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白瞳
“谁，谁在那边？”我连问几句，窗帘那边也没动静。 “再不说话，我扔凳子了？”我提高嗓门威胁道，但依然没有回应。 我感到奇怪，难道没人吗？ “那边肯定有人！”白薇说着，缩在了我身后。 “别怕，看我的。”我说着，走到离窗帘两米远的地方，用招魂幡竹竿轻轻拨动了窗帘。 喵~~~ 一声刺耳的猫叫，白薇吓得‘啊’的尖叫一声。 “别担心，是猫。”我安慰着白薇，怕她被吓到。 一只黑猫从窗帘后跳出，几个跃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哪里来的黑猫呢？ 我心里有些发毛，黑猫能通灵，有黑猫的地方都汇聚阴气，容易藏鬼。 我用竹竿轻轻挑起窗帘，一双红色高跟鞋露了出来，随即就是白纱裙，两只手低垂的手，戴着白手套，…… 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竟然真的藏着一个人。 白薇吓得用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可能是怕见到恐怖的东西。 我定了定神，用力往上一挑，整个窗帘被掀起，露出了披头散发的女子，身材高挑，就那样静立不动。 看到女子的脖子白花花，好像不是rou色的。 我用竹竿戳了两下高耸的胸脯，硬邦邦的，不是活人。 白薇拿开手，胆怯地看着眼前的白纱女子，低声说：“好像是塑料模特。”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是吗？” 说着，用竹竿拨开了她披散的长发，脸上白森森的，涂着口红，睫毛很长，明亮的大眼睛睁着，一动不动。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塑料模特，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太逼真了。 想到这里，我大胆走了过去。 心想她可千万别活过来，或者向我微笑，虽然世界需要微笑，但她最好别笑，永远！ 我走到女人身边，用手轻轻拨开的她脸上挡着的黑发，抚摸着她的脸，是石膏雕塑，怪不得这么逼真。 能将雕塑做的这般栩栩如生，也真不简单，看来一定是某个艺术大家的手笔。 刚刚婚纱的边缘，肯定是被黑猫抓的，窗帘晃荡也是黑猫，这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活人，只有这座石膏雕塑。 “没事了，是个石膏雕塑而已！”我说着转身，但白薇却不见了。 我急忙四下查看，只见那扇门半开着，难道白薇在门那边？ 想起先前门缝的那缕头发，我开始不安。 白薇怎么一声不吭，就打开门自己走了，而且无声无息，这更加匪夷所思，她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胆子也不是很大，刚刚还吓得要命呢！ 女人心海底针，想不通，猜不透，我还是过去看看，免得发生意外。 我走到门边，听到门后有哧哧声，好像指甲抓门板，又像是用牙齿啃木头，听着分外瘆人。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难道是缩进门缝那缕头发的主人！ 顿时，大脑里出现了恐怖的画面，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披头散发，不断用尖利的牙齿啃门板，双手沾满了鲜血，不断用指甲抓着门板，指甲断裂，鲜血顺着门板往下流……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说服自己别瞎想，门后面，最多是那只黑猫，肯定是这样。 低头的瞬间，罗盘天池指针乱摆，快要崩断似的。 我侧身走到门缝，往里面一看，一片漆黑，难道不是门外？还是天阴了，月光被遮住了？ 那声音还在继续，墙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细缝，然后慢慢变大，白光涌了进来，然后是一个白影，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我心里一惊，这不是白薇吗？她怎么又会从墙上钻进来？ 我拉开门走了进去，有些生气问道：“你怎么跑到那边去了？” 白薇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平静地看着我，反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一愣，问道：“我俩遭遇了鬼打墙，然后被人袭击，醒来后一直在这里啊！” 白薇脸上表情奇怪，说道：“不可能，我被黑衣人关在密室中，打开密室门才见到了你，而且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我大脑急速旋转，问道：“你是白薇，不是小薇？” 她点点头，说道：“你刚刚肯定是和我表妹在一起，她人呢？”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刚刚出了些情况，她突然不见了，我也正在找呢！” 