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探查

    说实话，太多的人都有从众的心理，只要有一个人跪拜下去，哪怕其它人再不相信世上有鬼，也会随着第一个人也跪拜下去，接着就是连锁反映，同样，这名叫张飞燕的女子也一样跪拜了下去，不对，应该是夕染才对。

    事后知道，其实那名自称看到鬼的女子其实在老板喊‘不要过来’的那一刹那已经触碰到了老板的身体之上，那毒素随着她的血液流进了她的身体里去，之后才会慢慢的起了幻觉，这也是夕染之后所推断出来的。

    后来老板和那名姑娘死后没多久，突然有一天‘忻乐坊’内闯入了一伙人，为首之人姓孙，是城中大户，并且他的手中还拿了一张契约，契约上面写着的意思是老板文公子已将这‘忻乐坊’抵押给了他，而且上面，不单写道‘忻乐坊’归他们所有，其中还包括这里的乐师和女眷们也都统统归他所有。

    有些不服的乐师们上前反驳，但刚一开口叫屈就被他们无情的杀害了，之后再也没人敢开口说话了，只有顺着他们的意思行事。

    不久后，她们就看到了一位新的老板，说是老板也不对，应该说是管事之人。这管事姓何，是那日前来叫嚣姓孙的仆人，这也是夕染最后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这管事一来就给了她们一计下马威，将这里所有的人分别关入了一间小黑屋内，不管、不问、不打、不骂，除了每日一餐食不饱的粗饭外，其它几乎没有进食，就连水都是严格控制起来的。

    起初她们都害怕极了，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了，可未曾想到过了约十日左右，这些人又将她们放了出来，接着就实行了一番教育，这教育无非是威逼利诱，要让他们使出浑身媚术去讨好坊内的来客，更有时还让她们陪那坊间来客行苟且之事，如若不听便是一顿皮rou之苦，有一位姐妹因为实在受不了而轻生了。

    后来，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突然有一天那管事的对她们好了起来，而且还请来了一位教音律女先生，这女先生虽蒙着面，但还是能看的出她生的很是美艳端正。

    她们不相信会有这般好事，认为这管事之人又要玩什么花样，但是最后才发现，这女先生教完她们音律之后，她们再也不用去陪那些来客了，而是常被安排在一处别院里为一些文人雅仕们弹奏乐曲，并且有时还让她们学好音律之后去外出为一些公子老爷单独献技，并且暗中观察监视着这些人，好回来向他们报告。

    刚开始她们以为管事之人让她们这么做是因为这样比原先那种方式赚钱快，因为所去之所均是豪门府邸，可慢慢的事情就发生了。

    管事派手下将一包包药粉交到她们的手中，并且让她们每日在这些人的茶中撒上一些，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吩咐了，当然，她们也知道事情没有那般简单。

    就这样，时间过了约有三四年。

    后来，在她们事情办完之后就又被转到了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一处非常黑暗和冰冷的地窖之内，就这样的又是煎熬了一年，当她们再次被放出后，又被送回了‘忻乐坊’，但那里完全变了样。

    ‘忻乐坊’中突然变得清静了，没有了来客、没有了欢笑、更没有了琴声。

    没过多久，当一天夜晚即要来临之际，突然这些人听到后院内传来一阵怪笑声，这笑声如此的诡异和寒冷，犹如魔鬼般的声音在召唤着她们。这些人就像中了邪一般都随着笑声走了出去，当她们突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张无比怪异且无比恐怖的脸，她们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见了鬼，于是就纷纷的向房间方向跑去，结果那鬼影上前拦住了她们，并且统统的将她们无情的杀害了，只有夕染一人在痛苦的挣扎着。

    夕染本是武师家之女，从小在父亲的影响下学了一些武艺，之后也从未丢弃，只是后来常被人看管，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练武，只有偶而偷偷的练那么几招，所以在那‘鬼影’的屠杀之下也是还击了几招，但不幸的是她的双眼不知道被那‘鬼影’用什么东西给弄瞎了，他只觉得一团迷雾在眼前划过，接着自己的眼睛就疼痛无比，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想着自己可能就会这样的惨死，于是便在最后时刻大声喊叫了几声救命，接着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这一天，就是几个时辰之前，也就是余笑尘跃进那院中之前。

    听到这里，余笑尘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他还吸收不了她所说的这个故事，更不知道该如何行事。

    “你的故事我也听了，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你的仇家是谁？在什么地方？”余笑尘有些同情的问道。

    夕染的脸上淡淡，没有了刚才那般的痛哭，但脸上依然流露出了重重的怨恨，她轻轻的将头摆动着，似是在寻找余笑尘发音的位置。

    那女子摸了摸腿间的衣角，接着从衣角处扯出一条红色的丝带，丝带上镶有金边，接着递给余笑尘说道：“这是那位女先生在教完我们音律之后留给我的，她说我们有危险，让我们想办法逃走，然后拿着这条红丝带去城南一个叫‘芳菲阁’的地方找她。但是那个时我们所有人都害怕极了，也不知道那女先生说的话是真是假，并且那个时候我们还认为这些人不会对我们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从未想过能侥幸逃走，只是，只是当我们发现危险来临时想要逃走却为时已晚！”

