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熟人
在流亡之域的另外一端，曹团长的老熟人夸梅布朗非常惆怅。网是的，他终于又回到了这个让他本来该顺畅无比的仕途变得糟糕无比的厄运之地。出生于雷克斯帝国的上流社会家族，和紫金皇朝鼎鼎大名的权臣米奇库普切克交好，毕业于雷克斯帝国的军官摇篮彭德尔顿士官学院……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是夸梅布朗美好人生强有力的保证。 可不幸的是，在家族通过巨大的代价给布朗换来的第一次率军出征的机会，就搞砸了。足足一万人的部队，目标只是一支不过几百人混迹于流亡之域的流寇而已，布朗居然输得一败涂地，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带回去的甚至不到三百人，这简直就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结果。可想而知，当回到了雷克斯帝国的时候布朗是面对了多么糟糕的局面。 举国上下都在声讨布朗这个败军辱国的怂货，他的家族因为他而蒙羞，那些阵亡士兵的家属甚至公然上书帝国朝堂，要求将布朗给杀了告慰民心。雷克斯帝国强盛了这么多个世纪，还是第一次打出这样丑陋的一仗来，一个敌人没干掉，在接近二十倍的优势之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确实是奇耻大辱。就连布朗数年苦读，好不容易拿到的学院状元毕业的荣誉，也被雷克斯帝国举国上下亲切的称之为“水货状元”，布朗的恩师甚至用一纸书信安慰布朗，表示从今以后，他再没有布朗这样一个学生，让布朗不得再以师徒相称。 如果不是库普切克力排众议，表示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只怕震怒的雷克斯帝国皇室和那些骄傲的帝国贵胄已经拿布朗开刀以谢民愤了。苟全性命活下来的布朗不知道在多少个午夜梦回时分一身冷汗的惊醒，然后思绪飘到这让他紫金梦碎的地方。 经过这样巨大的一个人生低谷，布朗并没有就此颓废下去，而是变得更加的愤图强了，每日头悬梁锥刺股，苦读古往今来的军事论著，就是为了一雪这个耻辱。布朗是个聪明人，他清楚的知道骄傲的雷克斯帝国绝对不会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而毫无反应，所以他一直在隐忍着，等待一个可以让自己复仇的机会。天可怜见，帝国使节已经从比蒙帝国返回，而帝国的高层也已经决定了，必须要剪除掉劫掠团这颗让人烦心的毒瘤。 在这个节骨眼上，布朗几乎是顶着万千人戳着脊梁骨的唾骂公然向帝国皇室请命。他在天使之城的紫金大殿上声泪俱下，来了一次让无数人都为之动容的深情演讲。其演讲的主题，就是大罪自己的过失，并表示自己从小就有着一个华丽的紫金梦，希望还能够再一次穿上光荣的雷克斯战袍，而帝国披荆斩棘。雷克斯帝国很感动，然后选了另外一个人…… 这次针对流亡之域用武的，是一个在帝国当中身份不那么显赫，却在军旅当中颇有威望的老将军德里克费舍尔，绰号“老鱼”。布朗强自按捺着支离破碎的心，小心翼翼的接受了随军副将的差事。虽然算起来他干的活连副将都算不上，可要想重新抬起头来做人，他需要一场对劫掠团的胜利，无论是作为主角还是配角，这就是先决条件。 可怜的是，就连当个副官，布朗都受尽了嫌弃。主将费舍尔不止一次的在公众场合表示，本来他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可以干掉帝国的敌人，但是有了布朗这个拖后腿的，他顶多只有百分之五十的信心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布朗现在就像是个瘟神一样，走到哪里，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认为他是个不祥之人，一身的晦气。整个雷克斯帝国当中，仍然相信夸梅布朗会打仗的人，大概只有三个：布朗的爸爸，布朗的mama，以及他们家族的大恩人，权臣米奇库普切克。前两者是因为亲情，后后者是因为脑残。 流亡之域掠过的疾风卷起了一片飞散的黄尘，布朗顿觉一阵萧索，带着一支不过千余人的队伍走在这一眼看不到边的鬼地方，布朗突然有种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感觉。看看身后这帮士兵，布朗也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们虽然也是出自于紫金王朝，但是他们却和紫金军团一点都扯不上关系，费舍尔根本就不愿意让布朗统率精锐的部队，这支不过千余人的部队完全是临时从雷克斯帝国的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召集过来的，就连制式装备都不统一看上去五花看就是彻头彻尾的杂牌，布朗都已经很失意了，他们看上去比布朗还要失意，仿佛一大群行尸走rou。如果远远看去，很像是一个亡灵魔法师带着一群没有知觉的亡灵生物。 为了报仇，不能肩负重任布朗也就认了，只要能够和那个该死的大背头再狠狠的干上一场也是好的。布朗甚至都想好了，不胜利毋宁死。要是战死沙场，起码自己的父母和家族也不会再面对那么多烦人的问题了。可他现在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布朗的散兵游勇是第一支跨过东部山口的部队，费舍尔交给他的任务，仅仅只有一个，就是按照费舍尔交给他的一张名单，以使者的身份去和那些和雷克斯帝国有染的流亡之域土著部落协同作战，提供各种力所能及的支持。这算******什么任务？就算派出去几个轻骑，就能够完成任务了，用得着让布朗挨个挨个的去拜访一遍吗？这分明就是托辞，是费舍尔根本不想看到他在面前晃悠，又碍不过库普切克的面子故而采取的做法。就凭这样一支队伍，布朗就算是想要拼命，也根本就没有相应的底气。要真遇见劫掠团那帮王八蛋了，布朗觉得这支失魂落魄的队伍最多坚持个盏茶时间就被别人砍瓜切菜一般给收拾了。要抗命的话，布朗又没有那个胆子。 人生简直就是灰暗的！为什么小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哭？因为他们知道人生就是受罪的！布朗不禁有了这种悲凉的心态。就连放他们通过东路山口的那帮土著，看着布朗一行人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他们也很好奇雷克斯帝国是怎么凑齐了这样一支老弱病残的奇葩阵容的。