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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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千姿慢慢往苏丁炙那边靠近了一下，苏丁炙看她一眼，没有拒绝，眼神却微冷，他于树颠站立不动，周身华光。 “如果我以后不想要称呼你为教主呢？”阮千姿心下有些难过，却依然笑着问道。她不知道苏丁炙对她如此宽容忍让的原因，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间害怕了…… “随你。”苏丁炙对这个问题不以为意。 “那……小炙？”阮千姿忍下心头涩意，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的问。 苏丁炙看她一眼，眼神略带了些嫌弃，“换一个。” “好吧好吧！”阮千姿无语，“苏教主？” 苏丁炙眼神斜乜，不屑一顾，“再换。” 阮千姿却慢慢收起了笑容，她视线微垂，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了那个于唇齿间缠绕良久的名字 “……丁炙。” 苏丁炙却好似笑了一下，“从未发现，我的名字居然也能如此难听。” “……” 苏丁炙却很快沉默了下来，他静了静，突然开口，“我字子期。” “子期？” “嗯。” 苏丁炙这次没有再反对，他淡淡的应了一声，阮千姿视线落在苏丁炙的手上，月光下他的手仿似冰凉，如同这清凉的月色，却仿佛含着某种阴暗的气息，而那双干净的手，就如同冰雕的骨雪做的肤，根根优美漂亮。 “其实对于你，我有很多疑问，”阮千姿抬起头，神色渐渐认真了起来，“但是我知道你并不想告诉我，所以我不问，我只想知道，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个问题过于诡异，苏丁炙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的声音很轻，“何为真实存在？” “我能看得见摸得着，以后你不会无故消失，这就是真实存在。” “生老病死可算？”苏丁炙的手冰凉，他抬衣袖微拢双手，漫不经心把玩着。 “不算。”阮千姿摇头，感受着从苏丁炙身上传来的那种不属于常人的温度。 “你眼前所见……就是真实。” 阮千姿不自觉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她的手温暖而又柔软，食指处有些薄茧，估计是长期握笔所致，这只手，已经具备了一个出色账房的能力。 他真的把她扔的够远，从身边，到豹堂……再到桐城。 到头来，反而回到了原点，苏丁炙嘴角淡淡的笑着，周身清冷如华，他忍不住去看那挂在天边的弯月。 难道，真的是他作恶多端？ 让他此生，生不得，死不得，爱不得，恨不得，日日无法安宁，困守在这没有轮回的世间，日日弯月如勾。 “其实……我也有很多事情瞒着你，能说的不能说的，好像都是惊天的秘密一样。”阮千姿放了心，不知不觉中环抱住了自己的双膝。 “能说的说出来，不能说的，就放在心里。”苏丁炙慢慢道。 “细想想……”阮千姿突然笑了一声，“好像能说的也不能说。” 比如皇帝，比如暗季，比如暗一，比如……那口棺材…… “那就不说。” 苏丁炙并没有很执着，他一向淡漠，仿佛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可他看的太清，世间事情如此透彻，让他想要逃避都不能。 “那墨鸦教呢？你为何会做上墨鸦教的教主？”阮千姿感觉有些冷，不知不觉间向苏丁炙靠近了一分。 苏丁炙却淡淡的收回了手。 “嗯？”阮千姿感觉奇怪，她抬头去看，却看到了苏丁炙神色不明的眼睛，“怎么了？” “我练的武功属于寒性，如果感觉冷，就离我远些。” “武功是寒性？”阮千姿惊讶之下忘记顾忌去拉苏丁炙的手，苏丁炙不动，静静的看着阮千姿将他的手握在了手中，“怪不得你的手总是如此冰凉，想不到天下之大，武功无奇不有。” “呵~这天下，你没有见过的事情多了。” “比如呢？”阮千姿将苏丁炙的手放在手心里暖着，“这样你冷吗？” “……还好，”苏丁炙抽回手，阮千姿也坐回了原位，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不过，也感觉不到暖。” “那……有没有办法换一种武功？”阮千姿皱眉，她虽然不是很懂得古代的功夫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此违逆人体自然规律的内力必然有所损伤，如果有可能的话，是否…… “呵~”苏丁炙嗤笑一声，虽未回答，但是态度已说明了一切。 今晚苏丁炙的态度有些奇怪，好似软化了一些，没有了平日里的高高在上，能够跟阮千姿多说几句话，但是，那种拒人于千里的淡漠却也明明白白的表现了出来，仿佛…… 一种无声的拒绝，告诉阮千姿，不要喜欢上我。 于是阮千姿心里叹了口气，虽然稳稳地坐于树梢，但是那颗心却飘忽不定。苏丁炙神色淡淡的，却从怀中抽出一张手帕，仔仔细细地在阮千姿面前将她刚刚碰触的地方一一擦拭，那修长的手上依然玉般晶莹，没有一丝血色，她心疼了。 这么近，却那么远。 那么……子期，如你所愿，我不会喜欢上你，可是，能否给我一夜的时间，让我告诉自己，哪怕真的孤身一人，在这世间，我依然可以活的潇洒！ “我感觉……天生万物，相生相克，如果真有属性寒凉的武功，那么必然有属性为热的内力，要不要我们找找？” 苏丁炙却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倒是有人向我提议双修。” 阮千姿眼珠一转，并不如其他女子般娇羞，反而抿嘴一笑，“对，双修！” “哈哈哈，阮千姿啊阮千姿，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呢？”苏丁炙畅快的笑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笑声中没有任何阴霾，让阮千姿也跟着心情轻松了起来，“这世间，克我之物有，但是却已经消失了！” 阮千姿刚想问为何消失，苏丁炙却出乎意料地伸出食指点住了阮千姿的唇，他弯下腰慢慢的靠近，越来越近，阮千姿反而睁大了眼睛。 “呵呵，就不知道闭上眼睛？”优雅的声音自胸腔传出，阮千姿却苦笑出声。 “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想要吻我。” 那股冰凉的气息远离了，试探也就到此结束，她的教主是如此的残忍，哪怕是一个谎言都不愿给她，他拒绝所有人的靠近，独自在高处寂寞着。 “你刚才在问……墨鸦教？” “嗯？”阮千姿尚未回神，苏丁炙却已将话题绕了回来。 “墨鸦教，创立了多少年的教派……”苏丁炙今晚与平时明显不同，话多了，阮千姿却感觉他更加的寂寥。阮千姿来自遥远的现代，而苏丁炙却仿佛停留在了一个异时空。他缓缓的诉说着，即使知道别人听不懂，“却在后来慢慢衰弱，直至消亡，唯一的一次崛起，却沦为了邪道……” “我知道，墨鸦教没有那么……总之，我不相信什么正邪之分。” 苏丁炙似笑非笑，神色很是微妙，“我却信。” “……”阮千姿有些不信，因为苏丁炙给人的感觉，就如同超然物外的仙人，凡间种种都是过往云烟，于他眼中没有任何停留。 “看，天亮了。” “子期！”阮千姿突然站起身，她心如擂鼓却努力不让自己退缩，看着苏丁炙的眼睛也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苏丁炙眼光一暗，仿佛知道阮千姿想要说什么，却并没有阻止，“我明白你今晚的意思了，但是，能不能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的忘记你。” “……好。”苏丁炙道。 “能不能……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哪怕忘记你，以后也不会后悔？”阮千姿软软的笑了，眼中却出现了泪光。 这一次，苏丁炙却沉默了。 “如果我求你呢？” “……好。”苏丁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