    “红丝带？芳菲阁？女先生？这个？”

    余笑尘犹豫着，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听见那女子接着说道：“我也不知这女先生都知道些什么，但现在也只能相信她了。”

    泪话出语心未定时，夕染的脸上又挂上了痛哭的表情，看的余笑尘心里是无比的难受。

    余笑尘望着夕染凄惨无比的脸和蓬松散落的头发，鼻角抽搐着泛起阵阵酸楚，好半天后才默默嚇语的开口说道：“好！天亮后，我就帮你走这一趟！”

    芳菲阁，一处非常好找的大宅子，座落在苏州平江道路上，也是那里繁盛之中最大的一处宅子。芳菲阁是所华丽的屋宇，有着豪门高户的气派模样，这所大宅子白天比较安静，只有几曲清脆的琴声传出，但是到了晚上则大不一样了，晚上这里是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就连门前摇曳的红灯也是姿傲横生的摇摆着，看上去显得很拽。只要夜幕临近，那正门外就会有两名中年妇女携几名下人在门前招呼过往的行人，什么公子啊、老爷啊、少爷的在嘴里叫嚷着，还不时的伸手去拉扯着那些人，丝毫没有一点男女有别之分，更无矜持可言。夜晚这里灯火通明，那室内的弹琴声、倒酒声、踏步声、欢笑声、乐语声等也是声声浮动，简值就是人间最欢乐的地方，如绮梦一般的艳丽而绝美。

    还有这里也是寒贫女子们救生存的地方，这些女子常在这里展露自己的技艺求得生存，混个温饱，并且还能得些碎银美妆一下，所谓的卖艺不卖身指的就是她们这些人，这就是青楼，和妓院不一样的地方。然而这里有时也会上演一些和烟花之地一样的事情，有许多暗地里的交易在这里进行，更有些卑鄙龌龊之事常在这里发生。

    余笑尘来到这里的时辰已是早间辰时左右，行到芳菲阁门外之时就已知道这个地方是所青楼，因为他曾好几次的从这里经过，还曾有想过进去看一看，但却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而放弃了，但这次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及心情和之前几次的经过截然不同，时间也不同。

    此时的芳菲阁大门紧闭，只有从院内偶尔传出的琴声在动，听那若隐断续的琴声余笑尘可以判断的出来，这院内之人正在为自己的爱琴调试音阶，可能是因为昨夜的激情弹奏之后，那琴弦有些松动，所以此人此时正在调整琴丝，以得到最完善的修正，也之所以这样，每日清晨这里都会有调琴的声音传出，直到午后才渐渐静止。

    这芳菲阁分前院、后院还有偏院，最前院乃是宾客们赏景调情所至，后院则是管事和下人们的休息之所，而这偏院则独立在外，只有一道小门可以通过，并且这个地方很安静，静的就像脱离了这间青楼一样。

    余笑尘所听到的声音乃是贪院传出，他不知道这院内是个什么情景，只是想着夕染姑娘托付的事情不能懈怠，但自己又不知道夕染姑娘所说的那位女先生是好、是坏、是敌、是友？于是也没有想直接敲门进入，只是在外面打量了一番，想着去翻那偏院的院墙，因为那里极少有人进入。

    余笑尘偷眼望了一会这院墙四周的环境后就寻了个角落又打量了一眼，并侧耳听了一会里面的动静，发现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后才轻脚一爬了上去，并伏在芳菲阁的这所偏院的院墙之上，接着借着墙上的浓密草藤隐避着，但是这些草藤哪里能藏的住他的身形，只是他自己想着能否侥幸的躲过，但事实上他的这一举动真的没有被人发现。

    他稳了一下身子，接着抬头看向那院落之中，发现这院落很大很大，周边的墙角下种植着许多盆景，这些绿色的植被修剪的很是美观，奇形怪造的造型统统呈现在了余笑尘的眼前，而且那盆景座落在地面上一直连绕着院落，穿过院落正中向那高台楼阁通去。

    余笑尘顺着那盆景连接的景幕一直往前探索着，刚将眼睛瞟到那楼台下方时，忽然就听到耳边一阵琴声响起，于此同时他的眼睛正盯在楼台下方那名弹琴女子的身上，那女子蒙着面纱正在雅致别恙的闲弹着，而且弹出的曲目正是自己之前在太湖边上所弹奏的《烟云深情》。余笑尘忽然心中有些颤抖，听着这曲目阵阵弹奏心中也起了淡淡的然意。是她，是那位自己在太湖畔上偶遇的女子，是那位让自己想了两个晚上的女子，是哪位在‘得仙楼’爽约的女子，林远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