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动手
第四章矛盾的少女 96年3月初，开学第二天，才过完春节不久的学子们，还没有适应初三后半学期的紧张气氛。 铃声刚刚响起，老师说了声:“下课！”，班级里马上热血沸腾。无论男女，都热情的讨论着古天乐、李若彤的神雕侠侣，甄子丹的精武门。压岁钱富裕的贪吃鬼们，还妄图长生不老的拿出‘唐僧rou’，边吃边聊。 趁着同桌去厕所，宋明旭从书包摸出一本《风云》漫画，用英语教材做格挡，津津有味的看着。不是因为宋明旭抠门舍不得借给同桌看，只因为同桌是班长！ 这是一个悲催的故事，以后有机会知道...... 这时，从前面走来一位少女，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精巧的瓜子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活灵活现。柔顺笔直的秀发，被发带捆住，一个简单的马尾辫，显得干净利落。有如漫画中走出来似也。 女孩儿手中拿着一本语文教材，美丽的双眸中充斥着难以熄灭的熊熊怒火，仿佛随时会喷射而出。 “宋明旭，你混蛋！” “呃......，从何说起呢？”宋明旭明知故问道。 “这是不是你弄的！”林紫晴打开教材本该是空白地方，啪的一声摔在桌上。书上画着一位花甲老人，盘腿虚坐。本该悲天悯人的杜甫老先生，此时却面露yin（二声）笑，怀中坐着一位比基尼女郎，异常火辣。 作为一名爱书的女孩，自己书上乱涂乱画就已经难以接受了，更何况是这种在当下等同于se、qing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只画了花甲老爷爷一名，怎么多了个人？嘎嘎......，这老家伙，这把年纪了，还惦记着泡妞！”辨无可辨的宋明旭，还妄图把责任推到画中的老人家自己身上。 紫晴：“流氓，你赔我新书！” 眼看就要发火的林紫晴，宋明旭赶紧安慰:“没事，没事，我这本给你。” 紫晴：“可是你这本已经有你的名字了，我才不要，我要新的！” 明旭：“ok，ok，anyway，你把书留下，下节课我给你换本新的，保证十成新。” “哼，如果下节课不能给我换本新书，回家有你好看的。”林紫晴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其中的暧昧了，小脸蛋儿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尽量若无其事的把书皮拆下来，再用钢笔墨水把书上自己的名字涂抹掉，随手扔给装作忐忑不安的宋明旭，有如天鹅般挺胸抬头，傲娇的大步前行。没走两步，‘碰’的一声，被前面伸出来的板凳腿绊倒在地。 “哎，你看点路......”很明显，宋明旭提醒晚了。 林紫晴慌乱的站起来，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该死的混蛋。只觉得丢人，不敢抬头直视同学们投来的目光。缩了缩可爱的小脑袋，快速的迈着小碎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看到与绊倒之前判若两人的林紫晴，宋明旭偷笑不已。 如果退回十几年前，宋明旭怎么也想不到，当时胆小怕事，见人就哭的小丫头，随着年龄的增长，胆子与脾气也越来越大。在小学一直是一口一‘明旭哥’的叫着、粘着，一到初中，就很少当众叫哥哥了。 这应该是来自女孩的矜持，倒也能够理解。 可自从升到初三以来，每每在班里见到自己，都是横眉竖眼。当然，并不是真的矛盾，只要一回到家，就又和好如初。 虽然想不清楚原因，不过这也让宋明旭感到有趣，所以每次在班里遇挫，总要在回家以后找机会偿还回来，这也致使了一个个有趣的恶作剧，两人都心照不宣，默契的玩着这个游戏！ 红潮从脸上褪去，心里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不同于宋明旭的没心没肺，小有心思紫晴知道自己这两年的变化。初中之后，迟钝的自己知道了男女之别，虽然还是朦胧状态，但也知道自己应该跟明旭哥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两人从小到大以来，一直是这样的啊！ 如何改变，成了紫晴心中最大的难题，离得远了，难免会产生陌生的隔阂。这种隔阂，让紫晴感到很不舒服，又会主动拉进关系。可距离一近，不免像儿时一样打闹逗趣，又总是弄得自己脸红心跳。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现在，演变成今天这幅场景。 “嘻嘻......”最近在看小说，感觉自己两人就像书上说的欢喜冤家一样...... “还有......，刚刚丢死人啦！” 想着想着，小苹果又‘熟’了起来..... 可怜巴巴的抓着头发，正在犯愁怎么解决‘十成新’的问题，只见前桌猥琐男田景琦从外面缓缓归来。一个主意从宋明旭脑袋中冒了出来...... “景琦，来，有好东西要不要看？”明旭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贱贱的问道。 “什么，什么，你小子又有什么好东西了？”田景琦也是闻音知雅意，立马鬼鬼祟祟过来道。 明旭：“嘎嘎......，你有福喽！我这有本《‘诗圣’杜甫与潘金莲不得不说的故事》，绝对典藏版！怎么样，要不要观摩观摩？” 田景琦：“呃.....，他俩一唐一宋，怎么会有故事？” 明旭：“刘关张都能保着唐僧去往西天拜佛取经，这tm世道，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哎，你到底要不要看？” ———————————————————————— 监狱门口附近，停着两辆车。 一辆是丰田私家车，车的主人是一家三口。丈夫是一名成功人士，带着金丝眼睛，温文尔雅，显然是读过书，不同于现在国内普遍的暴发户模样。妻子小家碧玉，手牵十岁左右的儿子，温柔的望着丈夫，显得温顺异常。 距私家车不远，是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内四名男子在打扑克。车外蹲着三名男子，叼着烟正在闲聊。时而放肆的打量着不远处的一家三口，说了几句后，放肆大笑。明显在交流少儿不宜的事情。 这时，监狱们开了，从监狱内走出一名光头独眼、脸带刀疤的男子。两辆车内外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迎了上去。 “哥......，你受苦了。”距离监狱门口较近的一家三口，率先迎上独眼男子，眼镜男激动的抱住他道。 独眼男眼中流露温情，但迅速的克制下来，不冷不淡的说道:“苦吗，不觉得，十四年而已，一辈子还长着呢！” “对，哥你说的对，一辈子长着呢。走，先跟我回家，回家再说，回家再说。”眼镜男放开了独眼男子，拽住他的手，就要起身回到车内。 这时对面七名男子已经赶到，“疤哥”“刀疤哥”“猛哥”“大哥”的叫着。 “你们先等会，我跟我弟有话说。”独眼男子沉稳道。 “哥，他们是......？” “他们你别管，你现在混的可以啊，还不给我介绍介绍？”独眼男眼睛瞄了一眼男后面的妻儿道。 “哦，哥，这是你弟妹‘酒井美黛子’，这是你侄子王亮，还是哥你取的名字。美黛子，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从小拉扯我长大的大哥。儿子，叫大伯！”眼镜男过于激动，介绍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哥哥，我是美黛子，请多多关照。”双手放到腹前，身体九十度鞠躬，这是很正式的礼仪，可见美黛子对自己丈夫的哥哥的重视。 小男孩儿王亮，看到凶神恶煞的大伯，与爸爸平时形容的有如天隔，迟迟不肯叫人，还是被爸爸的眼神所迫，拉住mama的衣角，在mama背后怯怯的说了句:“大伯好！” “......” 没有想象中的回应，妻子一时不知该不该抬头，气氛尴尬了起来。 “日本人？小子出息了，出国四年，带回来个东洋娘们。你应该知道，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敢忘记国耻！” “哥，你听我说......” “说什么？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败坏家门的？这要是以前，非打死你不可，滚！” “哥，我初入日本，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是美黛子，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而且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美黛子愿意跟我回国受苦，为我生儿育女，她是个好女人，好妻子啊，哥！” “滚，你最了解我，别让我再废话。” “哥，如果你不是刚出来，又与这些人为伍，我可以让你走。可是现在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要把你接回家去。” ‘啪’的一个耳光，眼镜男被煽倒在地。 “tmd，败类，就你还敢瞧不起我这帮兄弟？告诉你，如果是国难时期，他们个顶个的是英雄。就你个狗汉jian，就tm是给小日本舔腚的翻译官，一个娘们就把你勾搭走了，老子白养你这么多年。”独眼男说完这句，转身上了面包车。车子启动，不一会就消失一家三口面前。 被妻子扶起，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王志心中一片灰暗。 回国以来，表面上人们都与他家和平相处，但王志知道，不少人都瞧不起自己，就因为自己的妻子是日本人。妻子也因此没有朋友，整天守在家里带孩子，日渐消瘦。这些王志都挺过来了。 靠着妻子偷从家中带出的嫁妆起步做生意，生意被王志越做越大。又因为本市是港口城市，改革开放以来，外国人越来越多的进入人们的视线，近两年妻子才逐渐被大家接受。 可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却接受不了这件事，这真的让自己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哥哥入狱时改革开放不久，思想封闭，又在监狱受到十几年的思想教育，与目前的社会格格不入，相信过段时间，接受社会的洗礼，便能接受这件事情，心情又好了一些。 看着忐忑不安的妻子和已经哭起来的儿子，王志连忙安慰一阵，随后开车离开...... ———————————————————————— 面包车内，坐着八个人，此时天气寒冷，所以人虽然多，但并不显得闷热。不过因为老大刚刚发火，现在脸色难看，小弟们都不敢说话，所以车内异常沉闷。 “大哥，你出来的晚，不知道现在的局面。其实日本娘们......，呃，日本媳妇在现在来说不算什么。再说你弟弟是从日本抢姑娘回来，又不是到日本入赘，这是光彩的事啊，你这么激动，有些过了。”说话的老三，是一开始便在监狱陪着王猛过苦日子的兄弟，在七人里，也是与王猛关系最为亲近。斟酌了片刻，才敢说话。 “老三，你不懂，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是提着脑袋的。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咱们都不能再在这里生活。哥几个都是在监狱里一起走出来的，我不瞒你们，我家老二死了以后，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了，现在又成家立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他断绝关系，绝不能有任何牵连！” 这些年，如果没有弟弟王志的经济支援，自己再是狠辣，也不可能在监狱这种人精遍地的地方过得舒服。何况弟弟是自己一把手拉扯到大的，感情怎是一句两句能交代清楚的。才一出狱，便打了弟弟一巴掌，王猛的心情又如何能好过的了。 “不说私事了，家伙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们研究好目标了吗？” “家伙比较难搞，只搞到几把五四。目标也有了，就等猛哥你来决定！现在要说本市，头一号就是宏远集团。老六，你来说。” “宏远集团董事长孙建飞，掌控本市半数经济命脉，他爹是改革开放前的市委书记孙宏远，省里也是有面子的。孙建飞有一子一女，儿子孙奇远去年刚毕业，留学美国，女儿孙晓娆，现在在三中读初二。每天只有一个保姆接送，好下手！而且，猛哥，你让查的那个姓林的警察，他闺女也在三中。”说话有些酸儒味的是老六，读过几年书，脑袋聪明，投机倒把进去的。现在是这个小团体的狗头军师。 “嗯，就她了，熟悉一下，踩好点。就这一次机会，一旦错失，兄弟们就很难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