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你的爱情在哪里在线阅读 - 13、晓兰的秘密

13、晓兰的秘密

    聊完两个都是长长的电话,南义回屋倒了点水喝了。扫到床里酣睡的女人,便走过去,蹲在她床头认真地看了一会,不自觉地就伸手去磨她的脸。

    女人感觉到有异,抬手挡了一下。

    南义怕把她弄醒,便起身离开,到阳台上继续坐了,摸了烟包掏出一支点了抽起。

    这会闲下来他才想起他还有个电话没有打,昨天到刚才一直忙忙碌的都不知道忙些什么,竟然都没想起来。

    他调出通话记录,找到和晓兰的那条,拨了过去。

    妇科门诊的邓晓兰医生放下电话,一边交代助手小曲一边麻利收拾挎包,时不时看看助手递过来的检验单,指指,“这个,没有太大问题,有点贫血,给她开点补血的药再注意平时的饮食;这个手术的,还不能做,二级不够干净,让她再冲洗,看明天的结果;这个,本来可以做,今天下午时间也不够了,安排明天下午吧。对,你顶一下,我要接小孩得先走了。”

    小曲便退开一边让她出,一边点头说:“你放心去吧,搞不定的再给你电话。”自己坐到桌前去了。

    晓兰对她笑笑便启门走了。门口候诊的几个妇女看她出去,前面那个便推门进去了。

    晓兰匆匆往地铁口去,这时南义的电话才到。

    她乘上扶梯才接起电话,有点心情复杂的打招呼:“大帅哥,这么有空啊?”

    南义叹气:“不是取笑我没上班吗?”

    她才发现自己问的不对,赶忙澄清:“没这个意思没这个意思。但是几时见你打过电话给我啊!昨天的没接到不算。”

    “是是是,打的少,这不打来了嘛。还在上班吗?”

    “提前出来了。刚才范诚来电话说要外出不能去接萍萍,要我去接。有空过来吃晚饭?”

    “算了,太晚了,虽然你做的饭很好吃。——五一你有假吗?”

    “五一啊,可以安排啊。怎么了?”

    “阿蓝他们说聚聚啊。”

    “好啊。地点定了吗?”

    南义想一想:“老地方呗,离你那也近。”

    “好啊,把他们都约过来吧——不过我的时间有点讨厌,人家是连续三天,我可能只有两天,29也还得上班,最多只能休30号和1号,2号又得上了。”

    “没关系,医院嘛,都理解的;那就约30号好了。”

    “得,我去订位置。晚上哈?”

    南义微微叹气:“嗯,晚上——又是吃!其实要我说,我还真想大家一起出去走走,比如植物园,海边什么的——天天吃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吃你做的菜呢。”

    晓兰笑了:“想吃我做的菜好啊,你中午先过来吃啊。”

    南义便真应了说:“那就这样定了,中午我先去蹭你家的饭,晚上同学一起聚。”

    “成!想吃什么菜,我买好。”

    “酿豆腐。”

    “你就总是吃最好吃的!你要早点过来帮忙剁馅!”

    “没问题。”

    南义本是打算晚上约她出去吃饭的,但是她竟然要接小孩,那就不成了。平时,她也是和他一样,都不用自己去接小孩的,都是另一半开车去接。因为今天约不成,而那些阿蓝交待的话,电话里说又不方便,同学聚餐的时候估计也没有太多时间单独交流,所以他才专门约了中午去她家午饭。

    然后他给阿蓝回话,让她去叫齐同学们一起。

    等地铁的时候,晓兰先给他们的“老地方”客家食府去了电话,订了个包间,然后就南义刚才的电话深思起来。

    在市里的同学们过年后回来大范围聚过一次,清明后他们几个走得比较近的又小聚了一次,那次南义也没有太多话,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会给她来电话,还会答应中午先到她家吃饭。

    她也听说了他和妻子的感情好像是有点问题,但是具体怎么样,他从来不会和大家说。她有心去打听,还是听不到多少信息。直接问?打死她都不敢!

    他不说,别人是无从知晓他实际的情况的。

    一直以来,他留给她的印象是都走在前面,留下的就只是背影。

    或者,有些人可能就是永远走在你的前头的。

    读书的时候,他总是成绩最好的那个;去的地方,总是你很向往的;工作的时候,他也做的很好,工作内容、形式是听都没听说过的,有钱有闲;而更主要的是,好像一夜间,天啊,他怎么长得这么伟仪,你都不敢直视!他也恋爱,他的女朋友总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那类,而自己悄悄去一比,就更是相形见绌,羞得自己都不敢抬头的。他也结婚了,但是女方的条件和背景也总是让身边所有人你都望尘莫及的那种了。

    哪怕他没有工作,所有人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老婆有钱,又疼他,可能人家就是怕他太辛苦太奔波才不让他去跑的。

    他在帮他大学同学做贸易公司的时候,经常出差,全国各地的跑。据说他那大学同学叫什么刘山的那个公司的市场全都是他打下来的,但是去年国庆后却突然不去了,说是经常往外跑,他老婆不满意了。然后他就从贸易公司出来,另外上班去了,而不晓得为什么,过年前又不做了;年后上了一段,就一直到眼下都没出去上班了。

