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窗事发
柳老四一怔，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女孩，半蹲着身体摸了摸她的头发，“凤丫，我是舅舅，你不认识了吗？” 苏凉心看着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映像重合时，她才敢确定这人就是这个身体的舅舅，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好似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抱着不放，呜咽道：“舅舅，我以后会听话，千万别，别想弟弟meimei一样把我送走了呀。” 柳老四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怕没人要送你走。” 苏凉心抽泣这，退出了他的怀抱，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轻声问道：“真的？” 柳老四一再点头保证道，苏凉心才把心放进肚子里，轻抹了一下眼角，低着头问道：“那弟弟meimei是不是犯了错才会被送走的？” 柳老四很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问，不过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着：“弟弟meimei没有犯错，弟弟meimei是被大户人家收去做小姐少爷了，过好日子去了。” 苏凉心有些诧异了，怎么他说的跟她脑中回忆起的映像不一样呢，还是说，他被人蒙蔽了，不知道自己孩子被送去了青楼？ 苏凉心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想了想说道：“舅舅，你被给人骗了。”说完不在理会他，迈着小短腿走到桌前端起张国义熬好的中药，慢慢的喝了起来，皱着小脸儿，心说这中药真苦，终于喝完之后擦了一下嘴将碗放在了桌子上，嘀咕了一句真苦。 “凤丫，你刚才说舅舅被骗了手怎么一回事？”柳老四转身看着眼前的小女娃问道。 慕珂凤歪着脑袋，寻思着，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过了好久犹犹豫豫的，怯怯的问道：“我说了，你能不告诉舅母吗？” 柳老四一听当即便有些生气，“你这孩子，到底什么事儿，还得瞒着你舅妈。” 苏凉心一听便咬着自己的嘴唇，低着头不在说话了，这男人当真是实心的人，那母老虎本来对这件事就清楚的很，还用瞒着吗？ 苏凉心缩了缩脖子，低着头盯着脚面，想她一代天骄，竟然这么囧。 柳老四看着她不说话，当下就急了，一把拽上了她的小胳膊，皱着眉道：“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到底我被骗什么了？” 张国义皱着眉头他死抓着女孩儿的小胳膊，有些生气的说道：“柳老四有你这样子就是问一晚上，她也不会说的，这孩子本来身上的就有伤，你在这样一直问，不仅什么都问不出来，而且还会吓着她。”说完直径走到他跟前将小女孩抱起来放坐在了床上，一边帮着上药一边和蔼的可亲的问道：“小姑娘，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苏凉心低着头继续盯着地面，慢慢吞吞的很小声的说道：“慕珂凤。” 张国义笑眯眯的说道：“慕珂凤，好名字，那你告诉爷爷你舅舅被谁骗了？” 随即认真的看了看他，确定他不会说之后才垂着眼眉低声地说道：“舅母她，她说谎。” 柳老四瞪着慕珂凤，指着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学会在人背后嚼舌根了，你舅母怎么会说谎，她为什么要说谎。” 慕珂凤眼睛红红的瞧着脸色难看的柳老四，心一横，将那天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全倒出来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因为大人的虚荣心而无辜遭罪，说完慕珂凤一脸害怕的躲在老头身后。 张国义怔怔的看着柳老四，回想着她的话，有好多漂亮阿姨的地方，这真作孽呀，想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预计没错的话就是镇上最大的一家青楼—百合楼了，哎呀好好的孩子，被送那地方还有什么活路。 “放心孩子，我们一定能将你弟弟meimei救回来的。”张国义信誓旦旦的说道。 慕珂凤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似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其实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只不过赎人这事儿，好像有些麻烦需要从长计议，不过看着老头也不是像是有钱的主儿，估计他也是这么一说，许是缓兵之计。 柳老四瞬间有种被雷劈的感觉，云娃和雨丫竟然不是被送到大户人家了当小姐少爷去了，而是被送去了百合楼，“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慕珂凤脸色有些难看，这人竟然不相信她，也是她一个小孩子的话能有什么说服力，别人不信也是正常的，似是有些为难的说道：“那舅舅你去证实一下好了。” 张国义看着柳老四一副还有话想说的样子，制止道：“柳老四，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会说谎？我看这件事事关重大，毕竟牵扯到孩子将来，绝不能莽撞。” 