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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收降林关

    魏昆不以为然,马后炮的话自然是好说,程作又不是傻子,无意于这种口舌之争,知道程作是来提他,好在文玄德也算看得起他,没让兵士来提,当下说道:“可是文玄德让你来提我?”

    程作站了起来,收起了随意之态,说道:“魏将军,请吧。”

    文帅看着魏昆走了进来,此人虽不魁梧,倒也结实。浓眉大眼,鼻直口正。程作没有绑他,自然是心中有数,或是魏昆不会生事,或是程作不怕他生事。

    魏昆站在堂下,看着文玄德,魏昆从不以貌取人,能当此大事,必有过人之能。魏昆略一抱拳,说道:“想必上坐便是玄德公,本将魏昆,林关守将。见过了。”

    文帅一笑,也不让座,说道:“我将你三千三百步军,杀得一个不剩。”

    魏昆心头一揪,这书生着实狠毒,为了不走漏消息,竟一个活口都不留下。咬牙说道:“本听闻文玄德施仁政,广聚民心,看来闻名不如见面,你之狠辣,非常人能及。”

    文帅也不在意,笑道:“你若降我,我便命你驻防林关。你若不降我,我用你林关驻军去与余林府拼杀。为了我的弟兄,只能死你们的人。随你怎样编排我,我都不介意。”

    魏昆冷笑一声,说道:“我降,我自然降,送我回林关吧。”

    文帅知道他在挑衅,笑道:“若真降,便手书一封,先调了林关驻军,重编于三城,我自会分兵派将,随你驻防林关。”

    魏昆脸一沉,知道此时再耍什么手段也是无用,说道:“你当真识破了本将的疑兵之计?还是慌了手脚,不得不救吴州?”

    文帅也收了笑意,看着他说道:“我占了三城,将东境隔绝于朝廷之外。而今叛军势大,朝廷无力分兵来救东境。我既不称王,便还有招安的可能,朝廷轻易不会来攻我。东境各府畏战惜命,全在指望你林关驻军,根本不会倾巢来战。我算过东境兵力,不会超过八千。你早不攻我,是因兵力不足,攻城须重器具。而你只带三千步军,我两城兵力将你合围之后,即便你还有后续之军,我所率之部也足矣返身奔袭。我怕你什么?”

    魏昆垂了目光,审时度势者,将才也。俯览大局者,王者也。魏昆明白了程作为何奉文玄德为主,这样的心思,是程作远不可及的。

    “降是不降?”文帅不等他多加思考,顺势逼问。

    一句话打乱了魏昆的思绪,茫然看向文帅,无语。

    文帅冷冷地重复道:“降是不降?”

    魏昆咬牙,降?身受皇恩,驻守边关,一战而溃便降了?岂不令人齿冷。不降?文玄德必斩他!观文玄德之气度,感文玄德之智谋,来日若当真江山易主,他魏昆怕是连一个忠义千秋的好名声也落不下……

    “拖出去,斩了!”

    魏昆一惊,这文玄德当真狠辣,问了两遍,不答便斩!

    程作抱拳跪地,惊呼道:“主公三思!末将曾与魏将军同驻边关,魏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帅才!”

    文帅看向程作,说道:“不必说情。你如此做,只会让他觉得,这是你我设下的计策。无谓将帅之才,不从我者,纵有通天之能,也是无用。留其活命,只会令我来日艰辛。斩!”

    便有军兵进来架住魏昆。程作喊道:“老魏,降了吧!主公不是做戏,也没有用计,是真要杀你啊!”

    军兵架着魏昆向外走去。程作没有再求文帅,知道求也无用,连忙起身跟了出去,一路劝着:“魏大哥!朝廷无道,jian佞弄权,大疫难治,百姓困苦,江山迟早易主,快降了吧!”

    文帅面沉如水,但心中也是忐忑,能连用疑兵计,确是个人才,文帅也怕魏昆宁死不降,却又不能不斩。

    昨夜,文帅与周若商议,说了自己的想法,打算用林关驻军去攻余林府。周若摇头:“主公,听‘若’一言,林关当下不可破。主公鞭长莫及,林关若破,中原便可长驱直入。到那时,这引兵入关的罪孽便会落在主公身上!魏昆若降,当可命他驻守边关,此人心计不弱,一人可挡万军。若他不降,只能斩了。虽是痛失良将,却好过与之为敌手。‘若’不知主公为何执着于林关,‘若’不敢妄加揣度,但主公既不愿称王,自是怕朝廷分兵来战,欲给朝廷留下念想,还想着能招安主公。但林关若破,一旦中原趁虚而入,主公的一应策略,便前功尽弃了!”