    在地铁里,晓兰回忆起第一次和南义见面的情景。

    那次她和父亲还有哥哥去送人家订的家私,回的路上刚好在他们村口那和外出回来的父亲同行陈叔叔碰上。陈叔叔约她父亲无论如何进去小坐。父亲刚好还有什么事情要和陈叔叔商量,于是便去了;兄妹俩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陈叔叔手艺好,生意也做得好,也比较挣钱,在那个到处都还是建瓦房的九十年代初就自家建了砖木结构的三层洋楼,是很有名气的,也是做事业很成功的表现。所以每次父亲说起,都会教育哥哥要争气向陈叔叔学习什么的。

    当天父女三人随陈叔叔一起坐在他们家洋楼的的一楼宽大的客厅里喝茶吃小口,吃的好像是街上才有卖的那种饼干和糖果,而父亲他们讲什么她就不记得了。单记得讲到一半的时候,陈叔叔突然停下对外边叫了声什么,然后进来一个男孩子和她父亲打招呼叫邓伯伯好。男孩子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晓兰只看一眼就觉得很好看,而再和一身发黑又浑身汗臭的自家兄长一比,那更是天壤之别,不禁就多看了两眼。男孩子显然看到了她的眼光,脸有点发红。其实更让晓兰移不开眼睛的是男孩子手里拿着一本像杂志那么大的厚厚的书——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大却那么厚的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没等她看清楚封面,男孩已经迅即转身出去上楼去了。后来同班学习之后她才问到他,原来那是一种大型文学杂志,叫《传奇》的,都是些长篇小说连载和文艺评论之类的。天哪,她是听都没听过,他却从三年级就开始每本都从头看到尾了。后来她找过那个杂志看,只觉得那些故事真美,但是她只在读中专期间看过几次,出来工作之后压根就看不下去了。

    就那次见过后一直到同班学习前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但是这个男孩子却一直在晓兰的心里住着不走了。有好几次,又路过他们家那边,或者只要是有机会到他们家那边去探亲的,她都争着去。每次,她都特意去四下搜寻想看看有没有那个男孩的身影,但是从来没有。她就是没有那个运气可以再见见他。

    而期间,她父亲又经常以他为榜样勉励她和哥哥以及meimei要努力学习,说人家陈南义是多么爱学习,才二年级就会写作文了,三年级就开始跟着他教书的叔叔看很多书籍了;学习成绩也好,真是人见人爱啊。

    那时晓兰听了父亲那样说,就认为只要见过陈南义的人都会喜欢他的,所以自己也不例外,所以一想起他那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样子她就自己好笑,觉得自己也是那样的“人人”中的一员。

    不过有次在他们父亲又拿陈南义做榜样给他们兄妹讲完励志课离开后,哥哥却很不屑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看两页书吗?但是他会砍柴吗?他会骑牛吗?会下河摸鱼吗?……

    晓兰简直听不下去,更觉得自己哥哥好粗鄙,都不想和他说话了。而那以后她真的和哥哥生分了好多,总觉得哥哥怎么这么的难看,看到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不一样的那个男孩子。

    两年后他们一起考的初中。

    小学毕业前全镇的毕业班学生集中到镇医院体检,那次见到他,看到他和他一班同学在一起,真是众星捧月啊。排队的时候,他时不时和前后的同学说着什么,那神态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意气风发。还有不少同学总是围着他问什么的,眼睛无一例外都很崇拜地看着他。——真是父亲说的人人都喜欢他啊。

    她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更不敢去和他说话了。体检结束后,看着他和一班同学骑着单车往镇上去,而她只能和同学们走路回家去了。

    不过老天也有眷顾的她的时候,初中开始的时候,她竟然和他同班!

    这个好运让她好多天兴奋得晚上都睡不着。

    刚入初中,离开家住校,一周才能周六回家一次,学校伙食也不好,很多同学都很难适应,尤其是女生,天天想家每天晚上说起都要哭。她虽然也不容易适应住校生活,但是她的想家的感伤与可以天天见到他相比,轻了好多。他虽然也住校,但是因为他家离学校近,他还有单车,就隔天都会回家去。这个一比,她也觉得有点自卑。但是她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看到他的时刻,也总是悄悄地收集他的信息。终于她发现一个秘密,那就是她和他竟然是同年同月生人,只是日子不一样;相差了6天,她比他大差不多一周。

    得知这个秘密她兴奋了好久,且鬼使神差地,从第一年的生日开始,她开始给他寄生日贺卡——那年代的初中生刚刚兴起的表达友情或好感的方式,她第一个用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他太优秀了,身边也一直围绕着那么多的学习也不差的女生,虽然因为父亲的关系,他见到她的时候会主动打招呼,但是估计连她的名字他都不知道。所以她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都是脸红耳赤,嗫嗫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所以贺卡上她没敢写上自己的名字。当她看到他生日那天收到那么多的贺卡和礼物后,更是连和他讲话的勇气都很难找到了。

    第一年这样,第二年也这样,第三年还是这样。

    事实上,只有偶尔一堆人一起聊天的时候,比如搞大扫除,做户外劳动等等,她才有机会也才敢鼓起勇气和他说上几句话。就算她经常帮父亲带东西给他让他转交他爸爸,她都不敢多说话,总是交了东西给他转身就走了;尽管这样,每次见这样一下她的脸也都已经烫得她要发晕了。

    然后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她都还没来得及和他正经地说几句话,就各分东西了:她成绩很一般,没被韶关卫校录取,只能去了邻市上个低一点级别的医学类中专;而他,毫无悬念地去了他应该去的韶关市里的国家重点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