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赤炎之战

    一时之间，许多纷扰的往事都自洛佩兰的脑海中浮现。

    她怔怔地望着澹台璟，竟忽有种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年的感慨。

    推算时间，这正是澹台璟第二次前往南疆。

    难怪他要邀她同行，想是对随行太医的医术不甚信得过，恰好昨日又在霓裳馆见识了她的回春妙手，这才动了念头。

    可是别说洛佩兰现在已对他心灰意冷，就算仍旧情难忘，经过这一番重生，她已经知道将会发生何种惨事，自然不会再为虎作伥。

    她忘不了自己听说那个消息时满心的震惊，明明是朗日当空，她却如坠冰窟，全身上下如同死人似的冰冷一片。

    她从没想到，只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心上人，只是交出了薄薄的两张药方，引发的却是那样一场惨烈的战役。

    赤炎城的民众，跟澹台璟的军队展开了殊死的斗争。

    那时的洛佩兰不明白，明明已是大军压境，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以寡敌众、以卵击石。

    他们所要保护的，究竟是什么？

    如今死后重生，她忽然有了更深的体会：也许赤炎城的民众，不过是想保护属于他们的自由，那种可以将人生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权利吧？

    饶是澹台璟身经百战，所率的军队也是呼延灼的三倍，却也用了近一个月才将城门攻破。

    在这期间，王城里已经炸开了锅。

    趁着澹台璟率军在外，又久战不下，不少后党的人在皇帝面前煽风点火，评说他的不是之处。

    皇帝本就病情加重、心情不畅，受了挑拨之后更是肝火上升，一怒直下竟然颁下圣旨，命澹台璟在破城之后一个不留，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竟然是屠城！

    洛佩兰得知消息时，已是赤炎城破的半月之后，在光天化日之下她立时就苍白了脸色，情不自禁摊开自己如玉的双手在阳光下细看，只觉上面满是血污，此生再也洗刷不净。

    那时的她却根本没有想到，此后自己的手上将会沾染更多的血腥，为了澹台璟，最后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交了出去。

    不过，她也还记得，澹台璟当时的脸色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或许那时候，他还未曾修炼到完全的冷心绝情。又或者，他是痛惜失去了一员可以替自己效犬马之劳的良将。

    澹台璟曾暗中告诉过洛佩兰，赤炎城破的前夕，他曾再次试图招安呼延灼。

    找个跟呼延灼身材相仿、容貌酷似的人，代替他被处死，用狸猫换太子的计策，将真正的呼延灼救下，这虽是一件不易办到的事情，但对澹台璟来说，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但面对他所派出的使者，呼延灼只微笑着问了一句：其他的人将会如何处置？

    得知皇帝所颁布的全城尽屠的密旨时，呼延灼冷冷一笑，拒绝了澹台璟的提议。

    “我已决定跟赤炎城共存亡。”

    这是呼延灼让使者转告澹台璟的唯一一句话。

    他也并没有食言，跟赤炎城的民众一起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洛佩兰并未亲眼见过呼延灼的英姿，但在以后的岁月中，澹台璟每次提起这个名字，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