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元309年 决战-决战 15

    匈奴汉国都城平阳，陈元达拿着北线战报觐见刘渊。陈元达急切的说：“刘琨倾一州之力攻我永安城，我们应该派重兵去防守。”

    刘渊不解的说道：“他不该有这么多人吧？”

    陈元达回道：“不管如何，我们应该防范。可以派卜珝去支援。”

    刘渊沉思一阵后，对下属说：“传乔智明将军来见。”

    陈元达一愣：匈奴四大部族中，呼延部正在洛阳前线，现在留在京中的部族最多的是卜珝，虽然他对刘渊的造反大计不甚热衷，可是他还是认为大晋必亡，大汉必兴是天下大势，心里不同意，但行动上还是配合的。而这个乔智明虽然也是出身匈奴大贵族，可是对刘渊反叛大晋颇有微词，行动上也有抵触，平时不愿打仗。难道皇帝想让他出征？

    刘渊看出陈元达的疑问，说道：“卜珝虽然支持我建国，但是他一门心思扑到周易和卜卦上，无心研究政治、军事，让他去可能误事。乔智明在朕起义时，虽然有些微词，但是他做人还是大仁大义，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不快而耽误了国家大事。”

    没多久，乔智明赶到，刘渊将北面战事向乔智明细说一遍，并说：“朕想派你去永安前线，我这就宣刘聪等人回师。朕猜测刘琨的兵力不会太多，但是为以防万一，还是请你北上总督霍州前线。假若刘琨果然带来数万兵马，你只需防守，孤王将亲自为你后援，你可同意？”

    乔智明说：“国家危难，哪有不同意的理由。”

    刘渊看向陈元达哈哈大笑。

    乔智明为匈奴五部中，匈奴前部贵族，年轻的时候，以德行出众被晋廷启用为官。曾经被同时任命为两个县的县令，治县有方，才华出众，被县里的民众称为“神君”。在成都王掌权时被封为折冲将军，前面在东海王偕惠帝讨伐成都王中，曾经提到乔智明。乔智明当时曾劝成都王去惠帝面前谢罪，此人还是忠于晋廷。在成都王潜逃后，一直留在邺城附近，后来刘渊回匈奴五部起义，乔智明本身并不赞同，但是匈奴前部已经随刘渊造反，遥奉乔智明为部落首领，乔智明感叹许久，最终回到并州，领导本部起事。

    这里提到的匈奴贵族，刘渊、乔智明，甚至包括石勒，他们都是三代以上就迁入长城以内。不要说他们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就连他们的父亲都是土生土长。所以像乔智明这样的人，甚至把自己也当成大晋士族。虽然他不同意刘渊起兵，但是因为部众全部跟随刘渊起兵，家族、部族的责任不允许他不回去。他在大晋做将军，他被认可，也并不完全是他自己的功劳，首先他是这五大部族的核心部族成员。

    中国从宋朝起，基本消灭了贵族这个阶级，只有贵人，而无贵族。所以，对这个时代不好理解，这个时代太古远，留下的史册资料也不足，不足以使读者完全消化当时的社会状态。不过，这里可以举日本的一个例子，日本由于海运业的存在，使贵族并没有完全没落，直到明治维新时期，它还是类西方的贵族制社会。所以，在唐朝时期，日本引进中国的科举制，羡慕的不得了，但是只玩了一百年就取消了。因为贵族制度下，科举制无法存活，科举制必须在一个公平的社会制度下才能存活下去。

    日本的明治‘维新三杰’之中功劳最大的西乡隆盛，他对废除封建割据的幕藩体制，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在明治维新作出巨大贡献。但是明治维新成功后，就像西方资本主义革命一样，开始弱化贵族特权，西乡的家族是日本最大的家族之一，由于不堪忍受而举起反叛，并且遥奉西乡为主。但是，西乡并不在鹿儿岛，他也并不支持这次反叛，但是为了家族利益，这位亲手写下“愿留魂魄护皇城”的西乡长吁短叹数日之后，回鹿儿岛领导了反叛。最终战败被杀。不过，十几年之后，政府念在他的巨大功劳之上，特赦其罪。这位西乡隆盛读者或许不熟，可是他改写的一首诗，大家可能很熟：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死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这件事情就说明，士族官员的第一桶金来自家族的重磅推荐，必须维护家族利益。贵族的成功首先依赖于其部族和家族势力，没有那样的家族，他不会有那样的成就。比如像王衍，大女儿嫁给贾后的侄子，二女儿嫁给皇太子。他的成就比乐广高，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来自琅琊王氏，他是琅琊王氏推出的精英。

    士族官员要维护家族利益这一点无疑是主流。当然也有特殊分子。西乡的弟弟当时在外地，就没有参加叛乱，后来还成为家族领袖。晋武帝篡‘魏’时，一个家族重要成员司马顺就明确反对，他也因此被晋武帝流放远疆。

    刘渊派乔智明带几千骑兵火速进援霍州前线，并派快马宣刘聪回师。刘聪这时正打在兴头上，写信表达意见不同意回师。

    再说刘琨这边，夺下灵石之后，也并不敢再向南进攻，站在崤河水边向南张望。温峤不禁感叹道：“现在真是天赐良机，刘渊数万大军远在洛阳，给我两万骑兵，我就能踏平平阳，活捉刘渊。”

    刘琨回过头来，坚定的对温峤说：“明年我给你五万人马，由你来统领，攻取平阳。”

    温峤不敢相信，睁大眼睛惊讶地说：“真的吗？”

    “真的，”刘琨说完勒马回城。刘琨看到此行根本没有起到一丝牵制作用。这使他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刘琨领一千骑兵在灵石待了不到十天，便接到晋阳城传来的八百里加急。刘琨打开一看，上面是如佳写的亲笔信，如佳写到：刘聪在洛阳城战败，已经返回平阳，将军需火速回兵。

    刘琨看后，兴奋不已，将战报传与部下，大众都很高兴，现在可以回晋阳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