文帅唤住和尚,问道:“和尚,你一直在孤身边,是如何知会灵姬的?”

    和尚茫然摇头道:“贫僧没有知会灵尊主呀,只是灵尊主说了这事,自然是找到了偷儿才会得知。”

    文帅无语,原来是自己想偏了,顿了顿才说道:“是孤误会了,大师去歇息吧。”

    和尚走了,灵姬似笑非笑地看着文帅,问道:“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她又如何能偷了你的银票?”

    文帅哑然失笑,将驿馆的情形说了一遍。灵姬沉默了片刻,正色道:“这个紫玉,是蝉玉和羽琴从京城救回来的,前日方到,中毒很深,晚得一日,便留不住性命。我……”

    “蝉玉和羽琴去京城做什么?”文帅打断了灵姬。

    灵姬笑道:“还真是没情分呀,连是死是活都不问?”

    文帅看着她,沉了脸问道:“是不是比你漂亮的女人,我一定要说动了心才能令你信服?是不是我做了王,要争天下,就一定得三宫六院,嫔妃无数才是正理儿?”

    灵姬咬住了嘴唇儿,挽上他的臂弯,轻声道:“我同你说笑的,你别恼,既然你不喜欢,往后我再也不拿这种事说笑便是。”

    文帅冷冷地问道:“银票呢?”

    灵姬抿着嘴看他,文帅提高了声音:“银票呢?”

    “交到周将军那里了。”灵姬喏喏地答应,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

    “我累了,要回房歇会儿,你去忙你的吧。”文帅说着便褪她的手。

    灵姬搂紧了他的胳膊,喏喏地说道:“奴婢服侍主子。”

    文帅笑了出来,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记着,以后别拿这种事儿说笑。”

    紫玉躺在屋里,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这两日的权衡,总算是有了结果。师父常说,欲修正果,绝非一世之功,须累世修炼,积攒功德。紫玉便想,如果仅凭一人之力,即使倾尽一生,所积功德也是极为有限。

    若是能辅佐文王,治世安民,当可积无上功德,助她早成大道!但怕的是文王贪色。自己的样貌,连师父都说动了凡心,文王又岂能免俗?而今日听到文王如此说,不论是真是假,总是让紫玉略觉安心。

    这一日直到黄昏,灵姬再没来过房里,紫玉躺在床上一阵阵心烦意乱。男女之事不用人教,到了岁数自然会懂。紫玉当然知道灵姬为什么没来看她,必然是陪着文王。一想到这个原由,便觉得心神烦乱,但又禁不住总去想。

    来齐阳的路上,从蝉玉和羽琴身上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因为蝉玉淡漠如水,冷峻如冰,让人感觉不到温暖,自也联想不到别的什么。羽琴虽然热情,但得不到呼应,也便显得清冷。况且因她中毒,所以三人急着赶路,也没什么话说。

    而文王与灵尊主不同,都是有喜有怒,寥寥几句对话,听得人时而温馨,时而甜蜜,时而心领神会……

    师父说,情劫难度,修炼之人,最怕动情。但紫玉自幼长于山中,不明白什么样才算动情。也不明白自己这种心烦意乱,到底是因为什么。紫玉忍不住,向外唤道:“哪位jiejie在?”

    奉命服侍的丫头连忙挑帘进来,应道:“道长有何吩咐?”

    紫玉说道:“我心中烦乱,不知何因,若灵尊主有闲,请她来看一看。”

    “是。”丫头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一会儿工夫,灵姬挑帘进来,面带微笑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按脉。紫玉问道:“可扰了你吗?”

    灵姬微微一怔,随即失笑道:“没有,文王离齐阳日久,很多事我要向他交代,另有中原诏请之事需要细商。”

    说完停了一刻,收回手说道:“道长的毒已然解了,即便还有些残余,以道长的功力,再无妨碍。道长心中烦闷,许是因久卧病榻,不见阳光所致。明日道长可在院中随意走动,只是一月之内,若无必要,还是不要行功运气的好。”

    紫玉问道:“不会冲撞了文王吗?”

    灵姬笑道:“他哪有闲游园赏景,你就是想冲撞,怕也碰不上呢。再者说,他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冲撞?”

    紫玉抿嘴一笑,又问道:“我盗了文王的银票,文王没有怪罪吗?”

    灵姬恍然,微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你不必放在心上,莫说银票你一张未动,即便用光了,只要用在了正道,文王也不会怪罪你的。只是,我倒想劝道长,你说盗银是为济贫积功德,我倒觉得,不义之财,是积不了功德的。道长若想积攒功德,莫不如投效文王,助文王逐鹿,治世安民,这才是正道。”

    紫玉抿嘴笑道:“我倒也有此意,只怕先前冒犯了文王,不会收留我。”

    灵姬笑道:“这你可真是多虑了。你小小年纪,一身奇功,而且你师从道门,当也深晓术理之变。文王求贤若渴,哪有弃贤不用之理?我们只怕你无意留下呐!”

    说完这话,灵姬心中一动,看着紫玉说道:“既然你有心辅佐文王,我倒有一事托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