柳老四听了他的话便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依稀记得，那天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当时还以为家里遭了什么事了呢，后来王翠云带着满身是伤的凤丫从外面回到家里，当时就问了雨丫和云娃去哪里了，王翠云很明白的跟他说，一户有钱人家瞧上云娃和雨丫了，收去做小姐少爷了，还说那户人家给了她一笔钱…… 柳老四当即脸色就不好了，黑着脸，问道：“凤丫，那天你怎么不说实话。” 慕珂凤看着柳老四那异常难看的脸，当即往张国义身边靠了靠，呜咽着说道：“舅妈，不让说，舅妈我说了敢告诉别人就把我也送进去。”说完便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问道：“舅舅，我今天是不是闯祸了。”随即一想到她今天说的话便哭喊道：“我不要回家，不要见舅妈。” 张国义看着她这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估计回去不见得处境能好到哪里去，“柳老四这件事就看你了，你好歹是个男人，被自己婆娘骗了这么久也真够窝囊的，凤丫这两天就先在我这里住着，免得回去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说着站在屋外朝着隔壁喊了一声：“老婆子。”“哎哎，老头子喊什么呢，我这正和花婶子说话呢，别打岔。” 老太太正和人聊儿子起劲呢，这么被人打断了心里肯定不爽。 “老嫂子，要不咱先说到这，等我那闺女回来，咱俩在好好说。”花婶子劝道。 樊雪菱心里那个懊恼阿，人家都这么说了，在赖着不走，好似自己儿子没人要似得脸上勉强露个笑容道：“那行，花婶子你先忙，我这就回去了，该死老头子，最好别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嘀嘀咕咕的回到了自己院子。 花婶儿看着她离去背影，不免叹了口气，这老张家的儿子，虽说在京城当官，但是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嫁那么远，她可舍不得，再说了他儿子如果真的在京城当官，能让他爹娘在这乡下过穷日子？而且这日子过的还这么紧巴，说什么儿子是当官肯定是忽悠人的，不可信。 摇了摇头，转身便把这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老太太进门对着老张头就是一顿骂，“死老头子，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跟你没完。” 张国义一把抓着她的手往屋里拉，樊雪菱一进门就看见床上坐着一个满脸泪痕，面黄肌瘦的小姑娘，还有那个站在一旁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的男子。 “这是什么情况，姓张得你该不会是欺负人家小姑娘，被人逮到了吧。”想也没想对着张国义说。 “噗。”刚喝进嘴里的水，又吐了出来，咳咳，擦了一下嘴看着樊雪菱解释道：“老婆子，你想什么呢，那小女孩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以免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咱们不如收了她做干孙女，让她住家里一段时间，也算是救了她一命了，反正咱们那个儿子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就当是积德了。” 樊雪菱一屁股坐在慕珂凤身边，眼神跟X光似的，从头到脚扫了一圈，看的慕珂凤头皮发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心说这小姑娘身无几两rou，面色蜡黄，身材干瘪……实在是不符合她儿子的标准。 张国义一看自老婆子露出一副那古怪的神情，就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嘴角扯了扯，“老婆子，想什么呢，人小姑娘才十岁。”他这老婆子已经进入疯魔状态了，只要是个姑娘就得盯着人家看，非得看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这姑娘都十岁了？看起来才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樊雪菱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略微对这小姑娘有一些同情，都什么父母，竟然虐待孩子。 柳老四羞愧的低着头，“老张头，凤丫，这几天就劳烦你照看了，”转眼又看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的慕珂凤，说完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一个小手就抓住了他的衣服，低着头，手足无措的小声说道：“舅舅，别丢下我。” 柳老四转身看着拉着自己衣角满眼不安看着自己的小女孩，蹲下了身体，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拉起她的小手，袖子上提露出了半截小胳膊，那青紫的伤痕展露在他的眼前，才知道有多么的触目惊心，刚刚也只是听老张头说到凤丫的伤势多么严重，可是如今亲眼见着了，还是不愿意相信，王翠云竟然能下这么狠的手。 最近几年以为只要王翠云对凤丫好点儿，他睁只眼闭只眼也过去了，可如今出了事儿，瞒不住了他才发觉这几年他对王翠云当真是一点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