    魏昆被上了绑,按跪在地上,到了此时,魏昆还在心里问自己:真要杀我吗?不是做戏吗?

    军兵抽出了刀,程作震天吼的一声大喝:“老魏!降了吧!”

    “愿降!”魏昆不敢赌了,死了不也没用了吗?效忠朝廷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国泰民安吗?谁坐江山不都是一样的吗?只要百姓丰衣足食,只要他国不敢来犯,不就行了吗?

    常言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那是因为没得选择,只能为帝王做事。如今天下大乱,正为契机所在。不是还有一句话嘛,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文玄德威慑于东境,德被于万民,降了他,也算顺应民意了。

    程作出了一身冷汗,亲自给魏昆松了绑,带他回返厅房。

    文帅也暗暗松了口气。魏昆单膝跪地,抱拳道:“魏昆,愿降主公。”

    文帅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他扶起,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今叫我一声主公,你我便是生死弟兄。你驻守林关尚须临近府县供粮,我鞭长莫及。是以,你之身份不会诏告于东境,我也不会换防你关中驻军。你自回林关,待我徐图东境。”

    魏昆一惊,这份信任先不说,这份胆识与魄力,便是常人所不能及。程作抱拳道:“主公!”

    文帅侧目:“程将军不信魏将军吗?大丈夫一言九鼎,既愿降我,心中便已做过考量。魏将军又岂是出尔反尔之人?”

    魏昆抱拳:“主公放心,末将定不使中原窥伺边关。末将必每日扶城翘首以盼,祈主公早日一统东境!”

    文帅微笑点头,说道:“我与你一百亲兵,以策周全。歇息一日,明日动身回返林关。”

    魏昆躬身抱拳道:“领命。”

    冰消雪融的时节,岳王招来顾子青,问道:“顾先生,依你之见,现下当如何用兵?”

    顾子青等了半个多月,总算是等到这一问了,当下拱手道:“回岳王,晚生浅见,朝廷已然全线布军,岳王若不来攻青川,本可从平芜取道辛留,便可直扑京都。然,现下既然攻了青川,朝廷已得了空隙,定已向辛留补了兵力。岳王不若东取常州,令朝廷不得不将青川之兵分向离勾,如此,置一军佯攻离勾府,而岳王中军便可强取青川。”

    岳王沉吟,眼角扫向张子文。岳王虽然心里觉得顾子青所言有理,但还是防着顾子青借刀杀人,拿他去跟文玄德火拼。

    张子文会意,笑道:“顾先生之计甚妙。只一样,多少兵可攻下常州?粮草又如何筹备?况且,攻下常州之后,又该如何?”

    顾子青微笑道:“若岳王信得过晚生,分与晚生五千兵,晚生去攻常州,至于粮草,若岳王能接应便好,若不能接应,就地征收便是。”

    阮红云眼皮一翻,冰冷的目光射向顾子青。来时还说岳王不该如此占城,此时又投其所好,说什么就地征收。此人出尔反尔,乃阿谀奉迎之徒!

    岳王笑了笑,五千兵?据说文玄德的家底还不到五千,这是要攻常州,还是要去找文玄德算帐?岳王说道:“顾先生大才,当有夺城妙计,不若与红云同去,率前锋军三千精锐,取下常州。”

    阮红云出列抱拳,眼角却睨向顾子青,心道:看你如何说。

    顾子青起身,拱手道:“谢岳王,子青愿往。”

    阮红云一惊,要五千,给三千,也敢去?但事已经至此,忙说道:“末将领命!”

    出了岳王行辕,阮红云侧目于顾子青,说道:“顾先生如此胸有成竹,必有破城良计喽?”

    顾子青摇头:“现下还没有。”

    阮红云柳眉倒竖,恼道:“那便是要我三千儿郎去以命相搏?”

    顾子青看了她一眼,如此模样,倒更显动人,笑道:“将军莫恼,现下一不知敌情,二不晓地势,三不明城防之力。如何揣度定策,皆为无用之功。自当探了再议。”

    阮红云轻哼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扬言去攻常州,若不是夸夸其谈,便是脑子坏掉了。

    顾子青向她拱手:“将军若信在下,常州可取。将军若不信在下,城虽可破,但必会损伤惨重!”

    阮红云看回他,问道:“先生不能像说降吴州那样,再次单人独骑,说降常州吗?”

    顾子青摇头:“不能。岳王无文玄德之名望,亦无文玄德之地理优势。”

    阮红云眉心微蹙,手按剑柄,却低声斥道:“你好大胆!敢说岳王无德,不怕我禀告岳王,拿你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