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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路遇镖局

    文帅赶到土地庙时,疲困交乏。缩在供桌底下睡了一觉,梦到自己被人捉回去砍头,一惊醒来,汗已湿了衣背。文帅不敢再睡,夺门而出,继续赶路。

    天交正午时分,文帅坐在一棵树下吃着干粮喝着水。在心里自嘲,竟然还指望着怀抱美人,借机上位。差点儿又一脚踩进鬼门关里面去!教训呐……上辈子就是因为太急功近利,才得罪了龙先生。

    想起龙先生,文帅重重地叹了口气,恨恨地咬了一口发面饼。龙先生是一个有着两面身份的大人物。政商两界都很吃得开,文帅也跟他打过交道。但最后一次的议案,龙先生是竞争方。龙先生手下只有优秀的高级女公关,没有文帅这样的男公关,所以落了下风。

    这就是命,没根没底没背景,凭自己的心机和色相闯荡,迟早是会伤害到别人的利益。虽然龙先生也很喜欢文帅,但龙先生明显更喜欢钱。想想也对,有了钱才能买到人,有了人势力才会大起来,势力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有发言权,有了发言权才会得到别人的重视,然后才能更容易的赚钱。循环嘛……

    其实也不能全怨龙先生,在提出此次议案之前。龙先生给过他钱,给过他女人,甚至不惜以两倍的酬劳挖他跳槽。但文帅觉得龙先生底子不干净,将来要是从政,会有污点可查,而且一旦沾上龙先生,就会牵扯到恶性非法交易,所以文帅拒绝了龙先生,结果换来的就是被除掉。

    文帅把思绪转回到眼下,在洪路县待了几天,大街上没有看到海捕公文,说明已经没人再关心他了。至于锦杏,肯定不会把他没死的消息透露出去。所以对于文帅来讲,在这件事上,算是踏实了。

    剩下的,就是找个远一点儿的地方,最好是地广人稀的地方,开启新的里程。现在的这个身体,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正是好年纪。这一次,文帅决定放飞野心,他不会再做别人的工具,而是要想办法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

    吃饱喝足,文帅站了起来,顺着路接着走。首要目的当然是找个村镇,最好是县城,搞清楚这个国家的大致状况。比如说版图多大,都有哪些主要城镇,还有人口分布情况。

    想搞清楚这些问题,需要的时间很长。因为你只能自己去留意,不能明着去问。你要明着去问人,一准儿报官抓你。问这些问题,不是细作都出了鬼了!所以文帅要走得远一些,好让自己能安心的在一个地方多停留一段时间。

    这一走就走到了傍晚,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文帅有点儿害怕了。万一碰上劫道儿的,可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文帅走得更急,虽然感觉脚脖子都肿了,每一步落地都疼,但在恐惧地驱使下,文帅不敢停下来休息。

    身后响起马蹄声,不急。文帅回头,看到一队人骑着马护着两辆大车走了过来。文帅心里一松,这队人不是走镖的就是经商的,不如求他们搭个伴儿,好歹心里踏实。

    文帅等在路边,待人马走近,拱着手大声说道:“各位好汉,小生是到洪路县寻亲的。可叹一场地陷,亲也没寻到。回头时赶路误了时辰,求各位好汉照应一二。”

    领头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汉子,一身劲装短打,头上缠着布带,长乎脸,剑眉虎目,鼻直口正,白面无须。背后背一口长柄宽刀,胯下骑着一匹枣红马。听文帅说话,拉住缰绳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我是陈镖头,看你一个书生,确是不易,坐到车上去吧。”

    文帅千恩万谢,坐到车上后,看到车头上插着一只镖旗,旗上画着一只猛虎,四个金字:虎威镖局。

    文帅很懂规矩,没人来跟他说话,他也不去找人攀谈,安生地坐着。天色很快暗了下来。陈镖头没有下令休息,一般镖车都不会在野外宿营,那样太危险。那么想必在入夜前,肯定能赶到某个村镇。

    果不其然,又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远远地看到了人烟。文帅庆幸自己运气好,要不是赶巧碰上这队镖车,那今天说什么也得露宿荒野了。

    进了镇子,文帅识趣地告辞。但陈镖头却笑着问道:“先生哪里人士?若是顺路,倒不妨与我们同行。”

    文帅最害怕的情况来了。最怕别人问他是哪里人,尤其是陈镖头这种走南闯北的人。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总不能说是XX人吧?现代城市的名称,说出来也没人知道啊。

    见文帅迟疑,陈镖头的脸色沉了下来,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问道:“敢问先生贵姓高名?”