白薇脸色发白，看起来很担心她表妹，对我说：“你们遇到了什么？” 我简单说了几句，白薇没说话。 我走到白薇进来的那扇门，发现后面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没有门，也没有窗。 墙壁上贴着一张海报，上面一个穿着旗袍的女郎，是20年代旧上海那种风格，看来这房子的确很老了。 地面上有不少瓷器碎片，墙角摆着一个衣柜，红色的，上小下大，看着像棺材似的，让人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靠近衣柜的地方，摆着红木的梳妆台，上面摆着化妆品，有胭脂盒，口红，眉笔…… 椭圆形的镜子上，布满了灰尘，上面有裂纹。 镜子的顶部，贴着一张黄符，非常诡异。 这时，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模糊朦胧，露出了凄迷的微笑。 我后退一步，转身看，除了白薇和我，没有别人。 而白薇是背对着镜子，不可能出现在镜子里，而那影子的脸，看着有几分熟悉。 我再看看墙上的海报，心底升起了一丝凉气。 哐当…… 衣柜里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白薇也察觉了。 她走到了衣柜边，手里出现了一把匕首，迅速拉开柜子门，但里面空空的。 柜子底板上是一件旧病号服，蓝白相间，上面有隐隐的黑团，好像是清洗过的血迹。 白薇转身走出了那扇门，穿过中间隔间，到了我和小薇待的地方。 我扔下破衣服，脚上传来一阵诡异，低头瞬间，一条手臂粗的黑蛇，对着我的袜子嘶嘶吐着信子。 我吃了一惊，站着不敢动弹，只见黑蛇在我脚踝缠绕了一圈，然后啪嗒一下，扭动着钻入了衣柜底部。 看到黑蛇离开，我拍了拍胸脯，抬头的瞬间，看到那海报上的女人，竟然露出了微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要逃出去，但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海报上女人脸色突变，口一下裂到了耳根，张口吐出了一条长舌头。 那舌头血红血红的，带着一股腐臭味，唰的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拖向了墙壁，不断拉升着…… 我一阵窒息，大脑嗡嗡轰鸣，张嘴咬了一口那舌头，心想她吃疼，就会松开。 只觉嘴里一阵腥臭，舌头发麻，像是吃了花椒粉。 我急忙将罗盘塞进兜里，一边往里面乱摸，李婆婆给的黄符，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那舌头分外长，将我直接托起了，挂在了墙壁上，就要快被吊死了。 叮…… 一声铜铃响，是招魂幡顶端的空心铃。 不知道眼花还是怎么的，只见招魂幡顶端，两团白影飘出，飞向了海报，下一刻，那舌头哗的消失，我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揉着脖子，仰头一看海报恢复了原样。 招魂幡响了两次，说明小刚的魂招到了两个，刚刚那白影，可能就是小刚魂，是小侄子救了我。 招魂幡再响一次，我就可以回去了，但首先得逃出这凶宅。 既然只有一扇门，而且还是通向密室的，那小薇怎么离开的？ 刚刚那海报上的女人，和先前的吊死鬼，应当是一个人。 我慌忙走出了密室，生怕她再次纠缠。 白薇站在神案水泥台子下，打量着被砸碎的塑像，一动不动。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我问道。 她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很奇怪，这里竟然摆着我和亡夫的牌位……” “别想太多了，我们还是找出口吧！”我说着，往四下看了看。 门，只有那一扇，而且不通！ 窗，也只有一扇，在石膏雕塑那边。 地是水泥地，而且铺着瓷砖，应该没有暗道，天花板破裂的地方，房梁裸露着，从三角木头框架看，是瓦房的样式，难道可以通过房顶出去吗？ 白薇拉了一下袖子，对我说：“那边有人！” 我笑着说：“不是人，是石膏像！” 白薇摇摇头，低声说：“就是人，不然怎么会动呢？” 我无可奈何，看向了石膏像，当下被惊呆了。 石膏像轻轻晃了几下，雕塑的脸上出现了蛛网纹，石膏层层剥落，露出了白皙的脸庞，女人双眼紧闭。 雕塑的手臂微微抬起，上面覆盖的石膏脱落，随即裙摆动了一下…… 白薇摸出一张黄符，贴在了我的胸口，然后给自己也贴了一张，用手指了指嘴，眨巴几下眼睛，示意我闭息，不要喘气。 我被雕塑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急忙点点头。 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石膏像里竟然藏着‘人’，怪不得那么逼真，原来是活人雕塑。 她是死尸，被先前黑猫接触诈尸了，还是活人呢？ 看白薇的反应，那石膏像里的女人应该不是活人，不然也用不着在胸口贴黄符了。 女人胸脯起伏着，嘴巴微微张开，似乎在呼吸，头发无风自动，诡异非常。 唰…… 女人突然睁开双眼，眼瞳死鱼一样黑白分明，脸上透着淡淡的青光。