比起上次布朗雄纠纠气昂昂的踏入流亡之域来说，这次他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兄弟们，告诉我，你们有什么梦想？或许就通过这一次的行动，你们将会收获到。”布朗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死一样的寂静，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对着这帮老弱病残说道。虽然形势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可好在布朗有着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即便是一千老弱病残，他起码也是掌兵的人，如果有机会，布朗相信还是有机会咸鱼翻身的。但是唯一不妥的就是这个士气方面的问题，如果一支队伍连士气都没有的话，那做什么都做不好。 这支队伍的构成人员也比较复杂，其中有一部分是那些家道中落的贵族供养不了的私兵，一些是小地方驻扎的普通民兵，甚至还有一些奴隶和囚犯。要当这支队伍的领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他们现在这样的状态，布朗甚至怀疑那些土著会不会相信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雷克斯帝国的军队。必要的包装，是肯定要的。 “大人，我们只想你快点办事，我们尽早结束这些苦差事。你知道吗？就连我们家乡农村的猪圈，都比这里要更加的舒服。”隔了好半天，方才有个要死不活的声音回应了一下。 “大家辛苦，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们也要明白，我们被帝国委派到这个地方来，可不是来送死的，我们的任务轻松而且愉快。我们不需要跟贼人交手，只是联络各部而已。我们所到之处，都会受到这里亲雷克斯帝国势力的热情款待。一直以来，流亡之域都是我们帝国的经济基础之一，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也要有予取予求的主人家心态才对。跟着长官我，保准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进来的时候落魄，但是离开这里了之时，我们就要换个面目！”布朗不动声色，继续鼓舞着这些散兵游勇，凡事都要做好最万全的准备，这是布朗在彭德尔顿士官学院的学习生涯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 “得了吧！大人，咱们谁不知道谁？我们都是属于帝国最底层的人，连那些大户人家的奴隶都比不了。而你呢？被那劫掠团杀得一败涂地，给帝国抹黑，我们来到这里，难道不是送死的？你也就别再信口开河了，反正我们也不会信的。”越来越多的人附和了起来，这些人也是人，不是白痴，布朗的事早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朝野皆知了，他们对这长官的“丰功伟业”也多少有所耳闻，哪有那么容易糊弄？ 即便是被这些落魄的人如此奚落，布朗也并没有生气，反而还保持着一脸淡定自若的笑容。他这种心态上的改变，还得感谢曹团长。和曹团长打仗最大的不幸就是，不但你会身心被他蹂躏，就连耳朵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强.jian。在听过曹团长的垃圾话之后，这种程度的奚落对于布朗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心里暗骂了几句刁民，布朗依然执着的循循善诱。最后他那近似于望梅止渴的煽动多少还起到了一些作用，这原本死气沉沉的队伍终于也焕了一点生机。正因为已经输得什么都没了，所以现在布朗反倒放开了。既然帝国方面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那为什么不能破罐子破摔，干点另辟蹊径的买卖？还有什么情况，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而这些士兵呢，本来都是一副等死的心态，在布朗的诱导之下，竟然也涌出了不少的想法。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这些大活人？ 布朗对他们许诺的是，但凡是一路上遇上的可以洗劫的目标，一律不放过，坚持烧杀掳****的根本政策，所有人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干。有什么想法和做法，布朗都不介怀。只要掠夺而来的财物，到时候按比例进贡给帝国就可以了。 这仅仅只是一个思想上的转变而已，布朗就成功的把这支战斗力无限接近于零的队伍给点燃了。这同样也要感谢曹团长，布朗可算是见过劫掠团的人，劫掠团的那帮混蛋是什么嘴脸？那就是一帮强盗，一帮土匪！只要那个大背头一声令下，他们就立马红着眼睛嗷嗷的往前扑！他们能为所欲为，那布朗为什么不可以？或许劫掠团的人马正是因为有了御赐的抢劫许可证，才那么不可一世。布朗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权，但这里可是流亡之域，根本就没有束缚布朗的规则，布朗也乐得借花献佛。 如此一来，布朗的这支联络部队顿时就变了个样。如果说来到这里是受帝国的逼迫，那在这里放心大胆的烧杀掳****那就是为自己了，一旦是为了自己，这帮混蛋有什么不敢干的？他们也知道，不少人都是靠流亡之域家致富了，现在他们似乎也得到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雷克斯帝国在流亡之域培养的亲和势力其实并不多，值得重点去沟通的就更少了，这意味着他们有很多时间去干自己的私事。就连布朗都说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扛着，相信他这次也无妨。 只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当中，这帮无法无天的江洋大盗就洗劫了十多个流民部落，布朗也兑现了对这些士兵的许诺。一切的收获，他分文不取，全都是赏给了这些难兄难弟。而这帮士兵在尝到了好处之后，也更加变本加厉了。曹团长还没有出，布朗的分队就在流亡之域的一些地方混得臭名昭著了。很多人都知道有一支打着雷克斯帝国旗号的军队在到处胡作非为，自然而然的，他们也激起了巨大的民愤！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