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疾苦
野山，荒无人烟...... 肆时将过，天气就变得极为炎热，太阳仿佛变身成大火炉，在它的肆虐下，所有的草木都焉头搭脑，毫无生气，四周静悄悄的，禽虫兽语绝迹，此时只是初春，本应青翠欲滴的叶片上，却厚厚一片灰尘。 “葛兰大哥，桃神渊怎么会把出口选在这样一个灰烟瘴气的破地方！”普力罗山虽然杀机遍地，但因远离红尘，气息清新，不像此处，一步下去，灰尘漫天，众兄弟之中，一向最爱干净的楚天豪忍不住抱怨。 “爷爷说这个出口离最近的官道也有十余里，不应该这样脏乱不堪啊！”望着头顶的烈日和荡起的满天尘灰，葛兰素使不住摇头。 山中无路，但桃神渊在所有出口都设置了标记，沿着标记，就可以走至大道。正午时分，楚天逍兄弟顶着一身灰尘，趟过一条小溪后，终于拐到官道上。本以为官道会很干净，熟不知，希望与现实截然相反，偶尔春风起处，一样黄尘飞扬，迷得人争不开眼睛，大路两边的土地，寸寸开裂，显然极其干旱。 楚天逍本想找个路人，问明凌州方向，然而，宽阔的官道上，居然****绝迹，放眼望去，十余里内沓无人烟，不得已，只得沿着大路，一直向西而去，黄昏时分，终于看到一个小镇，楚天逍长出了一口气，进镇找人家借宿，哪知小镇中家家户户都是空屋，竟然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楚天逍拣了一个稍显干净的空屋，到后院抱了一堆干柴铺在地上，简单的吃了一些从桃神渊中带出来的干粮，四人一兽挤在一起，胡乱睡了一夜。 ********** 第二日一大早，楚天逍和葛兰素使又在全镇转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有活物的迹象。 “楚大哥，在镇口，小弟发现一些院落有被破坏的痕迹，显然在咱们之前有人来过！”葛兰素使有点落寞，他初出深山，本来很兴奋，想一睹尘世繁华，哪知入眼所见，不是狂风，便是尘沙，好不容易见到了一座小镇，却还是座空城。 “我也发现了！你看......”楚天逍指了指村道上杂乱的兽蹄印，“有马蹄，也有其他魔兽的脚印，显然这里曾经有大队人马经过！” “看来外面的世界远不如山中太平，有兵荒马乱之嫌！”葛兰素使很感慨。 “村里人可能是为了逃避战乱，全数搬走了！世道一乱，最难最苦的便是这些穷苦百姓了！” “咱们走的方向即使反了，离凌州也不会超过二百里，据英奇国都如此之近，甚么人胆大包天，敢在天子脚下横行？” “这些小事，英奇王族未必知道，即使知道，也未必会管......” “难道真像凌月爷爷所说的，有天无道......” 两兄弟边说边走，回到住地，叫醒雁阵、楚天豪，吃过早饭，继续上路。 ********** 大道上，仍是人烟绝迹，几兄弟无所顾忌，施展身法，一路狂奔，如急风赶月，半个时辰不到，又奔出数十里，远远的又见一小村，掩映在一片稀疏的树林间，一道炊烟，直冲云天。 “楚大哥，前面有炊烟，一定有人！”终于看到有人活动的迹象，葛兰素使十分兴奋，“咱们过去看看，顺便再问问路！” 这是个小村，远没有前一个镇子大，只有零星三五十户人家，同样十室九空，断壁残垣，比比皆是，只是在西南一个角落里还有一间尚算完整的草屋，葛兰素使见到的轻烟，便在自这间小屋中冒出。 楚天逍走到草屋前，轻轻推开虚掩的柴扉，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听到响动，草屋木门随之打开，一个六、七十岁的瘦小老妪面带惊异，颤颤微微走了出来，见到四兄弟，先是一愣，继而面露喜色，迎上前来，“老头子，快出来，有客人来了！” “老婆子又在胡说！”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屋内传出，“这里除了盗匪，哪里还有人？连魔兽都跑光了。”随着话音，一个七旬左右的老汉，瘦得像麻杆，仿佛风吹即倒，柱着一根拐杖从屋内走出，见到楚天逍兄弟，也是又惊又喜，“我还以为老婆子胡说八道，原来真有远客，孩子们，你们从哪里来啊？快进屋。” 老翁老妇十分热情，令楚天逍很感动，快步上前，搀扶着老翁走回屋内，葛兰素使和雁阵一左一右，也将老妪扶进屋，得到老妪不住口夸赞。 雪翼此时已经长得跟一头小牛一般大，老翁老妇对它深怀恐惧，楚天逍吩咐雁阵，把雪翼留在了屋外。 屋内陈设非常简陋，外间只有一锅一灶，里屋也仅有两张一坐上去，便“吱嘎”乱叫，不住摇晃的竹椅，一铺大炕，凌乱的铺着两床破旧的棉被，有些地方已经能看到发黑的棉絮。 “孩子们！都上炕来坐，都饿了吧？老婆子，快把刚热好的饭菜端上来！另外，再用昨天采的野菜熬点汤！”老翁年纪虽大，但精神却还矍烁，耳未聋，眼未花。 “老爷爷，”楚天逍连忙劝阻，“不用麻烦，我们早上已经吃过了！”两个老人家徒四壁，漫说楚天逍兄弟真的已吃过早饭，即便未吃，楚天逍也绝不会在这里吃一粒米，使二老本就十分拮据的生活雪上加霜。 “你们真的吃过了！怎么可能？”葛兰素使还好，楚天逍兄弟身上的衣服却是补丁摞补丁，桃神渊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他们替换，老葛兰信只能派人把他们被扯烂的衣服用碎布补了起来，一路风尘，三兄弟又变成了小乞丐，老汉自然不信。 “老爷爷，你摸摸我的肚子。”楚天豪掀起上衣下摆，把肚子挺到老翁面前。 “还真是鼓溜儿啊！”老翁摸了摸楚天豪的肚子，展颜大乐。 ********** “老爷爷，我们兄弟从雾州来，想去凌州投亲，但是不认得路，本想找人询问，可是却一个人也没遇到，这是怎么回事啊？” “唉！”老翁未说话，先长长叹了一口气，“这附近哪儿还有人啊！老汉姓吴，我们这北午村，归凌州辖下平阳府管，最近两年，平阳全府滴雨未下，粮食颗粒无收，引得匪患横行，到处烧杀抢掠，老百姓活不下去，都到外乡逃难去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年岁已高，走不动，又无儿无女，只能困在家中等死！” “官府应该开仓赈粮啊！”雁阵很是意外，“而且还应该派大军剿灭匪寇！” “官府！”吴老汉突然面现怒色，“官府和盗匪没有区别，怎么会管老百姓的死活，大军过境，一样又杀又抢，比盗匪还狠毒。” “可恶！”雁阵拍炕而起，魔气突张，“官府不为民做主！这样的官府，要它何用？” “这孩子怎么了？”吴老汉不明所以，见这个全身灰突突的小孩儿，身上突然冒出一股股黑气，惊讶万分。 “快坐下！”楚天逍连忙喝斥，雁阵自知失态，闻言慢慢收回魔气。 ********** 虽然楚天逍一再声称已吃过早饭，但老妪仍笑眯眯的自外间端进来十几个野菜团子，放在大炕上，旁边配了一小盘咸菜，黑乎乎的，看不出用什么东西腌制而成。 “再吃一点吧！”吴老汉热情的招呼，“现在城里米价金贵，老汉家贫，实在是吃不起，每天只以野菜充饥，再过数月，恐怕连野菜也难以为继了！” “老头子！”老妪在嗔怪，“胡说这些干什么？让孩子们怎么吃？” “是！是！”老吴十分歉意。 “吴爷爷，我们真的吃过了！”楚天逍环堵萧然，心中酸楚，这样慈和善良的老人，每天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仅以野菜咸菜度日，朝不保夕，真是天道不公！ “吴爷爷，”葛兰素使见楚天逍神情萧索，连忙引开话题，“去凌州城应该怎么走？” “凌州啊！离北午村一百八十里路，老汉也只在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抒发完感慨，吴老汉详细为楚天逍指明了路向。 原来真的走反了！楚天逍暗忖。 “现在这年月，世道不太平，你们几个孩子怎么敢独自去凌州，家里大人为甚么不跟着？”老妪有些心疼。 “我们没有父母了！”楚天豪插了一嘴，提到父母，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真是可怜的孩子！”老妪走过去，一把把楚天豪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老泪纵横。 原本就心伤的楚天豪，经此一抱，立刻勾起所有伤感的回忆，小小年纪，面对无数恐怖魔兽都不曾眨眼，此刻居然在老妇怀里放声大哭，这一哭，把他两年来对父母亲人所有的思念都痛痛快快的发xiele出来。 楚天逍、雁阵感同身受，同样眼泪汪汪。 ********** “吴爷爷！”楚天逍擦干眼角余泪，“平阳府怎么走？” “你们不是要去凌州吗？问这个干什么？”吴老汉很疑惑，不过，还是依言告诉了楚天逍路向。 “多谢吴爷爷！”楚天逍起身走至外屋，在灶间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大一小两个勉强还能称做勺子的厨具，分别倒进一滴生命之水，端回里屋。 “吴爷爷、吴奶奶，”楚天逍小心翼翼，把两个“勺子”慢慢递了过去。 望着勺中淡蓝色的晶莹液体，老夫妇疑惑着接过手中，“这是在雾州买的‘易筋露’，”生命之水，老夫妇肯定不知是何物？但“易筋露”，却是泛大陆最普遍的健体良药，几乎世人皆知，并不贵重，楚天逍李代桃僵，善意的哄骗二老，“可以强身健体，请二老服下。他日楚天逍一定再回北午，接二老出村享福！” “是易筋露啊！听说过！是好东西！”老夫妇眼中充满感激和兴奋，生灵畏死，乃是共性，年纪越大，越是珍惜生命。易筋露可以健体益寿，老夫妇对长寿有着同样的渴望，“享福就不敢想了，能平平安安就好！”说完，老夫妇对视一眼，笑容满面，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九界有史以来的第一“豪”赠，一仰而尽。 ********** 生命之水，并不能返老还童，但却能使死灰复燃、枯木逢春，老夫妇本已油尽灯枯的生命，突然焕发出无限生机，虽然面容依旧衰老，但身体中奔涌的活力，却已如二十许人。 “这易筋露太神奇了！”吴老汉扔掉拐杖，在脚地上试着走了几步，眼中透着不可置信，不住慨叹，“太神奇了！” 楚天逍急着去凌州，问清路径后，与二老依依惜别。 当天晚上，老吴夫妇摸黑对坐在炕上，正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互相交流感受，几百袋米面和二十两银子，突然从天而降，落入院中，老吴夫妇震惊过后，立刻扛进屋内，跪在炕上，不住叩头，感谢上天有眼，眷顾穷人。 登陆帐号的点击、推荐票，对作者很重要，求支援，求收藏，请兄弟姐妹们多帮忙，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