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手相助
沈小雪停步望去，那是一男一女，男子背对自己而立。 从后面看，那颀长的身影有些眼熟，一袭华贵的月白色锦缎长袍，黄灿灿的金丝腰带上挂着一块暗红透亮的美玉，仔细一想，那美玉应是沈家二公子之物。 沈二公子对面，是个身着淡粉色罗裙的年轻妇人，她十七八岁年纪，衣裙旧得发白却裁剪得体，衬得她身段儿窈窕袅娜，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青丝简单挽起，被一根普通木簪固定住。 沈小雪稍稍一想，这不正是针线房出了名的美娘子张吕氏吗？ 她父亲本是个秀才，从小教她识文断字；她母亲温柔贤惠，曾是凉州一带顶尖的绣娘，因此这张吕氏的绣技也是极好的。 如此美人本应娇养在闺阁之中，奈何她命不好，父亲早早过世，母亲也生了重病，为了三两银子的药费，竟把自己下嫁给庄子上一个张姓人家。 可那张家相公也是个病痨，从成亲到现在就没能下过地。她婆婆才三十来岁，早早守寡的她日子过得还不错，明明不事生产，却总有用不完的银子，大家传言她婆婆有姘头，而且就是沈家大院里的某人，具体是谁暂时不得而知。 沈二公子背对这边，没有看到身后观望的沈小雪，此时的他眼里也只有面前那个美貌妇人。 沈二公子摆出一个自认魅惑无比的微笑：“张家娘子，忙什么了？” 对面的年轻妇人脸色泛红，微微侧身低头道：“二公子，王大娘催着要上次的绣活儿，让奴家赶紧给送过来。” 沈二公子呵呵一笑：“早就听说张家娘子锈技极好，本公子也未亲自见过。正好，本公子要绣一腰带，张家娘子不如也帮本公子一次，酬劳随你开，怎样？” 他说话的语气渐显暧昧，臊得张吕氏退后一步：“二公子，针线房里比我锈技好的多的是，您……您找他们绣吧！” 张吕氏说完转身就要走，沈二公子跳过去拦住，顺势抓住张吕氏柔滑的小手：“本公子就喜欢你给绣……” 张吕氏急得一把推开他：“二公子请自重！” 沈二公子盯上这张吕氏好久了，奈何这妇人软硬不吃，求之不得心痒难耐，方才碰到那柔滑温热的纤纤玉指让他邪念更甚，说话也轻佻直白了些： “香月美人儿，你躲什么了？本公子怎么也比你那病痨相公顶用不是？你难道想守一辈子活寡？跟了本公子，你要什么有什么，何须做这下人的差事？” 张吕氏被他直呼其名气得脸色发红，退后两步冷声道：“我不稀罕！” “你……”沈二公子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被女人如此拒绝过？他恼羞成怒，直接扑上去打算抱起张吕氏就走，等瓜熟蒂落，看她怎么推脱？ 谁知他才刚动手，还没碰到张吕氏，听闻身后一阵咳嗽：“奴婢见过二公子！” 沈二公子吓了一跳，猛然回身见沈小雪就站在他身后两丈处。 他暗暗松口气，幸好是这贱婢，万一被老头子逮到就要屁股开花了。片刻后他又有些恼怒，这阴魂不散的臭丫头为何每次都来坏我好事？上次没冻死她真是便宜了她。 沈二公子冷声道：“你个下贱东西，跑这儿来干什么？” “二公子，奴婢奉大小姐之命送锦缎来针线房。吕jiejie，正好，大小姐指名要您帮忙做这活儿了，这料子是给二小姐做衣裳的，吕jiejie可知二小姐身量尺寸？” 张吕氏见沈小雪对自己眨眼，心知她刻意为自己解围，便顺势道：“不知了！” “那正好，吕jiejie不如跟奴婢去找二小姐量一量吧，二小姐等着要了！” “好的，你稍等一下，我回去拿东西！”张吕氏对二人点点头，几乎是小跑着向针线房方向去。 沈二公子望着张吕氏背影极不甘心却又没办法，转而恶狠狠的瞪沈小雪一眼，不知从哪儿掏出把扇子，哗啦一声甩开，昂首挺胸的踱着方步晃着扇子走了。 沈小雪对着他背影暗暗啐了一口，暗骂色胚子，然后抱着锦缎快步往针线房去。 刚到门口，张吕氏就拿了东西出来：“小雪妹子，方才……多谢你了！” 沈小雪笑笑：“举手之劳而已。你真要去给二小姐量尺寸？” “啊？不是你说的吗？” 沈小雪垂眉想了想：“也好，那咱们一起去吧！” “好的！” 一路过去，沈小雪一直在留意张吕氏的言行举止，这真真是个美人胚子，奈何天意弄人让她沦落到这种地步！唉！ “小雪meimei为何叹气？” “没什么，吕jiejie，你相公好些了吗？” 张吕氏脸色立刻难看了些，她垂眉不语，沈小雪赶紧道歉：“对不起啊，吕jiejie，我不是是故意的！” “无妨，小雪meimei，你以前不都叫我香月jiejie吗？为何突然改口？” 沈小雪尴尬笑笑，对了，她叫吕香月，亲近的人才直呼她名，原来以前这小雪就跟吕香月关系不错了，兴许是同病相怜吧？ 二人来到先前那小院附近，又听到了那天籁般的琴声，沈小雪不禁驻足向往，吕香月也停步，看看小雪再往琴声方向看了看，轻笑道：“原来小雪妹子也喜欢弹琴？” 沈小雪回过神来，脸色微微泛红，她哪里是喜欢弹琴，她连琴有几根弦都不知道，不过她倒是对那天仙般的男人有几分好奇。 “香月jiejie，你见过梁夫子吗？” “梁夫子？” “对啊，就是现在弹琴这个人。” 吕香月想了想：“哦，我知道了，时常听大家议论，但还真没见过。” “怎么议论的？” “听说那位先生是三个月前老爷从京城回府的路上捡来的，当时那人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老爷遍请梁州名医为他医治，半个月后才清醒，可惜醒来后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老爷见他学识不错，就把他留在府上挂个夫子的名号，其实也公子小姐们都大了，未必需要夫子啊……” 吕香月四下看看见周围没人便凑在小雪耳边低声道：“听说那位夫子年轻英俊，老爷对他很中意，有意把大小姐许配与他了。” “真的！”沈小雪颇为惊讶，心下似乎有一丢丢的失望，不过眨眼即逝，反而觉得大小姐与那夫子非常登对，生生一对璧人啊！可那人来历不明，沈老爷真的放心？ 吕香月闻言捂嘴一笑：“这些不是咱们下人该考虑的，不过老爷一向英明睿智，定不会做那糊涂事，把他留在府中兴许就为考查他人品顺带调查她过往身世了！” 二人相互低语着来到梁夫子门外，又见他坐在窗上弹琴，那清冷俊秀得不似凡人的相貌不管看多少次都让人痴迷向往不已。 “小雪妹子，我们来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