    文帅又迟疑了一下,古代人都有个‘字’,像什么姓张名飞字翼德。文帅有名有姓,可是没有这个‘字’。

    陈镖头连冷笑都不见了,问道:“这也不方便说吗?”

    “不……不是。”文帅有点儿结巴,缓了一下才说道:“小姓文,文章的文,草字帅,取英俊之意,字玄德。”

    刚才想起了张飞,所以文帅直接用了刘备的‘字’。

    陈镖头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文帅明白,人家是走镖的,你先跟人家说了话,又搭了人家的车,人家必须得问清楚了才能让你走,不然万一你是探路的怎么办?

    文帅低着头说道:“其实我是洪路县人,因倾慕一女子,惹下是非,险些送了性命,不得已才逃了出来。小生父母早亡,略读了些书,也没有出过远门,所以方才镖头问我,我才答不上来。我这妆容也是假的。”

    文帅说着便伸手抹了一下,着重把那颗假痣抹了下来。陈镖头一脸恍然,重新露出笑容,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既无书箱也无行囊,哪里会是走远路的。”

    文帅也恍然,原来让他上车不是发善心,而是原本就怀疑他了。

    陈镖头略一沉吟,笑道:“如此你也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了。看你也是无处可去,不如随我同行。我们虎威镖局在青川府,你跟着我送了这趟镖,然后我带你回青川,总是个大地方,生计也好着落。”

    文帅心里明白,陈镖头还是不能完全信他。反正自己去哪儿都一样,与其自己乱撞,不如跟着镖车。这样既安全又可靠,况且州府当然比县城大,地方越大,见识越多。文帅拱手说道:“再造之恩,不敢言谢,全凭陈镖头安排。”

    陈镖头当下便安排了一名趟子手赵鲟来照应文帅。文帅心里明白,这‘照应’有两层意思,一是关照,二是监视。陈镖头本来要让文帅睡单间,但文帅坚辞不肯,只跟趟子手们睡通铺。镖局挣得是刀口钱,一钱一文都要珍惜,文帅不用自己花钱吃饭住宿,还怎么能厚着脸皮让人家再多花钱。况且土地庙都睡过,有床睡就该知足了。

    住了一宿,黎明上路。文帅跟着趟子手走路,累得不行了才上车坐一会儿,歇一歇又下地跟着走。陈镖头觉得这个书生有意思,但赶路时不便闲谈,便在文帅又一次上车后,丢给赵鲟一个眼色。

    赵鲟陪着笑脸问道:“文相公,你这是为何,坐着便好,何必辛苦走路?”

    文帅笑着答道:“读书人身子骨弱,我小时候想习武,但苦于无钱拜师,只能做罢。走走路也是好的。”

    赵鲟哈哈一笑,说道:“莫不是床上那活儿亏了力气?”

    一众趟子手都哄笑开来,昨夜文帅与陈镖头对答的话,大多数人也听了去。赵鲟开了个玩笑,大家都联想到了。

    文帅有点儿不好意思,实际上他不在乎别人拿这个打趣,但这句玩笑也让他记在了心里,他本来就是做公关的,深知体力的重要性,所以文帅当公关时,每周至少要到健身房锻炼三次。到了这里之后还没有过那种行为,文帅差点儿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陈镖头厉声喝道:“混帐东西,冒犯圣贤,有辱斯文,掌嘴!”

    所有人立刻没了声息,赵鲟一左一右两个大嘴巴,打得自己两腮通红。文帅愣住了,随即想起在古代极为尊重读书人,所谓读圣贤书,行君子事。文帅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说话行事要当心,自己是读书人的身份,千万不能落人话柄。

    陈镖头在马背上转身抱拳道:“文相公,我们是粗人,冒犯勿罪。”

    文帅连忙拱手道:“不妨事,陈镖头言重了。”

    这篇儿揭过,赵鲟对文帅更加恭谨起来。文帅也不怎么说话,只在经村过镇时问一句:“这是哪里?”

    每问必是大声,基本能让所有人都听到,免得被人怀疑有刺探的嫌疑。

    如此晓行夜宿,不日来到离勾府。这一路上文帅给镖队留下的印象,就是个死读书的宅男,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而陈镖头对文帅的戒心,也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已经基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